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
,她忽停住腳步,指著其中一幅唐代仕女圖,問管家:“老伯,這仕女身上穿的,怎么好像式樣不對呀?和我家中的都不一樣?!?/br> 管家回過神來,擦一擦額頭上的汗,趕緊把她領(lǐng)出來。 蘇纓見管家一臉為難,笑嘻嘻問:“是不是墨家主說,要把我攆出去?” 管家忙道:“絕非如此,絕非如此,家主說,女俠要什么,盡管提。您方才要的冰和蜜瓜做果子凍酥山吃,老奴已經(jīng)記下了,這就去置辦?!闭f著招呼兩個(gè)婢女上前:“帶洪女俠去客居,任她挑選,凡是要置備的,統(tǒng)統(tǒng)記下來,發(fā)到二門外采辦,聽清楚了?” 倆婢女恭順無比,屈膝福身:“是?!?/br> 蘇纓不由得暗暗佩服起墨老家主來。 她這半日起碼就幫墨家花出去了幾百兩銀子,墨家竟還能忍? “慢著” 在前往客舍的路上,蘇纓忽然腳步一住,看向幾叢幽竹掩映的另一道月門。她雖于草木風(fēng)水上沒有什么研究,但作為一個(gè)自小生活在各種別致院落的人,她對一座庭院中最好的院子有奇準(zhǔn)的敏銳直覺。 那院子門口的花草排列明顯就更有匠心一些,小徑鋪的青石子也和大院里不一樣,透過竹子還能看見大幅的青紗鮫綃,若皚皚白霧,透森森竹影,這一眼就看得出來是做了一個(gè)直通往湖邊的小天井,可坐在水邊聽水聲,焚香彈琴喝茶,很是風(fēng)雅。 蘇纓打量半晌,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要住那個(gè)院子?!?/br> 婢女這下更加為難了:“這是……” “這是我的屋子?!?/br> 有人替她把話茬接了下來。 循聲而看,一華衣少年正笑吟吟的往這邊看來,薄薄嘴唇邊掛的笑極溫柔和煦,十分有禮的應(yīng)對著蘇纓無禮的請求。 “在下墨予堯,女俠昨日劍氣驅(qū)花敗亭長已讓人如雷貫耳,今早吃得我家向蘇府借糧也著實(shí)讓人大開眼界。論理,有我爺爺下的令,我是該把院子也讓給你的??墒恰?/br> 他漸漸收斂笑意:“我不喜歡別人住我的院子,誰都不行?!?/br> 第11章 留華舍紙醉金迷 是阿堯—— 蘇纓聽到他的名字,微微蹙起眉,陷入了深思。 墨予堯此刻氣勢逼人。 他肌rou緊繃,五指蜷縮成拳,眼眸微瞇,臉上明擺著“決不妥協(xié)”四個(gè)大字。 墨予堯打定主意,最壞的結(jié)果,頂多就是跟這江湖女俠打上一架,最好激怒了她,使出傳得神乎其神的劍術(shù)來,遂了爺爺?shù)脑浮?/br> 他好整以暇,靜待著蘇纓的反應(yīng)。 蘇纓回想著,小時(shí)候墨予堯是長得最瘦弱的那一個(gè),四肢瘦小,頭發(fā)枯黃,都六七歲了還沒有五歲的她長得高。他力氣小,脾氣臭,嘴巴硬,最是招人打。 蘇纓和墨予堯之間結(jié)著梁子,而且是不小的梁子——忘了究竟是誰開始挑的頭,然后你來我往,爭鋒相對,墨予堯次次都在蘇纓手底下吃了大虧。 最后一次是在三月里,那時(shí)桃花已經(jīng)開了,兩家一起開了游春宴。墨予堯仗著學(xué)會了爬樹,爬到一棵桃樹上,居高臨下大罵蘇纓。蘇纓硬是找到一個(gè)長竹竿把他從樹上捅燕子窩一樣捅了下來。 而后,血rou橫飛,戰(zhàn)況激烈,墨小公子哭的稀里嘩啦,自不必提。 蘇纓望著現(xiàn)在比自己高了一個(gè)頭不止的墨予堯,心頭翻起劫后余生的慶幸快意:幸好,五歲以后自己家就不怎么和墨家來往了。否則豈不要被這人反過來欺壓許多年。 墨予堯看她臉色怪異,目光似有似乎的停在自己頭頂。心想這些江湖人士,當(dāng)真古怪至極,該不會惹太生氣,想直接放殺招吧? 墨予堯自忖骨頭硬,毫無畏懼之色,反朝前走了一步:“怎么?你要住就從我身上踏過去。否則,絕不可能。” 片刻之后。 風(fēng)輕輕掠過竹林,黃鶯滴滴久久的叫著,墨家后院還是一派春日里的平靜安和。 唯有墨予堯,如處酷暑,滿頭大汗,急得手腳不知道往哪里擺:“哎……你……你怎么哭了?你別哭……你不是個(gè)大俠嗎?你倒是和我打架????。 ?/br> 回答他的只有蘇纓默默飲泣的聲音,她一雙又大又圓的杏眼此時(shí)滿盛淚光,眼角通紅,聲音不大,然而愈發(fā)顯得傷心至極。 蘇纓哽咽著抽氣,邊哭邊說:“我……我離家日久,這里十分像我家中爹娘的院子……我想家了,我想爹娘。” 她這樣的哭法,梨花帶雨的一張臉,加之可憐兮兮的訴求,讓旁側(cè)的丫鬟都對她報(bào)以同情之情,似乎霎時(shí)忘了方才在此處橫行霸道作威作福的是蘇纓,主動挑事鳩占鵲巢的也是蘇纓,反倒顯得墨予堯作為主人,冷面相拒,太過小氣。 收到來自丫鬟們略有意見的眼神,連墨予堯都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是說了什么十分過火的話了。 面對自己的挑釁,江湖人不該廢話不多說拔劍就上嗎? 現(xiàn)在的女俠都是如此脆弱的嗎? …… 墨予堯一個(gè)頭大成了三個(gè),只覺此時(shí)此刻,比滿是夫子的書院還要難熬。為了盡快止住蘇纓的哭泣聲,一句話似乎完全沒有經(jīng)過他腦袋就由舌頭做主,嘴唇開合,沖口而出:“那……那你住吧,我去住客房?!?/br> 待回過神自己說了什么,墨予堯簡直想抽自己一個(gè)大耳刮子。 怎奈話已出口,如覆水難收,他只得讓身到一邊,眼睜睜看著蘇纓一邊擦拭眼淚,一邊對他道謝,然后住進(jìn)了他的院子。 蘇纓進(jìn)入院中,臨軒而坐,四下顧看。她眼角還有淚痕,一婢女見之不忍,安慰道:“我家公子態(tài)度唐突,還請女俠不要往心里去。” 婢女自然不知,若要蘇纓提劍砍人,那是十分不濟(jì),若要她任性敗家,世上還鮮有敵手。 蘇纓這等在家驕縱慣了,缺乏管束之輩,慣會拿腔作調(diào),撒嬌耍癡,擅用淚水轄制人,其收放自如,爐火純青,也算得上是一派開山之祖的水準(zhǔn)。 蘇纓淚痕沒干,已又生了他心,掃著附近陳設(shè),香爐,香盒,筆筒,幾架等物,手指輕輕敲在幾案上。 她一面拿錦帕擦拭眼淚,托起那香盒道:“香盒要珊瑚色的,俗話說一劍環(huán)、二花草、三人物。你快去換個(gè)珊瑚色的劍環(huán)香盒來罷?!庇种富ㄆ康溃骸斑€有這,換青花花鳥鵝頸瓶來,只插上一支臘梅,擺到屏風(fēng)旁邊去。墻上掛的麈也換了,要舊玉柄,青絲的?!?/br> 站起身來,將墨予堯屋中陳設(shè)的燈、鏡、杖、簟、琴、梳具等物一通挑剔,這個(gè)粗鄙,那個(gè)太俗,這些以古制為好,那些又重材質(zhì)。偏偏她挑剔得很是在行,讓管家無可反駁。一通改造,院落煥然一新,愈增古雅精致之感。 蘇纓鬧了半日,總算疲倦了。便令人垂下重重幔帳,點(diǎn)起帳中香,靠在元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