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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正與枯榮道打游擊戰(zhàn)的鬼召。鬼召嘖了一聲,把逆命劍從一個金丹魔修胸口拔出來。他一松手,那魔修轟然落地,一下子碎成了千百片。這些日子以來追殺鬼召的金丹變得越來越少,即便出現也要三四個一起出現,每個人都有立馬呼喚元嬰真君的辦法,顯然已經知道等閑金丹前來只是送菜。多虧了枯榮道足夠團結護短,鬼召一時半會兒還不用擔心無人可殺。所以說枯榮道這種名聲很大的第一魔門也是不容易啊,仿佛那種說砍人全家就必須砍人全家,遇到硬茬也得硬著頭皮上的扛把子,不這么干就要混不下去,偶像包袱十分沉重。鬼召拔劍即走,不去搜刮金丹修士的芥子袋。如今每一個枯榮道金丹都可能是餌,晚上幾步立刻有元嬰真君銜尾而來。他連日來不斷殺戮,睚眥之軀終于成型,魔氣容量相當于一江神祇。這種殺的人修為越高經驗值越多的升級方式正是為反派魔頭量身打造,混合修煉之下還能擺脫被對龍專精功法針對的弊端,鬼召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元嬰之下第一人,金丹圍攻亦難以阻擋。但也僅此而已。他無限接近于元嬰,卻不可能步入元嬰。結嬰須定下自己的道,鬼召這樣一個時不時發(fā)病的精神分裂患者,要怎么攀上大道?他無法以殺成道,否則一柄天天開工的殺豬刀也能成道了。殺是術,不是道,昆華界沒了先天神靈和異種大妖后,再沒有瘋癲之人可以結嬰。中的魏昭是條魔龍,他本體是龍,被玄冰淵選作惡念的容器,因此才能一舉結嬰——與其說成為了元嬰真君,不如說變成了別的什么吧。鬼召不是惡念的容器,得不到世間之惡的全力加持,又因為被污染無法結嬰,于是與那些空有境界、沒有法術的非戰(zhàn)斗型修士恰恰相反,他是個戰(zhàn)斗力爆棚卻沒有境界的奇葩。鬼召唯一的生機就是滅世,借此一舉成道飛升,在此之前么,恐怕只能繼續(xù)當個元嬰以下第一人。“枯榮道不會放過你的!”被搜神的一縷殘魂吼道。鬼召笑出兩顆犬齒,把殘魂捏碎了。枯榮道不放過他?呵呵,他也沒打算放過枯榮道啊。作為中戲份最多的魔修組織,枯榮道未來參與了對滅世魔龍的圍剿,過去則是玄冰淵事件的推動者,不久前還導致了……總之新仇舊恨放一起,有仇不報非鬼召。他有些躍躍欲試,特別想掉轉頭搏殺那個追殺他的元嬰修士,花了不少力氣才把這沖動按下。還不到時候,在此之前,他能做的事多了。鬼召出現在那個富家翁面前時,對方沒再白費力氣地裝作對此一無所知。他面色驟變,袖中放出一只怪鳥。這細長怪鳥是枯榮道的傳訊鳥,速度快如流光,能在天幕中炸開傳訊,難以抹消。然而鳥兒還未出袖,就連同富家翁的胳膊一起化為粉靡。富家翁掠出幾步遠,面上哀求之色剛剛顯現便在原地定格。他肥胖的身軀迅速發(fā)黑腐爛,枯拜如朽木。黑霧往他身上一抓,扯出一個掙扎不斷的神魂。“枯榮道錢一方,”鬼召這才開口,黑霧扭曲,便看見小小殘魂無聲地慘叫起來,“在這里過得如此悠閑,是不是很慶幸自己沒有結丹,不會被找上門來?金丹還能磨劍,至于你么,我是來討債的?!?/br>這些日子來鬼召一直沖著同階修士下手,金丹魔修要么參與追殺,要么當縮頭烏龜,一個個都防護得密不透風。沒接到追殺令的筑基魔修多半松了口氣,像面前這個扮作富家翁的錢一方,忙著做自己的事,早就不記得十年前在玄冰淵做了什么。鬼召的記性比他們好?,F在名單上的“十年前玄冰淵”這欄還剩兩個人呢。他又看了一會兒,把殘魂吞入黑霧中,讓對方也嘗嘗被鎖在玄冰淵下是什么滋味。鬼召沒那么多時間能和仇人耗,黑霧三天能磨光一個殘魂,無非是把十年期的折磨壓縮到三天內,祝他們余生愉快。完了事的魔修化作一名持劍的游俠,腳下一蹬便要從墻邊翻過去。他跳下高墻,立刻握住了逆命劍柄:落地的地方不是熙熙攘攘的街道,而是一片空地。陣法。鬼召被他們瘋狗瘋狗地叫,終究沒真瘋成一個畜生,倘若有第二個人知道世間惡念的厲害,應該給如今還沒瘋徹底的這一位頒個最佳毅力獎才是。錢一方絲毫不通陣道,被干掉時毫無警覺,也沒有能布置這等高明陣法的朋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鬼召想了半秒鐘黃雀究竟是誰,最后決定,管他哪路黃雀,殺了就……公良至走了出來。鬼召猛一揮劍,逆命劍毫不留情地將公良至一刀兩斷。這一劍下去足以砍殺金丹巔峰,但那身影在地上停留了片刻,和地面一起消散。鬼召又站在新的空地上,看著又一個毫發(fā)無損的公良至,依然不能篤定那是不是另一個幻陣。公良至面色平靜,仿佛鬼召剛才沒一打照面就下殺手。他說:“阿昭?!?/br>鬼召懊惱地嘖了一聲,心知自己已經錯過殺他的最佳時機了。他得再攢上十成戾氣,才能對公良至再揮一劍。鬼召看了他兩眼,脫口道:“你結丹了?”“是的?!惫贾琳f。鬼召一劍向旁邊劈去,大陣晃了晃,并未破裂。有金丹修為的公良至不同往日,結丹便能擋他一劍,不愧是元嬰期能困住魔龍之人。鬼召手下劍氣不停,無心糾纏,只想早日脫身。公良至想說什么?看這平靜神色,想來不會玩一哭二鬧的把戲。敘舊毫無意義,無論公良至想問他如何走到今日,還是勸他放下屠刀回頭是岸,鬼召都不打算理他。公良至說:“你想要回龍珠嗎?”鬼召手下一頓,瞇著眼睛打量公良至,說:“你打算還我?”“抱歉。”公良至說,“還不成?!?/br>鬼召冷笑一聲,雙手將逆命劍高舉過頭,再蓄勢一息便能斬開這層幻陣。他譏諷道:“是,你要拿我的龍珠護你的寶貝女兒,否則怎么對得起她九泉之下的娘親?”“沒什么‘九泉之下的娘’?!惫贾恋?,“公良曦是你女兒。”鬼召這一劍沒能劈下去。劍勢蓄到了頂峰,卻像凝固在最高處的浪頭,不上不下地卡在了那里。鬼召身體不動,腦袋刷地轉過三分之一個圓,像只瞪大眼睛的貓頭鷹,對準了公良至。他盯著道士的嘴巴,想判斷剛才是不是幻聽。“曦兒是你女兒?!惫贾林貜?。“你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