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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然后就愛了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8

分卷閱讀48

    聲不吭的,還是他那該死的驕傲。

他用驕傲麻醉自己,欺騙自己,佯裝可以英雄氣短,不必兒女情長,若真不是他的種,也沒什么可意外的,不是他的,不該是他的,他不要,也就是了。可是……在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時,當(dāng)他抱著枕頭假設(shè)那就是他的女兒,是“照亮他生命的,最美好的那一點螢火”時,他英雄氣短的眼淚,透著的全是兒女情長。

而當(dāng)他痛苦過怨恨過咬牙切齒過之后,他還是會想起也許本該被他遺忘的云一鶴。

他真的會想起他,特別想,無法控制地想。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他以為自己會慢慢好起來,父母也是那么勸他那么告訴他的,可劇情,還是朝著他最怕,最不希望的方向發(fā)展下去了。

轉(zhuǎn)眼,是第二年春節(jié),本來買了禮物,帶了壓歲錢,要去看看女兒時,走在前妻娘家樓下的小花園里,他卻看到了最讓他瞬間崩潰的一幕。

穿著皮草大衣的女人還是那么漂亮,而跟在身后的,那個穿著已經(jīng)不合身的小棉衣,瘦瘦的,臟臟的孩子,就是他親自給取了名字的女兒,他的佳螢。

小姑娘追不上母親的腳步,就要被催促責(zé)罵,急匆匆哭著追時摔倒了,母親都不肯彎腰去抱,去扶。

那一刻,韓峻熹所有的,所有的忍耐,所有的憤怒,所有的悲痛,所有百味雜陳的酸楚,突破了極限,撞碎了臨界點。

他瘋了一樣丟下手里的東西跑過去,沖過去,先是彎腰一手抄起女兒死死摟在懷里,緊跟著,就在那個驚訝中愣在原地的女人注視下,幾步跨過來,揚起手,違背了他平生堅持的決不能打女人的信條,用足了力氣,像是要把命都豁出去,更像是要奪對方性命似的,甩了對方一個響亮的耳光。

女人就像是影視劇里演的那樣,整個人跌倒在地,摔斷了鞋跟,弄臟了皮草,嘴角出了血,臉上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就浮現(xiàn)了一個殷紅的巴掌印子。

韓峻熹死死盯著她,一字一頓告訴她,孩子我?guī)ё?,以后你再出現(xiàn),我把你整張臉扯下來撕爛了喂狗。

他音量不高,語氣不重,但是當(dāng)真的程度,嚇住了本來還想鬧事的許林君。

全身僵硬移動也不敢動的女人,到后來什么時候滾起來的,韓峻熹不知道,更不想知道,他就抱著哭個沒完的佳螢,轉(zhuǎn)過身,大步朝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

女兒抓著他的頭發(fā)哭,揪著他的衣領(lǐng)哭,聲嘶力竭喊他爸爸,如同在用這種唯一的途徑質(zhì)問為何之前要丟下她。

韓峻熹回到車里,坐在駕駛位上,抱著比同齡的孩子都要瘦小枯干的女兒,哄她,給她唱歌,唱自己小時候母親唱給他的那首,用他低啞的粗糙的嗓音輕輕唱,那女兒還在襁褓之中時,他就一直唱的催眠曲。而當(dāng)佳螢真的安靜下來,軟在他懷里,靠在他肩上睡著,他自己,已經(jīng)哭到全身顫抖,連車鑰匙都插不進鎖孔了。

緩了多久他才緩過來?已經(jīng)無從記起,但他最終把車開回了家,把孩子交給了父母。

他講了所有經(jīng)過,母親看著縮在他外套里的孩子,沉默中抿了嘴唇,掉了眼淚,父親則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說你之前干過好多錯事,可這回,你做得對,爸媽給你撐腰,孩子咱們留下,咱誰也不給!

那一刻,韓峻熹覺得,他是有史以來,最失敗的男人。

他對不起父母,對不起孩子,他一意孤行讓所有人為他擔(dān)心,跟著他折騰,他以為他是對的,他總以為他是對的?。?!

可到頭來,兜了一大圈,他被對于一個男人而言最殘忍的方式打擊過,教訓(xùn)過,折磨過之后,才明白什么叫大錯特錯。

當(dāng)天,他整夜沒睡,他抱著洗過澡,吃飽飯,換上新衣服,好像一只小動物一樣團在他臂彎熟睡的女兒,瞪著天花板,在黑暗之中,想了一宿。

他從自責(zé),從后悔,從怨恨,一點點沉淀下來,冷靜下來,鎮(zhèn)定下來,耳邊隱約嘈雜紛亂的聲音在漸行漸遠,一直遠到聽不見。

天快亮?xí)r,他睡了個短覺,然后起床洗漱,吃過早飯,直接趕奔韓家老宅,對一大家子人將整件事和盤托出,沒做半點隱瞞。

他覺得,是時候該干點兒正經(jīng)事了,他鬧夠了,也幼稚夠了,他得為了父母和孩子考慮,低頭干活,抬頭走路。

家人雖說驚訝不小,卻也算是支持他,留他吃飯,送他出門時,二弟拉住他,說自己有個老同學(xué)在醫(yī)院工作,如果你想給佳螢做親子鑒定,他能幫忙。

韓峻熹遲疑了幾秒,點了點頭。

節(jié)后,他帶著女兒,去了二弟所說的那家醫(yī)院。

拿到結(jié)果后,他道了謝,回到停車場,讓女兒在車上等他,自己則冷靜了片刻,打開那張紙,只是看了看,就將之撕了個粉碎,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

然后,他上了車,扣好安全帶,摸了摸孩子已經(jīng)有點胖起來的水嫩嫩的小臉,笑著說,佳螢乖,走吧,跟爸爸回家。

檢驗的結(jié)果,他沒有對家里人隱瞞。

他如實說了,孩子,真的不是他的。

真的真的,從血統(tǒng)上,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

“我疼她,我養(yǎng)著她,她只管我叫我‘爸’,那她就是我閨女,就是我親生的。”

這是他跟家人說的話。

一家老小,商量好了會給他保密,也同樣,會當(dāng)他們的依靠。

韓峻熹想,這就夠了,足夠了。

那天,他剪短了頭發(fā),扔掉了所有的香煙,聯(lián)系了可以做環(huán)保兒童房的裝修公司,把自己的設(shè)計想法解釋清楚,約好了上門量尺寸的日期之后,買了一大堆好吃的,回家去了。

空氣仍舊清冷,但是并不壓抑。

或者說,不再壓抑。

路過東三環(huán)時,他看了一眼三里屯的方向,心里顫了一下,但最終只是轉(zhuǎn)過頭,直視前方,踩了一腳油門。

車,提升了速度,思路,也跟著開始翻涌,他輾轉(zhuǎn)了一路,直到回到自家樓下。

熄了火,摘掉安全帶,他沉默中猶疑著掏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撥通了祁林的電話。

對方倒是挺快就接了,輕輕松松跟他打招呼,問他這么久都沒聯(lián)系了,是要借錢吶,還是要抓苦力啊?

韓峻熹跟著笑了幾聲,然后說,都不是,林子,我是琢磨著,咱們能不能抽空聚聚?挺長時間沒見了,怪想你小子的。另外,也是有點事兒……打算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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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真正的朋友之間并不需要太多遮掩,不管是多久沒見,短平快的問候過去了,就理所當(dāng)然是直接的開門見山。

祁林和韓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