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意地道。

    面對懂事的女朋友，魏郯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滋味。隊里一群大老爺們聊天的時候，也會有結(jié)了婚的或者交了女朋友的戰(zhàn)友感慨：選擇他們當(dāng)老公或者男朋友的女人都不容易。啥都指望不上，家里家外一把抓。上有老下有小，柴米油鹽，全部要靠自己。

    高風(fēng)險高技術(shù)特殊職業(yè)群體的他們工作危險系數(shù)高，但薪資水平甚至比不上民航飛行員，只是福利好一點，還有各種補貼。

    所以大家都特別舍得給老婆或者女朋友花錢，用一個教員的話說：“人陪不了，只能用錢陪著，怎么著也不能虧了自己女人?！?/br>
    話糙理不糙。別說金錢，如果必要，他這條命都可以給陸時語?？墒乾F(xiàn)在，他甚至連最簡單的陪伴和安穩(wěn)都做不到。

    短暫而甜蜜的假期一晃而過，陸時語也該回去了，魏郯開車送她到縣城汽車站。

    他幫她按開安全帶，視線一瞬不瞬，目光留戀地凝在她身上。

    陸時語強笑了一下，探著身子湊到他側(cè)臉mua了一口，“你做什么干什么，我不管，我也不問。不過，你每天落地都要給我個消息。”

    “別擔(dān)心?！蔽痕叭嘀暮箢i，安慰道。

    “廢話，怎么能不擔(dān)心？即使夜訓(xùn)也是一樣，必須立刻給我發(fā)消息。”陸時語戳著他硬邦邦的胸口，催促道：“快點答應(yīng)我?！?/br>
    魏郯捉住她的手指，啄了一下：“好，我答應(yīng)你。”

    他輕輕摩挲著她光滑的臉蛋，不放心地叮囑：“你不要忙起來就不吃飯，口袋里裝些巧克力、餅干什么的，早飯一定要吃，晚上下班注意安……”

    陸時語伸出一根食指，壓在他唇上，“噓，別嘮叨了，唐僧哥哥?！彼檬种该枘≈拇叫?，目光染上一層癡迷，“我們做點有意義的事吧?！?/br>
    說完，傾身靠近勾著他舌尖吮。

    *

    12月22日，冬至。

    這天雖然是周日，陸時語卻依然要上班，她現(xiàn)在輪轉(zhuǎn)到兒科實習(xí)。只一個禮拜，她就明白了為什么學(xué)長學(xué)姐們畢業(yè)選科室的時候都不愿意選兒科。

    拿他們附屬醫(yī)院來舉例，整個兒科從主任副主任到他們這些實習(xí)醫(yī)師全算上，總共不到三十人。

    趕上現(xiàn)在這樣的流感爆發(fā)期，每天門診上需要接待的兒童病患將近兩千，小患者們年紀(jì)小不懂配合加上生病不舒服，又哭又鬧，看診的時間就比較長。所以，即使醫(yī)生不吃不喝不上廁所都忙不過來。住院部更是人滿為患，樓道里都排滿了床位。

    而且兒科急診也是整個醫(yī)院最忙碌的，因為孩子感冒發(fā)燒大多是晚上。即使在急診四個醫(yī)生全員負荷的情況下，也得兩三個小時才能看得上病。

    現(xiàn)在的孩子都是家里的寶貝疙瘩，一個生病了，爸爸mama爺爺奶奶姥姥姥爺，能陪著來好幾個大人。孩子生病哭鬧，大人的心情也跟著焦急起來，往往病沒看上，家屬和醫(yī)生護士先吵一架的事屢見不鮮。

    “43床發(fā)熱咳嗽8天，加重3天。體查雙肺呼吸音粗，左下肺可聞較多濕啰音，結(jié)合胸片，診斷為左下肺肺炎。經(jīng)過抗感染、霧化吸入、止咳平喘、補液等對癥治療，目前效果良好，支原體檢查結(jié)果為陰性……”

    早上八點，陸時語抱著厚厚一摞病歷跟著主治醫(yī)楊醫(yī)生開始查房。

    楊醫(yī)生翻了翻檢查結(jié)果報告單，又聽了聽肺心音，說：“繼續(xù)治療，四天以后再拍張胸片。”

    “好的。”陸時語點頭記下。

    查完房，兩人一起往醫(yī)生辦公室走。楊醫(yī)生問道：“怎么樣，這一個星期下來有什么感想？”

    陸時語嗓子有點癢，她咳了兩聲，才道：“給小孩子看病真的不容易。一哭起來，聽診器里全是嗡嗡的聲音，震得耳朵疼?！?/br>
    楊醫(yī)生三十來歲，人長得溫柔，性格也好，她笑道：“在兒童的哭聲中找到病癥，是兒科大夫的必備技能。我剛開始的時候也是把小孩子的哭鬧當(dāng)成一種噪音，但是工作時間長了，發(fā)現(xiàn)其實可以通過孩子哭鬧來判斷病情。一般說來，孩子哭聲響亮，意味著總體狀況不會太差。而哭聲微弱，精神萎糜的孩子，則情況不妙，更要引起重視。”

    “你是不是有點感冒，我聽你今天咳嗽了好幾次?！?/br>
    陸時語點頭，“嗯，是有點?！?/br>
    楊醫(yī)生：“最近流感嚴(yán)重，你要照顧好身體。咱們科室除非病到站不起來就不能請假，缺了一個人，整個科室轉(zhuǎn)動就很困難?！?/br>
    陸時語：“我明白的，已經(jīng)吃藥了?！?/br>
    北方有句俗語是：冬至不吃餃子凍掉耳朵。中午，陸時語收到兩份愛心餃子，一份是陸緘送來的，一份是俞景蕙送來的。

    俞景蕙待她是真的好，有什么都想著她，今天送來的餃子也是她最愛吃的就韭黃rou餡。

    只是，等她終于有時間吃飯時，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了。她端著早已涼透的飯盒，來到茶水間用微波爐加熱。

    窗外大雪紛飛。

    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把天與地連接了起來，成了混沌的一片。

    回到醫(yī)生辦公室。

    陸時語疲憊地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兩分鐘，才開始吃飯。

    她剛吃兩口，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張清秀的小臉怯怯地露了出來。陸時語一眼認出，是十二床的小病人，六歲，小名叫果果。

    她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擦擦嘴，然后朝小女孩招招手，“進來呀?！?/br>
    果果頓時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歡快地推開門跑了進來。

    她在陸時語身前站定，伸出手來。

    白凈的掌心里躺著一顆太妃糖。

    果果抿著嘴笑，剝開糖紙，揚手就要把糖往陸時語嘴里塞。

    “陸醫(yī)生，給你吃。”

    陸時語下意識地往后躲了一下，果果望著她，慢慢垂下眼，顯得很不開心。

    陸時語瞬間想到她剛才的拒絕，可能讓小家伙傷心了。她主動拉起果果的手，笑著給她解釋：“果果的心意，我心領(lǐng)了。不過我是大人，可以不用吃糖了。果果留著自己吃吧。”

    果果嘟著嘴，說：“這是我專門給陸醫(yī)生留的，謝謝你治好了我的病，我明天就要出院了?！?/br>
    聞言，陸時語的聲音變得更柔和了，“那好吧?！?/br>
    說完，她主動從果果手掌里吃了太妃糖。

    太妃糖因為被攥在手里，已經(jīng)有些軟了，還帶著小家伙掌心的溫度。陸時語一邊吃，一邊點頭：“好吃，真甜！謝謝果果?！?/br>
    果果瞬間笑開，露出一顆小小的虎牙，眼中滿是愉悅的光芒。她看了看桌上的飯盒，非常懂事地說：“陸醫(yī)生，你吃飯吧，我回去了?！?/br>
    陸時語笑著揉了揉她的頭，“你雖然明天就出院了，但還是要少吃糖少吃零食，多吃飯和蔬菜水果，這樣才能不生病，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