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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好不好?我們要辦一個英文辯論會呢,我想讓他教教我?!?/br>周老爺子不用想都知道自家孫女醉翁之意不在酒,瞪了她一眼:“成天擺弄那洋文都快忘了漢字怎么寫了!也隨我進來看看?!?/br>周曉寧不敢忤逆,想到這也算和鄭宥廷在一起,笑著挽了老爺子的手臂,討?zhàn)埖卣f了幾句俏皮話,老爺子失笑搖頭。管家利索地將畫取了來,遞給周老爺子。周老爺子招呼道:“晉峰,過來看看這一幅墨蘭畫得如何。”墨蘭,象征淡泊高雅,周三給老父尋這么一幅畫來可是用心良苦的。封傲上前,些微泛黃的圖紙上筆墨勾勒出的一株墨蘭細細品啄起來很有些超凡清雅的韻味。周老爺子道:“雖說考證不出出自誰手,但畫風很有虛谷先生的風范。不過這邊上的題字剛勁凌厲與虛谷先生英氣的行墨大相庭徑,卻也是難得的好字了。只可惜最后一行字被這百年時光消磨,已經(jīng)看不出原樣了?!?/br>品鑒畫作,不得不說周老爺子是錯看了封傲,他雖在被現(xiàn)代人稱之為古時候的年代歷經(jīng)了一世,但那一生習字練武后創(chuàng)立魔宮笑傲江湖,一沒那個閑工夫賞花作畫,二是沒那個心性。不過這一筆字倒是可以一看,打量道:“行墨頗得風骨,筆鋒冷峻,透著些傲氣,卻也未脫去浮躁,想來題字的人年紀不大?!?/br>這想法和周老爺子不謀而合,直讓他笑說果然與封傲投緣的話。周曉寧不被鄭宥廷搭理,心中難免郁郁,見爺爺這樣高興便湊過來看了眼。念道:“紫蘭秀空蹊,皓露奪幽色,馨香歲欲晚……”她想起來道:“是張九齡的詩吧,后面一句是‘感嘆情何極’對么!”周老爺子滿意一笑:“總算你這丫頭還沒將這些忘干凈?!?/br>周曉寧開懷,看向鄭宥廷時見他對自己方才的表現(xiàn)無動于衷,被爺爺夸獎了的興奮也淡了幾分:“爺爺,您不是總說任佑古學淵博么,您讓他將最后一句補上可好?我都沒見他寫過毛筆字呢。”他的手還是拿槍來得實在。周老爺子深知任佑的底細,諸如鄭宥廷古學淵博這類話不過是他擺在明面上對旁人的托辭罷了,此時見孫女糾纏,不著痕跡地轉(zhuǎn)了話鋒道:“爺爺可見多了。不知可否有幸請晉峰補上一句?”周曉寧嘀咕:“他會不會啊,要是寫壞了這幅畫就毀了?!北恢芾蠣斪拥闪搜鄄辉僬f了。鄭宥廷暗看了封傲一眼,見他面上沒有任何不安的神色甚至還笑著說什么‘此乃我的榮幸’就繞到了書桌后選毛筆,真要寫上一句。他心里吃驚,但很快又平復了。……一切都不對勁。鄭宥廷沒有自信說自己了解父親,但從未聽說他會毛筆字,就如同從前從不知封傲厲害的身手和無法揣摩而危險的性格一樣……封傲握筆的姿勢老練,若非常年書寫筆墨是絕對沒有這其中的味道的。那在宣紙上灑脫而就的字,讓周曉寧驚訝非常。她沒想到這個方志安偶然提起時十分不屑的軟柿子似的副市長竟能寫出這樣的好字。她這樣只懂得皮毛的,眼中的好字必是非常好看,讓人看不懂卻很有藝術感的,讓人看了后忍不住細細再看幾遍的字,如同他爺爺?shù)淖帧?/br>周曉寧看得有些入迷,這種入迷無關其他,而是所有女性在看到唯美的足夠吸引她視線的事物時情不自禁的欣賞。仙風道骨,優(yōu)雅典致。分明他身上還穿著西裝,但揮毫的模樣和神情就如從水墨畫中走出的古人一般。這般風采……說句大不敬的話,她覺得比自己爺爺寫字時更像那么回事!見狀,周老爺子心內(nèi)又是幾分沉吟,鄭宥廷盯著封傲看了一秒,立即又移開了錯愕的視線。眾人心思各異,在封傲收筆的一瞬間全都收斂了個干凈。感嘆情何極。繁體讓這五個字變得豐滿,似乎連表達出的情感也多了幾分悠遠古意。周老爺子看著封傲的字頻頻稱奇,直道:“老朽須得甘拜下風啊,晉峰年紀不大,但這筆墨涵養(yǎng)真非一般人可比啊。今日倒叫老朽受教了?!?/br>鄭宥廷未表露出來,心里的疑惑只有他自己知道。周老爺子夸贊一番后,又是一陣閑話,末了,還留封傲用飯。封傲也未推辭。周老爺子對管家道:“這可是晉峰頭一次在家里留飯,讓廚房千萬用心。晉峰可有什么忌口,哦,是了,前個兒還得了一瓶好酒,沒得便宜你小子了?!?/br>幾句話中語氣越見親切,全然不把封傲當做外人似的。暗地里,他對封傲的探究卻沒半分放松。常言道字表人心,據(jù)老爺子看來這種凌厲中帶了些保守溫和的字不該是他所以為的封傲寫出的。但若要說封傲刻意改了字體叫他沒看出半點刻意痕跡來也無可能。他清楚得很,隨性地轉(zhuǎn)換行墨風格,脫離書寫的一般習慣,并非易事。他不知道的是,封傲還在劍門學武的時候,相處融洽的一位總是和他師父不對付而三天兩頭被罰抄門規(guī)的師叔總要找他幫忙。久而久之,那位師叔的字體也臨摹成了封傲行墨的另一種風格,此時寫來甚是自然。想及此,封傲不禁有些唏噓。當初一段往事如今因緣際會間成了他隱藏身份的手段,若是自己原本凌厲殺伐的字體叫多疑的周老爺子看了,又是一樁麻煩事了。這些自詡高位的人總言寒峰寂寞,瞧了誰都想拉入局中比上一番高低,不論本身意愿如何,封傲如今也只能奉陪到底了。在周家用了晚飯,封傲便告辭離開。周老爺子回到書房,重新拾起那幅畫打量著墨水干透的字跡,半晌,才將它遞給鄭宥廷。“時機。京城。文墨。巧合……”周老爺子低聲說著,每一個詞說罷停頓半晌不知琢磨著什么才繼續(xù)說下一個。他眉眼里化不開的陰森又浮了上來,抬頭對鄭宥廷道:“任佑,你可相信這世上有單純的巧合?”鄭宥廷的目光從封傲留下的那行字移開,沉聲道:“周爺,您打算怎么做?!?/br>周老爺子冷笑了聲,半晌,又忽然嘆出一口氣來,“任佑,你再去查查那鄭晉峰的底細?!?/br>他終究是不放心的,能將周家發(fā)展到如今這個地步還安然無恙,與這位老人多疑而謹慎的性格是分不開的。鄭宥廷點頭應下。周老爺子下意識轉(zhuǎn)動戒指的手停了,須臾臉上的嗜血才消失了個干凈。他對封傲道:“你到我這兒也夠久了,若是再在周家耗下去那老鬼該說我薄待了你。明個兒你去趟周大那兒,接他手頭的活,讓他回來一趟?!?/br>鄭宥廷沒有異議。他們彼此都很清楚,周老爺子便是讓他代理周大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