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一個他不知道有沒有用過幾年的名字，空蕩蕩的什么都不會有?！彼蝗患悠饋?，“烈士？他稀罕這東西嗎？有誰會知道他曾經(jīng)受了多少折磨，誰會知道這個烈士是他用多大的代價換來的，誰知道他這輩子是怎么活的，誰會記得他，他甚至活著的時候都不是他，是另外的今天可是是張三明天就變成李四的人！”

“又誰問過他想不想死……他是為什么而死……”

“我沒用，為什么救不了他，反而害死他……”

他似乎哭了，埋在封傲肩膀而沉悶的聲音有些哽咽，封傲又聽他輕聲說道：“父親……我好久沒叫過你爸爸了……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找到我的尸體，會不會把我找回來帶我回家……你會不會……”他抱著封傲的雙手很用力，“不，你還是離開吧。今天我救不了這個，明天死的可能就是你了……父親，你為什么偏偏到這兒來，偏偏是這兒，偏偏要是這時候……”

“夠了?！?/br>
封傲終于聽不下去了。

他把鄭宥廷抓開，看他踉蹌了一步被沙發(fā)絆地摔了進去，整個人頹廢得不成樣子，嘴里還低喊著‘父親’，很是可憐。

鄭宥廷一向是強勢的，在他面前暴露的不堪一擊的樣子讓封傲有些煩躁起來。鄭宥廷的狀態(tài)似乎影響到他，讓他不能不去在意。他站著，冷眼旁觀著四處亂摸著沙發(fā)不知道是想找什么還是想站起來的鄭宥廷，臉上的表情諱莫如深。

久久，他才呼出一口起來。

封傲上前，打橫就將鄭宥廷抱了起來，進了臥室就將人往床上丟。

鄭宥廷悶哼了聲，在床上蠕動了一陣就沒了動靜，是醉死過去了。

封傲不是不懂鄭宥廷的心情，相反，曾經(jīng)他也曾有過這樣的頹廢和茫然。

每一個人的人生都會有這么一個階段，只不過因為存在的環(huán)境不同，矛盾和懷疑的對象不同而表現(xiàn)得千差萬別。

一個人從小建立在心中的信仰，和他的年紀(jì)一樣在成長，也同樣在發(fā)生改變。于鄭宥廷，是在日復(fù)一日的訓(xùn)練和教育中產(chǎn)生的使命感，于封傲，是對收養(yǎng)自己給予自己一個容身之所的師父和師門的歸屬感。

終歸，鄭宥廷是比他幸運的。

他不過是孤軍奮斗久了，寂寞而沉默地成長到了一個思想成熟起來的年紀(jì)，浮起對人生的懷疑，對自己的存在產(chǎn)生的茫然，對賦予身上的使命的麻木罷了。而他，卻是由最親近的一個人血淋淋地親手摧毀了他的信仰。

他曾經(jīng)也懷疑自己的存在，那樣躲著師門和所謂武林正派的追殺茍活著有什么意思。他的人生跌入了最谷底，甚至起初建立魔教也不過是對那些辜負(fù)和誣陷了他的人的報復(fù)。

但這一些終將會過去，這世上沒什么比時間這玩意兒更具有殺傷力和治愈力的了。

他看了一陣鄭宥廷，帶著些無可奈何地嗤了聲：“盡給我找麻煩?！?/br>
封傲沒去想自己為什么沒將鄭宥廷丟下陽臺去，反而讓他睡了自己的床，自己卻去了書房打坐。也沒多想，這一份心神不寧是出自于什么。

對一個人的容忍，也是慣性的。這已經(jīng)不是鄭宥廷第一次把自己的住所當(dāng)做私有場地任意發(fā)xiele，真的無需再大驚小怪。

他靜下心，方行過一個周天的心法，又聽見了臥室里鄭宥廷低低悶悶的呻吟聲。

那是正常的，就是他封傲也沒本事在喝了近三十瓶高濃度的酒后還一點反應(yīng)都沒用。封傲本該不加理會，以他的定力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根本無從影響他，可是，今晚他顯然狀態(tài)不佳才會屢屢被鄭宥廷影響情緒。

鄭宥廷還在睡夢中，生理的痛苦沒讓他清醒過來，他本能地因為疼痛蜷縮成一團，拳頭抵著胃部，腦門上都是冷汗，原本就發(fā)白的臉色此時更難看了。

封傲最終還是耐著性子把他從床上弄到浴室，讓他半夢半醒間往馬桶上趴，催著功力在他胃上按了下去。

“嘔！”

鄭宥廷下意識的憋了一下沖口而出的穢物，更兇猛地吐了起來。

似乎連整個胃都要吐出來，鄭宥廷臉上卻沒什么痛苦的表情，他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忍受生理的疼痛了，只是手腳軟虛軟地往邊上跌，封傲趕緊蹲下扶住他以防他吐到馬桶以外的地方。

鄭宥廷靠著他，脖子和臉上不斷滲著的冷汗叫封傲皺眉。在他還沒意識到之前，手掌已經(jīng)先一步催著內(nèi)里舒緩他的痛苦了。

很溫暖。

鄭宥廷下意識更往封傲身上貼去，那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溫暖，也不適合他們這種人。溫暖，總是容易讓人懈怠的，是世上最危險的東西。可是人規(guī)避危險的本能卻不如貪圖安逸的本能來的強烈，盡管潛意識抵抗著，但鄭宥廷還是放任了自己在一片陌生的溫暖里。

他吐得差不多了，封傲將他拉起來，打開淋浴直往鄭宥廷臉上沖。

鄭宥廷被猛烈的冷水打得一個激靈，這下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他瞬間涌起一股本能的警惕，睜眼見是封傲，未自覺緊繃的肌rou在瞬間松開了，只看著封傲抓著自己手臂的手。

“放開?！?/br>
封傲看著這個醉得半死就抱著他脆弱得如同受傷的幼虎的人在轉(zhuǎn)瞬之間擺出他尖銳的攻擊姿態(tài)，退開一步，道：“清醒了就把這地方清理干凈，然后滾出去?！?/br>
之前沒將他丟出去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方才浪費功力為他散酒就當(dāng)他封傲今天大發(fā)善心，現(xiàn)在還敢在他面前拿喬，那就是純粹找死。

封傲看了眼伸手關(guān)水的鄭宥廷，轉(zhuǎn)身回了書房。

浴室很快就想起一遍又一遍聒噪的馬桶沖水聲，負(fù)責(zé)收場的那個顯然十分不滿封傲的行為和自己此時的狀態(tài)，竟極其難得地拿外物——抽水馬桶發(fā)泄。

接著便是洗浴的聲音，動靜輕了，封傲聽到那人回了自己的臥室，換了衣服就把自己往他床上砸。

竟是沒離開的打算。

封傲睜開眼，恍覺今晚是無法安寢的，也不會是練內(nèi)功的好時機。便起身到書桌前，執(zhí)筆，將下一輪要給楊威向易等人訓(xùn)練的秘笈和招式寫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唔，最近天氣真干，乃們都記得多喝水愛護嘴唇呀~

☆、第32章共進餐

那晚的交集在陽光爬起來后如同被驅(qū)散的黑暗變得失真,鄭宥廷在日出前離開，沒多留下一句話。

只除滿室的狼藉散落的酒瓶，讓一早來向封傲報道的李輝大吃了一驚,也讓攔著李輝不讓他收拾只得自己親自動手的李孟群憋了一肚子火氣。

李輝苦惱道：“書記，也請您愛惜自己的身體，您這才好了幾天你就玩命似的喝酒,就算傷口沒事了,喝酒也會導(dǎo)致肝硬化肝癌……”

封傲沒在意他的絮絮叨叨,看了眼李孟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