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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扶了哥哥一把,低聲說句“小心”。照舊站在他前面的哥哥回了聲“謝謝”,跟回復(fù)一個幫助自己的陌生人沒兩樣,僅僅是這樣的聯(lián)想都讓他難受,他自己也察覺到最近神經(jīng)過於纖細,到了已經(jīng)快要繃斷的程度。他知道自己還只有十八歲,不可能成熟得那麼快,但對於最愛的人給他的不間斷傷害,他不得不陷入茫然傷心的狀態(tài),完全束手無策。回到家他還是跟在哥哥身後,盯著對方的後腦不放,似乎這樣才能確定哥哥還在自己的勢力范圍之內(nèi),沒有再次把他拋棄。在自己有點遲鈍的進門動作里,他聽到父親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似乎大叫著哥哥的名字,然後哥哥還沒進房就跪在了客廳。他眉毛一皺就加快腳步?jīng)_過去,擋在哥哥身前抓住父親揚起的皮帶,“你干什麼?”父親暴跳如雷的表情看起來很可笑,但眼里的淚花讓他吃驚。哥哥從他背後撥了一下他的腿,抬頭嚴厲地瞪視他,“你走開!不關(guān)你的事?!?/br>他被哥哥的眼神傷到,竟沒能避開父親的推攘,踉蹌著退到沙發(fā)旁邊,一時間沒有再過來。這是哥哥和父親的家務(wù)事……哥哥說跟他沒有關(guān)系……他們兩個才是一家人,他從來都只是個外人。父親帶著怯意看了他一眼,哥哥再次出聲要求,“有和,你進房去,我不叫你,你就不要出來?!?/br>他看到哥哥堅定的眼神,只得垮著肩膀走進房里,用力帶上那扇門的同時,眼睛里有熱熱的液體掉落下來。當(dāng)然,哥哥的話也可以理解為,“如果有危險的話我會叫你?!?/br>因為這個,他抬手抹掉了那點不爭氣的水跡,直直地靠著門站立不動,還把耳朵貼在門上,細細聆聽聽外面的響動。父親似乎氣得快要瘋了,咆哮的聲音亂得失去邏輯,“任有家!你只會花錢不會爭氣,你這個爛泥扶不上墻的狗東西!”哥哥的聲音十分鎮(zhèn)定,反問父親,“爸,到底什麼事?您好好說不行嗎?”“我怎麼好好說?你老師都打電話給我了!你成績不行,下期獎學(xué)金要泡湯了是不是?你這個混帳東西,老子打死你!”皮帶打在皮rou上的聲音并不很響,但任有家聽得出來,這是他曾經(jīng)多麼熟悉的體驗。站在門後的他在這個聲音響起的同時,身體就跟著彈了一下,呼吸變得急促,手也用力地握上門把。哥哥并沒發(fā)出痛叫,沈默了幾秒才喘息著開口,“對,這是真的……你打吧!”說出這句話之後,哥哥抬高聲音大叫了一句,“任有和,不準(zhǔn)出來!”任有和的手頹然放了下去。接著,皮帶抽打的聲音此起彼伏,哥哥也一直沒有發(fā)出呻吟,客廳里只有父親的怒罵聲轟然回蕩。“老子抽死你!你這個不爭氣的!老子為你丟盡了臉!你還在外面丟人!老子等著你賺大錢出人頭地!你這個狗混帳!老子是造了什麼孽??!養(yǎng)出這麼個小畜生!沒希望了……這輩子都完了……你媽害我!你也害我……都是你們害的!老子今天就打死你!死老天,為什麼這樣害我!”父親罵著罵著,又開始撕心裂肺地哭叫,聲音大到整間房子都嗡嗡作響,忍受著這個魔鬼般父親的哥哥還是一言不發(fā),但鼻間粗重的喘息聲讓任有家聽得快要窒息。這樣的父親太可怕太丑陋,已經(jīng)徹底崩潰,怨天怨地,怨恨著所有的人,對整個世界只剩惡意。他渾身都冒出冷汗,突然隱約想到什麼更加可怕的東西,再也不能忍、不能想,沖出去搶過父親手里的皮帶回罵,“你這個瘋子!你除了打就是罵!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們不爭氣也是你教出來的種!”父親似乎被他嚇到,呆了一呆就頹然坐在地上,捶著胸嚎啕大哭。他這才轉(zhuǎn)過頭看向哥哥,對方滿頭滿臉都是汗,嘴唇發(fā)白、緊閉雙眼,全身脫力地萎頓在地上,還在咬牙克制自己發(fā)出聲音。他又心疼又想罵,快步回房擰了包,再回到客廳把意識不清的哥哥扛起來,大步走出了那個所謂的家。50、無地自容任有和打了輛車奔往醫(yī)院,還是上次那家,給哥哥辦完手續(xù)後,眼熟的護士用譴責(zé)的眼光看著他,弄得他臉色一沈,大聲否認,“不是我干的!”哥哥已經(jīng)醒了,對詢問的醫(yī)生三緘其口,任有和回到病房就不客氣,“他是我哥,傷是爸爸用皮帶抽的,這樣我們可以告他嗎?”這次的主治醫(yī)師是位女醫(yī)生,聽到他的話表情嚴肅,對側(cè)躺在床上精神萎靡的任有家勸告,“建議你報警處理,家暴不是小問題。”任有家竟然笑了一下,輕描淡寫地搖搖頭,“自己爸爸打幾下而已……也不是很痛,算了。”女醫(yī)生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嘆著氣把任有和拉出病房,“他是成年人,他不想告,你生氣也沒有用。很多家暴受害者都是這樣……你如果心疼你哥,就看緊一點,最好帶著你哥哥跟你父親分開住。”他抬眼瞄了下病房里表情平靜的哥哥,對女醫(yī)生低聲抱怨,“我也想,但他不肯?!?/br>女醫(yī)生用同情和關(guān)心的眼神看他,“唉,這樣你很難辦。這種情況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吧?你哥再縱容你爸,家暴還會升級?!?/br>聽著耳畔這個陌生又關(guān)懷的聲音,他突然有種傾訴的沖動,也許是最近實在太過孤獨的緣故。他勉強向?qū)Ψ铰冻鲂θ?,同時卻伸手揉了揉眉心,“我也不好,我哥為我受了很多罪,我還恨他丟下我跟著爸爸……我們爸媽早就離婚了,我跟媽,他是跟著爸的……我爸是個酒鬼?!?/br>年長的女醫(yī)生臉上更顯同情,竟踮起腳尖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頭,“可憐的孩子,這不是你的錯?!?/br>他很久沒被人這樣對待,更別說是個陌生的女人,頓時愣在當(dāng)場,臉都紅了。女醫(yī)生看著他窘迫的樣子,也忍不住微笑起來,拍拍他的肩膀,“進去陪著你哥吧,多關(guān)心他、照顧他,也多勸勸他。家暴是沒有止境的,加害者會越來越過分,一直進展到威脅生命?!?/br>他向?qū)Ψ轿⒐律眢w點點頭,感謝了醫(yī)生的好意才轉(zhuǎn)身走進病房。處理完外傷,接著吊消炎針,他就像醫(yī)生所交代的那樣,全程都陪在哥哥身邊寸步不離。等哥哥在病床上小睡醒來,他還睜大眼睛注視著對方,哥哥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努努嘴示意他去一邊的床上躺著睡。他看向哥哥的眼神十分脆弱,就像回到了被父親暴打過的幼年時。猶豫片刻之後,他垂下眼簾輕聲問哥哥,“我……那麼壞的欺負你,是不是很像爸爸?”哥哥微微一愣,皺起眉頭,“為什麼這麼問?”他又想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