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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把手扣在門把手上。 不知道當年,周延和周素彩回頭看見他在追,到底是什么心情。 其實這些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具任何意義了。 最后看見程鳶一把扯住了周寧薇。 周寧生松了口氣。 遠遠地隔著一段距離,他們拉著周寧薇,都向周寧生示意快走。 周寧生重新坐回車里,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不知道下一次再見,是什么時候。 從C市到T市,坐飛機兩個半小時左右。 周寧生全程拉著常舒曼的手,十指扣得緊緊的。 他從她這里,前所未有地感覺到了安慰。 - 到T市的第三天,周寧生帶常舒曼到了隆昌縣。 隆昌縣有一片海,雖然有點荒涼,但勉強也能算個景區(qū),有稀稀疏疏的幾點游人的影子晃在沙灘上。 兩人站在海邊,看著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海浪卷在他們腳邊。 “市區(qū)里的那片海好藍呀,這里的海發(fā)綠?!背J媛J真比較了一下。 周寧生鞋尖踢了踢沙子?!霸缴畹暮?,顏色越淺。這片海比較深?!?/br> 說話間,來了個比較兇猛的浪,猝不及防。 兩人低頭看了看自己濕透了的鞋,又看了看對方。 “既然這樣了……那我們……干脆下海玩玩吧。” 十分鐘后。 常舒曼擰了擰自己的裙子:“OK,現(xiàn)在濕的不只是一雙鞋了?!?/br> 她破罐破摔地在沙灘上坐下了,裙子上沾了沙子。 周寧生也跟著坐下。 “你坐下干嘛?你的褲子好好的。” 周寧生不在意地看了看?!皼]關系,我們這叫共同進退?!?/br> 常舒曼輕笑了一下,干脆躺在了沙灘上。 浪花能席卷到的地方,沙子都是濕漉漉的,比干燥的沙地柔軟許多。 她躺在這片濕漉漉的沙子上,任由海浪一波一波地卷上來,沖濕了她的裙子。 周寧生也躺下。 一個浪沖上來,卷過兩人的身體。 浪潮退下去,又沖上來一個。 常舒曼拎起了裙子上的一截海草,是剛剛那個浪帶上來的。 周寧生發(fā)覺到,她這么躺著,海水可能會流進耳朵里。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常舒曼的頭,示意她抬抬頭。 常舒曼聽話地把頭抬起來,周寧生把手墊在了她的腦袋下。 常舒曼翻了個身,抱住了周寧生。 海邊人不多,他們躺在這里,沒人注意。 周寧生摸了摸常舒曼被海水沾濕的頭發(fā),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嘴唇。 她枕在他手上,閉著眼睛,嘴唇很紅。 周寧生又親了親。 這個吻帶著海水和海風的味道。 兩個人在海灘上打完滾以后,不得不面對一個超殘酷的問題——鞋濕了,而且……還灌了滿鞋沙子。 兩人赤著腳,拎著鞋,從沙灘走出來,蹲在路邊擦鞋。 水擦不干,里面的細沙也很難搞…… 常舒曼一邊擦鞋,還一邊回頭看了看身后的路,偶爾會有行人好奇地看他們一眼。 “周寧生,你說程鳶叫我們什么?” “哦,她瞎取的名,叫啥‘真香夫婦’?!?/br> 常舒曼看著自己已經(jīng)無法搶救的鞋,弱弱地說了一句:“我覺得我們應該是‘卑微夫婦’,我們現(xiàn)在真的好卑微啊……蹲在這里擦鞋,問題是還沒什么鳥用……” “有道理……” 十幾分鐘后,兩人放棄,勉強穿上了灌滿細沙的濕鞋,開始思考下面去哪兒。 周寧生忽然來了句:“想不想……跟我回周家村看看?” - 從隆昌縣到周家村,車程兩小時,主要是因為山區(qū)彎彎繞繞的路太多。 兩人上車的時候,司機很嫌棄地看了一眼這對濕漉漉的乘客,但也沒說什么。 周寧生和常舒曼并排坐在后排。周寧生把手伸過去,常舒曼抓住了他的手。 兩人的手扣在一起,一直到周家村。 下車以后,周寧生有點感慨地指了指村東頭的一片。 “小時候,我經(jīng)常被我爺爺騙。他騙我說我爸爸mama‘今天’回來,然后我傻逼兮兮地每天牽著羊,站在這里等著。” 周家村以前的路都是純天然土路,周延和周素彩闖出名堂來以后,回村把村里的路都修成了瀝青的。為村里做貢獻是真,為了顯擺也是真。 路邊還立著一個牌子,寫著兩個人的名字。 周寧生拉著常舒曼的手,走到那塊牌子前。 周延 周素彩 兩人的名字并列其上。 周寧生很諷刺地笑了一聲,而后在那塊牌子上踹了一腳。 常舒曼安撫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寧生笑了笑。 “我已經(jīng)沒感覺了,我現(xiàn)在只是覺得他倆的名字擺在一塊,顯得特別傻逼?!?/br> 又走了幾步,周寧生說:“我?guī)闳ノ乙郧昂臀覡敔斪∵^的地方看看吧。” …… 這幾年,村里并沒有天翻地覆的變化,周寧生循著記憶,找到了很多路。 在周老爺子家門前,他站了很久,最后也沒進去。 別人家都沒變,只有他爺爺家變了。 院里的雜草,已經(jīng)過膝了。 兩人又走了很久,周寧生指了指一片墓地,周家村的人死后都埋在這里。 “害怕嗎?” 常舒曼搖了搖頭。 兩人輕手輕腳地進去,周寧生熟門熟路地找到了周老太太的墳。 “我從來沒見過我奶奶,她在我爸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但是我爺爺跟我說,她是個特別特別好的女人?!?/br> 周寧生指了指一個墳頭?!拔夷棠叹驮谶@里?!?/br> “奶奶,我回來了,我?guī)е眿D來看你一眼。” 墳前的草晃了晃。 常舒曼指了指旁邊空著的一片,向周寧生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周寧生神色黯了黯。 “這片,是預留給我爺爺?shù)?。我爺爺原本應該埋在我奶奶旁邊的……現(xiàn)在他們倆,一個在這里,一個在C市?!?/br> 常舒曼后悔沒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再說這片空地,好好想想就能知道,肯定是夫妻挨在一起的,是留給他爺爺?shù)摹?/br> 離開墓葬區(qū)以后,周寧生和常舒曼手拉手,漫無目的地沿著村里的路走。 常舒曼低頭在手機上找了一首應景的歌,外放出來。 —— “藍藍的天空?!?/br> “清清的湖水,哎耶。” “綠綠的草原?!?/br> “這是我的家,哎耶。” 聽了幾句周寧生就忍不住笑了。 —— “奔馳的駿馬。” “潔白的羊群,哎耶?!?/br> “還有你姑娘?!?/br> “這是我的家,哎耶?!?/br>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