槍?！敝俸饪粗切┬U胡腳步歡快地走近，冷靜地命令道：“投！”

不管這些蠻胡想做什么，寧殺錯，莫放過。

“嗖嗖！”

十幾枝短矛同時投了出去——黑甲軍除了手中的長矛，平日還備有三支用以投射的短矛。

驢子的手-弩穩(wěn)穩(wěn)地舉著，在師父吐出最后一個字的命令時，弩-箭飛射而出，正扎在那高大蠻胡首領(lǐng)的胸口。

蠻酋正瞪大了眼睛，驚覺眼前站起的黑衣人，下一瞬，一枝鋼箭牢牢地插在了他的右胸，一陣劇痛傳來，他臉龐猙獰地扭曲，高聲嚎叫，舉起手中的釘棒正要沖上去，叫聲突地戛然而止。

他緩緩地低下頭去，不可思議地盯著自己的腹部。

那里有一支長長的匕首，被人握著狠狠地捅入了他的肚腹，匕首的主人正是那個剛才被擊暈的蠻女。

她呲著牙，用力將匕首攪動幾下，徹底把那蠻子的肚腹劃了開來，肚破腸流。

驢子正有些后悔沒好好養(yǎng)護(hù)弓-弩，讓這弩-箭因弦潮失了些準(zhǔn)頭，卻驚見這慘烈的一幕，他不由悄悄地咽了咽口水。

另幾個蠻子卻無這等強(qiáng)悍，被短矛插得似刺猬一般，無聲無息都咽了氣，竟是連驚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

第123章援救

蠻胡女子裹著一身皮裘短襖，雖是又臟又破,卻看得出質(zhì)地不錯,頭發(fā)亂成了一團(tuán)臟麻,上頭卻還墜著幾顆彩色的瑪瑙石，并不像是個窮苦牧民的穿著。

她捧著木碗拼命往肚子里灌熱粥,粥太燙，她狼狽地一邊咝咝吸氣,抖著舌頭，仍是死命地喝。

“……這就是你說的貝瑪土部頭人的女兒？”

煙青悄聲問老吳，他瞅了又瞅,仍是不敢置信，就這臟黑的邋遢模樣，比平陸縣里的乞丐婆子也好不了多少,能是個蠻頭子的郡主？

仲衡帶著黑甲兵們干掉了那些蠻胡,把僅剩下的蠻女當(dāng)活口捉了回來，就這么一個女人，即便是敢殺人的蠻女，也不怕她鬧事,審一審，說不定能問些東西出來。

拖著俘虜回車隊，她也并未作什么反抗，很是識趣地跌跌撞撞跟著走了。

等來到車隊暫宿的山角,老吳和煙青忙迎上來打探，正與那蠻女打了個照面,火把下雖看不太清，但大致的面目還是能分辨出來。

老吳一聲驚呼，繼而喜不自勝地扯下了自己的蒙臉巾，而后那蠻女也是一聲尖叫，沖上去拽著老吳的手就是一陣嘰哩咕嚕，若不是幾個護(hù)衛(wèi)把人拖開，吳管事的老骨頭都快讓這激動的女蠻子搖散了架。

這也算是蠻地版的他鄉(xiāng)遇故知吧？

待得那蠻女稍平靜安份了些，吳管事這才要了份湯粥給她，用羌語一句一句慢慢問話。

“也是可憐，族人都讓殺的殺，捉的捉……”

老吳搖搖頭，將這蠻女說的轉(zhuǎn)譯給仲校官與煙青管事。

貝瑪土部原本不是個大部族，兩百多人養(yǎng)了近千的牛羊，靠著兄弟部族敖漢部日子才算勉強(qiáng)過得，偏生前段日子敖漢部的頭人病死了，底下幾個兒子打得頭破血流，對頭納木依部便乘機(jī)吞并敖漢部的附屬部落。

貝瑪土部因此遭了滅頂之災(zāi)。

蠻女叫吉瑪，是貝瑪土部頭人最寵愛的女兒，又生得貌美如花，原本是草原上漢子們爭相追逐的明珠。在這次的劫難里，她的父兄都被納木依部的武士斬殺了，其余部眾和牛羊被擄掠一空，幾個族人護(hù)著她出逃，在風(fēng)雪夜里又被敵人追上，萬難幸免之際，卻正好遇到了從天而降的黑甲軍。

“她說，納木依部古塔殺她父兄的大仇她已經(jīng)親自報了，愿意為英雄，這個，自薦枕席，以謝救命之恩?！?/br>
吳縮著脖子轉(zhuǎn)述了這句，要不是這鬼天氣，這般有趣的英雄救“美”之事，當(dāng)真讓人開懷。

仲衡冷漠地橫了他一眼，將羌女那雙兇悍明亮，又帶著期盼之色的眼眸視若無物，沉聲道：“問她能不能帶路去貝瑪土部，就算人沒了，部落駐地總還在，去那里駐扎，好過我等如此苦熬風(fēng)雪。讓她別生旁的無聊心思，我能殺納木依部的人，也能殺了她?！?/br>
吉瑪聽了吳管事的轉(zhuǎn)譯，臉色一黯，又倔強(qiáng)地抬起頭嘰哩咕嚕幾句，起身就要走。

“她說自己認(rèn)路，要趕路得快些，‘白毛風(fēng)’如今雖停了一陣，怕是下半夜更兇?！?/br>
“走！跟著她?！敝俸馑查g下了決斷。

***

厲弦悄悄凝視自己腦海中的地圖標(biāo)記，指著前方的岔路，大聲道：“左邊這條道，快些！”

他們輕車簡從，只帶了幾輛大車，比之仲衡他們商隊行進(jìn)快了許多。

厲大人雖然成天黑著臉，有些焦躁又似乎胸有成竹，每逢路途難以明斷時，他便一語定乾坤，指出行進(jìn)的方向，似是完全沒有考慮過錯失。

來到折枝關(guān)前，雪已積了半尺厚，漫天的白雪仍是無止無盡地飄著。

“鐘恪，如今能推算了嗎？格和勒狀況如何？”厲弦悄然問道。

【……格和勒暴雪成災(zāi)的可能性：79.33%】

[完了，仲將軍這還能跑出來嗎？]

[就算小厲子去又有什么用??？雪這么個下法，就怕……]

[噓，盡人事，聽天命。小厲子有恪主播加持，電熱轉(zhuǎn)換又不是什么難事，有錨點(diǎn)指示也不會迷路，早找到一日就早一日安全。仲將軍一定會沒事的。]

[點(diǎn)蠟——]

厲弦滿面憔悴，抿著唇，讓諸人在折枝關(guān)整備一晚，天一亮就出發(fā)，入格和勒。

他帶的人馬日夜幾乎不停地在趕路，哪怕都是心腹護(hù)衛(wèi)，再不休整，怕是也堅持不下去了，這般狀況冒險入大雪中的草原，就算有上人們幫持，危險也太大，必須要好好休息了。

“厲校尉，你們這天氣還要去格和勒？”

折枝關(guān)的鎮(zhèn)守將軍姓韓，也是個雜牌的末等將軍，他托了鄭家收購煤石的福，大半年來光是煤石抽成就賺得盆滿缽滿，肥油滿肚，差點(diǎn)連盔甲都快套不上了。到得后來，韓將軍嫌這點(diǎn)抽水賺太少，又被鄭閥敲打了一番，不敢下陰手，便想出一招來——索性自己做批發(fā)！

反正他手下這些窮得只剩一身勞力的兵丁，也頂不得什么屁事，不如拉去挖煤賺錢。

是以如今折枝關(guān)里除了鄭家暫存的煤石，他手下兵卒也挖了一堆囤積在關(guān)里，塞得折枝關(guān)幾乎成了黑煤關(guān)！苦于交通不便，雪起運(yùn)輸更是艱難，只得囤著慢慢變現(xiàn)。

他當(dāng)然知曉鄭家收購的煤石，多半都是運(yùn)到了這位厲校尉屯駐的狄丘，可這位背景雄厚的大金主厲校尉，大冷的天氣不躺在自家窩里吃香喝辣，居然在這鬼天氣出關(guān)去草原，當(dāng)真是活膩歪了。

“煩將軍再賣我一車煤石，價格好說。”

厲弦紅著眼珠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