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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推開窗扇,衣袖順著白皙的手腕緩緩滑落,微搭在窗邊的手,指節(jié)修長而秀氣內(nèi)壁隱隱有一層薄繭,指甲圓潤有光澤。房門輕聲推開,身著粉色衣裳容貌清秀的小宮女低頭走到梓昕身邊,“大皇子,時辰已到,馬車在外等候多時?!?/br>“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梓昕轉(zhuǎn)身繞過宮女走向身后的房門,微風撫在他的面容上,額邊的劉?;洌谧×诵忝?。一道淡黃色的身影迅速跑向了梓昕,他看著面前俊美的少年,微微愣了一下,“小謹,你怎么來了?”“大哥馬上就要離開了,我為何不能來送別?!毙≈斢昧ξ站o拳頭,神情有些激動。倘若他今日沒有聽見身邊宮女的談?wù)摚蛟S就見不到大哥最后一面了。梓昕蹙了蹙眉頭,他生怕小謹知道此事后反應(yīng)強烈,便禁止眾宮人吐露半句,沒想到還是被小謹?shù)弥恕?/br>“大哥嫁去匈奴和親是真的嗎?”小謹看著梓昕有些暗淡的雙眼,他不相信,大哥身為皇長子,憑什么去匈奴和親。小謹久久沒有聽見梓昕的回應(yīng),他的心漸漸有些絕望,“為什么?”他用力握住梓昕的衣袖,“是因為父皇沒有公主嗎,那父皇可以冊封君王的女兒,為什么一定要大哥去?!奔逓樾倥蹂鷮τ谝粋€男子來說又是何等的恥辱。“小謹,這件事情你不要多管了?!辫麝课兆⌒≈?shù)氖?,他看著弟弟年輕的面容,心中溢滿苦澀而無法言說。“我現(xiàn)在去求父皇或許還來得及?!毙≈斔﹂_梓昕的手,盡力奔了出去,自幼父皇便甚為疼愛他,一定會答應(yīng)他的央求。“小謹,你回來。”梓昕躍到房門前攔住了小謹,他用力將小謹擁在懷中。“大哥你放手,倘若再晚父皇的命令就不容更改了。”小謹用力掙脫開梓昕的束縛,他的大哥是堂堂皇長子,他絕不會讓大哥如女子一般去侍奉一個男人。“去匈奴和親的事情,是我哀求父皇的。”梓昕重重的說,父皇雖待他甚為冷淡,但也絕不會逼迫自己的兒子去嫁給男人。他的舉措已經(jīng)讓父皇徹底對他失去了希望,梓昕猶記得父皇命他發(fā)下的誓言,這是他自己的決定,踏出大楚的土地,今后無論如何都不得再反悔。小謹宛若當頭重重一棒,他緩緩放下了手,“大哥為什么要這樣做。”他不記得大哥與耶律寧相識,大哥又為何要做出這般犧牲。“小謹,你不要多問了?!辫麝刻謸嵘狭诵≈?shù)碾p肩,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謹,無論將來小謹怎樣看他,他都絕無一絲悔意。“大哥離開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辫麝繉⒉鳖i間的掛墜解下,放在小謹?shù)氖中闹小?/br>后宮中黑暗陰險充滿勾心斗角,曾經(jīng)他還能將弟弟護在懷中,如今他離開了,只能小謹獨自面對這一切。而小謹貴為太子,以后怕是在宮中更加艱難,暗中的冷箭更是防不勝防。梓昕眼中有些濕潤,他看著昔日跟在他身邊的小男孩已經(jīng)漸漸長大,身量如他一般高了,面容愈加俊美冷峻。他實不舍留下小謹一人應(yīng)對后宮的爭斗,但倘若他不離開,小謹怕是性命堪憂“好,大哥請放心?!毙≈斘站o手中的掛墜重重的點頭,哥哥為大楚所做的一切犧牲,他都會牢記在心中。梓昕伸手擁住了弟弟的肩膀,小謹?shù)哪稿缡?,后宮中無人真心關(guān)懷小謹,他又如何能放心的下。站在門外守候的宮女抬頭看了看天色,忍不住走了進去,“大皇子,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br>梓昕擺了擺手,他低頭輕聲在小謹耳邊說道,“碧姑姑跟隨我身邊多年,你可以聽信她的話?!?/br>梓昕轉(zhuǎn)身走向房門,此去匈奴,他怕是今生也無機會在回到大楚了。“大哥,待我接任皇位,我一定會打敗匈奴親自將你迎接回來。”小謹拉住梓昕的衣袖,雙眼異常堅定,只要將匈奴狠狠的打敗,兩國之間就再也不會有不平等的條約。而現(xiàn)在他的年紀尚輕,父皇昏庸寵信jian人,根本無力與匈奴開戰(zhàn),他甚至連最疼愛他的大哥都保護不了。“大哥一定要等著我?!毙≈斢昧ξ兆¤麝康氖?,他聽聞耶律寧甚為殘暴,不知大哥到匈奴會遭到怎樣的對待,但大哥所遭受的一切不公,他日他都會百般償還回來的。“好?!辫麝奎c點頭,他會等到小謹接任皇位的那一刻,只要看著小謹安好,他就放心了。而他一個蒙受羞辱的皇子,還是永遠留在異地為好。“大哥,路上小心一些?!毙≈斂粗麝肯莸谋秤皾u漸遠去,他用力握緊了拳頭,他一定要得到那個位子,保護身邊的人不受到一絲傷害。梓昕走向遠處的馬車,待一旁的宮人撩開簾子后,他抬腳踏入坐在了車內(nèi)的一側(cè),馬車緩緩在平坦的大路上行駛著。梓昕看著馬車的角落中坐著一道墨綠色的身影,他側(cè)身看到了那人清秀的面容,眼中有一絲詫異,張口喝道,“停車。”幸好他發(fā)現(xiàn)的及時,馬車還沒有走多遠。王墨跟隨在梓昕身邊多年,二人感情甚為深厚,此去匈奴異常艱險,梓昕怎舍得曾舍命救過他的侍從隨他一起涉險。“你怎么跟來了,我不是讓你離開皇宮了嗎?”梓昕張口責問道。“請殿下告訴屬下到底犯了什么過錯,讓您下如此重的責罰?!蓖跄瞄_了掩住面容的發(fā)絲,他本想瞞天過海沒想到這么快就被大皇子發(fā)現(xiàn)了。他心知殿下?lián)鷳n他的安危,但他身為暗影便一生跟隨皇子身邊,如若犯了重過,否則不得離開。“不是你的過錯,讓你離開是我的命令,你必須遵守?!辫麝繌娪驳恼f,他孤身一人倒還好一些,身邊多了一個人,他便多了一分顧慮。“倘若屬下不肯呢?!蓖跄p膝跪在地上,殿下待他有恩,他就不會棄殿下的安危于不顧。梓昕面上有些怒意,他用力抓住王墨的衣衫想將他丟出馬車外,他看著王墨敞開的領(lǐng)口下,白皙的肌膚上一道深長的疤痕,腳下頓了頓。“倘若殿下將屬下丟出去,屬下無顏回皇宮,在半途自盡便可?!蓖跄统隽诵渲幸槐∏傻呢笆?,緩緩抵在胸口上。“你。”梓昕用力放下了手,他不知王墨何時學會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如若你留下了,便再無反悔的機會?!辫麝靠粗跄拿嫒?,王墨還很年輕,這一踏出就再無返回的機會,他們必然會客死他鄉(xiāng)。“屬下甘愿跟隨在殿下身邊,絕無一絲悔意。”王墨堅定的說,他自幼失去爹娘,便將唯一關(guān)懷他的殿下當做了親人,如今殿下孤身一人留在匈奴,他又怎放心的下,固然他的微薄之力不能怎樣,但至少他還可以救殿下一命。“你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