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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多禁忌,也不會像官府顧首顧尾。他們?nèi)艚Y(jié)仇,那么惹麻煩的只會是水匪自己。此外還會將這些亂局里從來都中立保身的江湖勢力推向朝廷衙門那邊,豈不是適得其反? 真要打上,總會有傷亡的。這幫不“正宗”的水匪都是要做“大事”的,絕不會浪費(fèi)一兵一卒在這種沒意義之事上。 所以程紫玉一早便猜測對方不會過于為難。 那邊甲衛(wèi)長道起謝,對方主船也終于再次啟動。 而前船,慘案已開始。 求饒哭喊變成了哀嚎痛叫。 血腥味一下融進(jìn)了夜色里氤氳的水汽中,帶著黏膩撲面而來。 隨后便聞“撲通”“撲通”,前船人等被扔下水的聲音。 后船的太后程紫玉心里都不好受,眼睜睜看著前船要有數(shù)百人被殺,那種必須為大局忍氣吞聲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而她們能做的,只能是乞求水匪們趕緊離開,乞求那些落水之人能多挺一會兒,能等到他們的救援…… 程紫玉別過了眼,腹中再次翻江倒海。 腥味撲鼻,孕吐發(fā)作,她已經(jīng)忍了好久,此刻是實在憋不住了。 她扒著船舷就吐了起來。 運(yùn)氣不好,他們的船艙里,剛好還有幾個不死心留在里邊翻箱倒柜的。這會兒一出來,便注意到了一團(tuán)黑暗里的程紫玉。 “女的?” 幾人兩眼放光走去。 “老天有眼,這久未開葷,竟然還有送到嘴邊的!”他們最近晝伏夜出,每天都要換地方,忙得跟狗一樣,真是久未放松了。 前船也是,除了幾個老婆子,一個女的都沒有。倒是沒想到,這條船上的犄角旮旯里還有個年輕小娘子。 “小娘子,去我們船上吃香喝辣可好?” “幾位爺,這位娘子病了多時,已是不治,這次是回鄉(xiāng)見雙親最后一面的?!碧笙纫徊较牒昧藨?yīng)對。 “病不病的不要緊,咱們也不怕犯忌,只要是女的就成?!蹦菐兹藢σ曇绘倚Α!爱?dāng)然,老婆子你的年紀(jì)就大了點(diǎn),還是死遠(yuǎn)些去!” 太后強(qiáng)壓恨意,被甲衛(wèi)幾人不動聲色護(hù)到了身后。 程紫玉簡直氣倒。她若知會是眼下局面,剛索性讓甲三一個手刀在她吐出來之前就劈暈自己算了。 幾人已箭步上前:“小娘子,抬起頭來?!?/br> 他們邊走邊沖水匪主船喊了起來:“二爺,這有個女的,咱們帶走吧!” 程紫玉故意弄了點(diǎn)污穢在身前,苦著一張沒有血色,只剩狼狽凄慘的丑臉。 對方魔爪抓來,程紫玉后退躲開:“走開!滾!” 她還沒發(fā)現(xiàn),船舷那邊原本已啟動的船又緩了下來。 “二爺”一把撞開了推著他的走狗,親自滾動了千機(jī)椅,湊到船舷,拿他惡狠狠的眼神盯了來,只好似那個其貌不揚(yáng)的女子是他的什么恨不得食之rou,吸之髓的宿敵一般。 …… 第七零一章 來生再見 “停船!”二爺直直盯住了女子。 幾個水匪見二爺看來的眼神不同尋常,便更起勁了。 而那邊程紫玉只暗暗緊了緊太后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后,便急急后退。 “哥,堂哥!”她哭著喊了起來,喚的自然是甲衛(wèi)長。 她覺得水匪既然愿意給鏢局面子,那一個女人的事,還是個狼狽的丑女人,水匪應(yīng)該還不至于會為了她犯傻。此刻的她,正是無比慶幸這張臉的平凡和狼狽病態(tài),那位二爺肯定既不會看上她,也不會因小失大的。 “救我,堂哥。” 又喊了兩聲后,程紫玉才注意到那主船又近了來。而她一回頭,就對上了那位二爺只隔了不到三丈的臉。 他什么時候來的,她完全不知。 她的腿瞬間軟了…… 無人知她,此刻心頭,波濤駭浪! 這張臉……突然就與她記憶里一張臉重合了。 她似乎,認(rèn)出這二爺是哪路牛鬼蛇神了! 先前隔得遠(yuǎn),即便對面那船燈火敞亮,可她并未看清他的臉,也感受不到他的氣息。 而此刻一臨近,在還未回頭時,她便已忽略不了那毫不掩飾撲面而來的恨意。 仇敵的恨! 這是當(dāng)日在寧波港伙同了萬銘揚(yáng)算計她的假小五! 雖然臉不一樣了,但這個勢,這個形,那雙斷腿,那個“二爺”的稱呼,那個說話的口吻和強(qiáng)調(diào),她認(rèn)出這二爺究竟何許人了。 她瞬間明白自己下意識對這個二爺?shù)膮拹簛碜院畏搅耍瓉硭麄冊缬薪皇趾瓦^節(jié)。她也一下看懂了對方由內(nèi)而外的恨意來源。 這人,是昔日大周第二大海盜團(tuán)伙施家二爺施平。 寧波事件后,李純康安伯聯(lián)手了許海直的海盜群對其他海盜進(jìn)行了圍剿。 施平冒充了許海直的親信小五,又差點(diǎn)害死了程紫玉,于是他和他的船隊受到了來自朝廷和許家最猛烈的攻擊和追擊。 走投無路時,施平放棄了幾乎成了馬蜂窩的船只跳海,被手下救走后總算保住了一條命,可一雙腿卻廢了。 施家基本玩完,他落了殘,還被許家痛打落水狗,又被朝廷懸賞,程紫玉還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與這人有交集了。 然而命運(yùn)弄人,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又碰上了。 都解釋通了。施家走投無路,只能愈加依附朱常玨。直接從海盜變水匪,倒是盡其用了。這些裝備精良的定制船應(yīng)該也是昔日海盜手下的。 程紫玉如何不慌,看施平的模樣,是不是已經(jīng)認(rèn)出自己來了?她還清楚記得,那施平腦子活絡(luò),做事狠辣,絕對不是個可以輕易糊弄的對手。 麻煩…… 對施平來說,他落到今日田地,這筆賬必須算在程紫玉頭上。 若不是程紫玉當(dāng)日識破他計謀,若不是程紫玉大力反攻,若不是程紫玉將火燒到皇帝身上,若不是程紫玉聯(lián)合了許家,他們施家如何會落了個幾乎全軍覆沒的下場?他如何會致殘淪為一個廢人?此刻的他應(yīng)該還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在海上做霸王,何至于昔日對他點(diǎn)頭哈腰的萬銘揚(yáng)今時今日都敢站他頭上拉屎撒尿? 他連與朱常玨合作的機(jī)會和資本都沒了!他只能舔著臉求收留求收容求收編求庇佑,最后被拘在這小小河道,做這見不得人的困蛟? 他一直把程紫玉當(dāng)做了仇敵,當(dāng)做了罪魁禍?zhǔn)?,?dāng)成了夢里都不惜殺之千遍萬遍的心頭恨! 那種痛恨讓他連呼吸都痛。 他忍辱負(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