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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多學(xué)點(diǎn)兒本事。金煙池里除了霜華之外,另一個有名的琴倌是芳菲集的雪芙。霜華和雪芙交情不錯,便讓小雁也跟著雪芙學(xué)點(diǎn)兒曲子。小雁失蹤那天,正是去芳菲集學(xué)琴的日子。“我只以為她留在了雪芙那兒沒回來。”霜華被傅孤晴的侍女們帶入廳中,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慢慢說起當(dāng)日的事情,“雪芙前段時間剛?cè)チ藗€胎兒,身子虛弱,人也不爽利。我們幾個姐妹常去看她,她也喜歡小雁,我是真的以為小雁在芳菲集里頭?!?/br>傅孤晴讓人給霜華上了茶,輕聲問:“然后你們便發(fā)現(xiàn)了小雁的尸身?”“是的。第二日白天,我和幾個姐妹在香珠樓和沁霜院之間的巷子里閑話,小雁就躺在巷子里頭……”她閉眼停頓了一陣,才繼續(xù)紅著眼睛說下去,“小雁被幾個筐子蓋著,原先誰都沒發(fā)現(xiàn)??伤髁颂嘌潜蝗恕蝗恕?/br>霜華始終說不下去,渾身發(fā)抖,眼淚一串串往下掉。傅孤晴看得心疼,連忙勸阻道:“這個不用說,我兒和小白自有方法知道?!?/br>霜華點(diǎn)點(diǎn)頭,把眼淚擦凈。她出身勾欄,絕想不到今日來司馬家居然能被傅孤晴請入大廳坐下,且手邊小幾上放著香茶一盞,是十分清香的明前龍井。她心中又悲又酸,一面覺得司馬家沾染太多江湖氣,果真不拘俗禮,一面又覺得這不過是普通人都能享受到的禮待,自己卻能為這幾乎得不到的尊重誠惶誠恐,更加心酸。“除了小雁之外,香珠樓這幾日也有兩個姑娘沒了?!彼A稍稍平靜,繼續(xù)說道,“都是沒上價的雛兒,都是……受了凌辱才死的。我們立刻去報官,可官老爺說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情。他說金煙池是什么地方我們都應(yīng)該知道,有些客人是稍微過分了,死個把人也不是新鮮事。我們?nèi)f般懇求,他才派了巡捕到那里去??裳膊吨挥幸晃唬屏税胩煲睬撇怀鍪裁炊四?,反而問我們金煙池里有誰跟小雁等人有仇?!?/br>“你們的mama呢?”遲夜白一直靜靜立在傅孤晴身邊,此時才低聲詢問,“如果是她們出面,官老爺不會不理的?!?/br>金煙池里的各個青樓都有財賈的錢銀勢力,青樓老鴇們也掙得出幾分面子,某些時候說話是有點(diǎn)兒分量的。霜華聞言卻搖搖頭:“她們都不肯報官。若是客人們知道沁霜院和香珠樓死了人,還死得這么慘,是會影響生意的。因而mama們都想把這事情模糊了,說成是客人手上一時失了力氣才誤傷那些孩子……可不是的,絕對不是!哪個客人上青樓尋歡會拿著刀子?還用刀子劃拉女人肚皮?!”遲夜白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出門外,輕喚了一聲:“慕容。”慕容海正跟阿四在廊下分食一把松子,聞言連忙將剩下的都裝進(jìn)口袋,跳過欄桿落在遲夜白身前。“你立刻安排人手去查查前幾日金煙池。”遲夜白壓低了聲音,“三個時辰內(nèi)回報我?!?/br>“要多具體?”慕容海問。“金煙池那地方我熟悉,但那幾個沒了的姑娘我沒見過,你尋些人問問,多查探?!边t夜白說。慕容海點(diǎn)點(diǎn)頭,把口袋里的松子塞給遲夜白,轉(zhuǎn)身去了。遲夜白沉默了一會兒,把松子給了正眼巴巴看著他的阿四。“你家少爺怎的還沒來?你去稟報了么?”他問。阿四連忙點(diǎn)頭回答:“稟報了。老爺和少爺正跟你們帶回來那孩子說話呢,說完話就過來。”宋悲言站在書房之中,很是不安。這里沒有遲夜白,只有——在他看來——一臉兇相的司馬鳳和一個比司馬鳳更老更兇的司馬良人。給宋悲言介紹了自己之后,司馬良人詢問他文玄舟的事情。宋悲言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他也是被拍花子拐賣的。那拍花子帶著幾個孩子上路,孰料過郁瀾江時不慎被淹死了,五六個人里勉強(qiáng)活下來宋悲言一個。他那時不過七八歲,描述不清楚自己家鄉(xiāng)的模樣,也不知道如何回家,只曉得自己所在的那地方很窮,一年半載吃不上一頓rou,沒爹也沒娘,村里人都叫他宋三。上岸之后無處可去,他便在郁瀾江附近的城池里流浪起來。文玄舟遇到他的時候,他正因?yàn)檎剂藙e的叫花子乞討的地方而被一群人圍著毒打。文玄舟救了他,問了他一些事情,之后便把他帶在身邊。宋悲言這名字也是文玄舟起的,說是世間悲言重重,聽不得也訴不得。宋悲言聽不懂這種文縐縐的言語,但名字念起來也算上口,寫著也不難,他挺喜歡。文玄舟本職是個大夫,但懂的東西又不止醫(yī)道,宋悲言常常跟著他東奔西跑,蓬陽城路過幾趟,清平嶼也上過幾次。只不過因?yàn)槲男鄄⒉粫r時把他帶在身邊,宋悲言很多時候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師父對我真的很好?!彼麖?qiáng)調(diào)道,“他還叫我學(xué)習(xí)醫(yī)道,教我辨香之術(shù)?!?/br>司馬良人點(diǎn)點(diǎn)頭:“嗯?!?/br>宋悲言像是受到了鼓勵,繼續(xù)磕磕巴巴說下去。文玄舟到清平嶼之后寫了幾封信,之后便日日泡在船上釣魚。誰都沒料到他會掉進(jìn)江水里,就此沒了命。司馬鳳在旁補(bǔ)充道:“我和小白去找過那日聲稱看到文玄舟的漁夫,確實(shí)說看到了文玄舟本人栽進(jìn)水中。那處是錦衣河和郁瀾江的交匯處,水流十分湍急,漁夫立刻下水救人,但已經(jīng)尋不到他蹤跡了?!?/br>司馬良人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br>宋悲言直挺挺地站在書房中,一言不發(fā)。他不是不相信自己師父會教唆殺人,只是覺得,即便師父教唆他人殺人,或是自己出手殺人剝皮,師父對他宋悲言的好也是消不去的。他一臉倔強(qiáng),倒看得司馬良人笑了。“莫緊張。”他聲音渾厚,很有點(diǎn)兒高深莫測的味道,“我不是要為難你,只是希望你多在我們家里留一段時間。你師父和我以前有些交情,這事情還不能確定真是你師父做的,我也在忖度。一個手鐲,一些旁的證據(jù),就能將人定罪?”他說完之后轉(zhuǎn)頭對司馬鳳開口:“司馬,你也知道當(dāng)年平湖秋光的事情。你說張繁秋之死疑竇重重,那如今文玄舟身上的種種疑點(diǎn),是否也有怪異之處?”司馬鳳老實(shí)點(diǎn)頭:“是的。都是旁證,并無確鑿事?lián)??!?/br>“如此便是了?!彼抉R良人點(diǎn)頭,“無論如何,你都要千萬記住這一點(diǎn),沒有確鑿證據(jù),絕不能將任何人入罪。我們家出身刑名,這是鐵律,不可輕視。”司馬鳳深深鞠躬:“遵父親教誨?!?/br>“文玄舟的事情我來跟,你和牧涯不要碰了。宋悲言就在府里住下吧。你有點(diǎn)兒醫(yī)術(shù),府中書閣里面的書可隨意翻閱,再增進(jìn)增進(jìn)。”司馬良人沖宋悲言說。宋悲言眨眨眼,心道什么鬼,這不是變相將我留著監(jiān)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