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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指他手里的蘋果,咯咯笑了起來:“哥……哥哥……”于是顏向林笑著把蘋果塞到他手里,看他高興地啃得一臉口水。五歲,顏澤搶他的牙刷,毛巾。十歲,顏澤搶他的漫畫書,高達,車模。十三歲,顏澤搶他的畫板,手機,ipad。十五歲,顏澤已經(jīng)是一米七的個頭,開始搶顏澤喜歡的衣服和鞋子。顏向林學鋼琴,于是顏澤也要學;顏向林學畫畫,于是顏澤也要報名;顏向林學法語,于是顏澤鬧著也要學。并且顏澤最后總要想方設(shè)法做得比他還要好。顏向林下八分努力,他就下十二分努力。說是不嫉妒那是假的。顏向林覺得從六歲開始,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場和弟弟漫長的拔河賽。他從來被他這個弟弟搶得很慘。小時候,心愛的東西被搶走,表面大方,背地里卻偷偷也哭過幾次。等成年了,心態(tài)也就看開了。可顏澤越來越過分。顏向林的朋友要搶,哥們要搶,家人的寵愛要搶,連對他的女朋友都虎視眈眈。總之,在顏澤眼里,哥哥的一切都是最好的。顏向林有個占有欲極強的兄控弟弟,致力于搶哥哥的一切東西,早就不是秘密。顏向林也實在被這個弟弟欺負得憋屈,好在大四那年出了國,到美國去念研究生。這下可把顏澤氣壞了。在家大哭了一場,生了場病不說,還悶了半個多月不愿出門。后來,他考上了比顏向林更好的大學,卻選了計算機,軟件程序類的專業(yè)。那時候顏向林在國外工作,做的正是軟件開發(fā)公司的UI設(shè)計師,聽到這個消息,哭笑不得。再后來,有一天,顏向林要回來了。因為父母老邁,身體每況日下,他忽然就想明白這個道理,老人家的時間從來不等人,所以他回來了。而顏澤也終于在等了五年時候,重新等到他回來。地鐵站的光在幽幽的夜色里透出霧蒙蒙的光。顏澤踢了一下雪地,濺起一片雪泥,伸手在褲子口袋里掏IC卡,卻意外地摸到了其他的東西。他掏出來,對著昏黃的路燈看,是一張卡片,上面用鋼筆寫著“江城”兩個大字,筆鋒張揚,下面有一串電話號碼。顏澤捏著那張薄薄的紙片懵了:江城什么時候把這東西放他口袋里的?他剛受了刺激,想也沒想就揉成一團。剛要扔,手卻頓了一下,隨即又將紙片攤開展平。掏出手機,他凍僵的手指活動極其緩慢,一個數(shù)字一個數(shù)字地將號碼輸進去。然后,在存儲姓名上認真地打上了“江城”兩個字。第三章顏澤回到家,一身都凍透了,黑燈瞎火地縮著脖子蹭火爐前烤火。看了看墻上的掛鐘,過了十二點,快一點了,顏向林還沒回來。正胡思亂想,門鈴有所感應(yīng)似地叮叮咚咚響了兩聲。顏澤一愣,知道顏向林這是回來了,憋了一肚子話,早有預(yù)備地去開門。誰知一開門就是一股酒氣撲面而來,顏向林軟塌塌跟扶不起的面條似的,直接撲在他身上,腦袋垂著搭在他肩膀,還打了個酒嗝。顏澤剛要說話,這才看到后頭還有個人。那人理所當然地纏著他哥的圍巾,頭發(fā)被夜風吹得有點亂,笑得懶散,人畜無害:“小朋友,你哥今兒喝多了點。”看到江城,顏澤上下打量一遍,目光定在脖子上那條他哥的圍巾上,臉色不大好,但隨即就換了一副面孔:“那謝謝你送他回來了。天冷,要進來喝杯熱的?”客套話而已,對方卻坦然應(yīng)了:“那打擾了。”“想喝點什么,咖啡還是茶?”“現(xiàn)在凌晨一點?!苯侵逼鹕?,靠近顏澤,低頭在他耳邊嗅了一下,“你哥酒味真重。”顏澤沒有躲,挑著眼看他。這個男人,把曖昧和尺度把握得恰到好處,就連煽風點火的本事都是一流。顏澤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著上去扶了下他的腰,又飛快走開:“那出來吧,給你熱杯牛奶?!?/br>客廳靜悄悄的,也沒開燈,光線很暗,只有兩人在昏黃的爐火前烤火。火光跳躍,兩條影子也跟著閃爍不定。江城手里捧著杯牛奶,隨意地坐在火爐前的地毯上,倒是顏澤坐在小木椅上,腿上搭了條毛毯,雙手湊過去烤火,心里頭卻打著見不得人的小九九。這個江城,看上去道行就不淺。顏澤心里頭打著怎么把人拐過來的主意,一邊又替自己犯難。不知怎么,這個男人總能觸到他的怒點,他怕自己要真下手,遲早有一天掛不住面具,得露餡。“在想什么?”顏澤心說在想怎么忍著脾氣把你拐跑:“在想我以前怎么沒見過你。”江城笑了起來。他笑起來總是帶著一股懶散勁兒:“以前見過又怎么樣?”顏澤沉默了一下,說:“以前見過,不就早點飽眼福?”江城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小點聲,等會兒我哥吵醒了?!鳖仢烧f。江城見顏澤板著白凈凈一張臉,鼻頭還是紅地,一本正經(jīng)地跟他說情話,心里頭樂了:“你今年多大?”“大三。”顏澤看了江城一眼,為了下套,首先開始自報家門,“計算機軟件的,下學期就要開始實習了,如果地方能找對,畢業(yè)后找工作就很容易了?!?/br>江城饒有興趣側(cè)過身去:“說說,想找什么樣的?”“還不知道呢?!睂嶋H上就是不想說,“你呢,你什么年紀,工作了吧?干哪行的?”這話一出口,江城就微微笑著不答話,氣氛立刻就微妙了。顏澤被他弄得尷尬無比,心里頭狂罵這烏賊:“我不是那個意思啊?”“知道?!苯沁€是笑。越抹越黑。顏澤心煩意亂,也顧不得那么多,掀開毛毯就要去睡覺:“我困了,那個……”江城贊同地點頭:“我也困了?!?/br>兩人對峙一會兒,顏澤睜大眼睛:“你要睡我這兒?”“跟你哥是老朋友了,借助一晚沒什么關(guān)系吧?”江城放下牛奶杯,也撐著膝蓋要起身。顏澤本張口就要拒絕,也不知江城是故意還是無意,每次在他快裝不下去時就點到為止地提一下他哥,立馬提醒了顏澤的任重而道遠。顏澤深呼了一口氣,心說這么被動總不是法,不能總被這人控制著大局,該出手就得早點下狠招:“就剩我屋一張床了。我哥醉了,后半夜估計沒個安生,不如……”江城近一米九的個子,這會兒雙手插著口袋,等下文似地歪了歪頭看他。“不如你跟我擠一晚上?”顏澤心里頭一咬牙。“行啊?!苯腔卮鸬寐奖M心,彎腰拾起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