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2
之間都沒有血緣,但是如此和諧統(tǒng)一,這就是韓峻熹與眾不同的家庭。不敢一直盯著人家看,怕引起懷疑,云一鶴只是聽著兩人的交談,視線浮在手機屏幕上,心里卻又一次開始胡思亂想。他不知道韓峻熹會不會在某一時刻出現(xiàn),然后小姑娘就會叫著爸爸撲向他的懷抱,不顧爺爺?shù)膿?dān)憂而跑得太快以至于摔倒。他自己呢,則在下意識去扶的時候被那男人認(rèn)出來,兩個人尷尬的、爛俗的、充滿戲劇性的重逢就這樣展開。更尷尬爛俗戲劇性的,是他承受不住而轉(zhuǎn)身想逃,那時,身后會傳來腳步聲,胳膊會被一把拉住,一個低沉中透著急切的聲音叫他的名字,沉默許久之后微微顫抖著說一句你果然來了什么的……想法愚蠢到讓他自己都想笑,腦子里的大戲再度開場,演到最熱鬧時,他碩果僅存的勇猛與瘋狂也就被消耗殆盡了。長長嘆了口氣,強調(diào)著對方都不想見他,他這是圖什么許的?云一鶴搖搖頭,收起手機,站起身。他打算離開了。還是回去吧,滾回家,吃個飯,去上班,第二天天亮之后,迎著早起上班的人群逆向走回自己的窩,洗澡,睡覺,做個光怪陸離的夢,夢到信以為真,沒辦法醒來。他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可就在他一扶膝蓋站起身,邁步要走時,更富有戲劇性的情況就發(fā)生了。全世界最匪夷所思的巧合,也不過如此。小姑娘手里玩的彈力球,就那么一下子滑落,跳了幾下,就滾到了他腳邊。熒光綠色的小球也就乒乓球那么小,可還是被云一鶴一腳踩了個正著。整個人以極為不符合他身份地位的姿態(tài)險些滑倒,身子一歪,拼力搖晃趔趄了好幾下才總算沒有直接躺在地上,云一鶴驟然間臉就紅了個透。小姑娘嚇了一跳,老爺子也有點意外,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一把拉住想跑去撿球的孫女,抱起來,走到云一鶴面前,當(dāng)爺爺?shù)膹埧谙忍婧⒆拥狼浮?/br>“您沒事兒吧?!實在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的。蟲蟲,跟叔叔說對不起?!?/br>眼睛還在盯著滾向更遠(yuǎn)處的球,卻還是乖乖聽了家長的話,小丫頭有點焦急也有點委屈地小聲說了句“對不體……”。“不要緊不要緊,是我沒看見?!壁s快鎮(zhèn)定下來,云一鶴笑著擺了擺手,想要盡早離開以便擺脫這尷尬到六次元去的境地。只是,很可惜,就在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邁步逃開時,就從斜對面,走過來一個高大的,結(jié)實的,單肩背著迷彩包,剛剛摘下鼻梁上的墨鏡的男人。下一刻,他開始無法呼吸。“爸,怎么今兒是您帶著蟲蟲下來啊,又改我媽做飯……”疑問的口氣還沒順利表達出來,話就戛然而止了,韓峻熹腳下一僵,再沒能往前邁一步。“你媽剛從電視上學(xué)了一新菜,熱情一來說是無論如何得實際cao作一下兒,這不就把我轟出來溜孩子了嘛。結(jié)果剛才蟲蟲差點兒拿球害了一人,也是巧了……”老人的話還沒講完,那言語中提到的,差點被彈力球擺了一道的人,就再也無法面對這種你認(rèn)識我我也認(rèn)識你可你家里人不認(rèn)識我而我也并不想讓他們知道我認(rèn)識你的情況,只擺擺手,搖搖頭,再次說了句“沒什么,您說那么嚴(yán)重”,便看都不看韓峻熹一眼,轉(zhuǎn)身邁步,朝著相反的方向,急匆匆走開了。云一鶴從心里,到指尖,恨不能都在顫抖。他真的是逃回自己車?yán)锏?,然后,他?zhèn)定了好一會兒,才開車離開。而他用他那低微到悲哀的小小幻想期待過的,會有個腳步聲追來,會有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會有一個聲音叫他名字的情景,終究半個都沒實現(xiàn)。那天,他沒回家,他直接去店里上班了。自我麻痹一樣喝著酒,看著臺上的演出,和熟客們?yōu)t灑地打著招呼聊著天,熬過了大半個晚上之后,他實在覺得頭疼欲裂,疲憊不堪,佯裝著泰然,回到辦公室里。然后,就在他進了屋,鎖好門,想先洗把臉再去躺一會兒時,就看見在他的辦公桌上,自己的手機正在亮著屏幕震動。他走過去看了。他沒什么表情,只是微微蹙著眉心,腦子里卻剎那間亂作一團地,看到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姓名——峻哥。那個過了三年半仍舊沒有刪掉的聯(lián)系人,在三年半之后,撥通了同樣一直存在通訊錄里不曾刪掉的,他的手機號碼。沒有落淚的欲望,然而喉嚨都要哽住,手著了魔一樣伸過去拿起手機,一再遲疑,一再凌亂,拇指僵硬顫抖著,卻最終還是就那么顫抖著顫抖著,按了接聽鍵。***************云一鶴不明白,自己是用何等的勇氣,把韓峻熹叫到他家的。就算,他用的是“帶著女兒來坐坐”的說辭,就算對方真的是帶著女兒來坐坐的。韓峻熹沒有問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一個字也沒問,就只是用那低沉粗糙的聲音問他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如果有,盡管說。然后,在他發(fā)現(xiàn)云一鶴遲疑著,閃避著,并不想正面回答時,輕輕笑了笑,告訴他,那我就帶著蟲蟲去找你玩兒吧,等你有空了。“我隨時有空,峻哥你忘了我的作息可以多隨便了?”也輕輕笑了笑,云一鶴在對方說那就去的前一天給他信兒之后,結(jié)束了通話。再之后,就是心神不寧的等待,和最終等來的結(jié)果。那男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看著那張明顯就是認(rèn)真收拾過的臉,和那與之前相比更像個父親風(fēng)格的穿著,百味雜陳。而韓峻熹,看著這套明顯就是拼命打掃過的房子,和這個衣著不能更漂亮體面的男人,都不知第一句話該說些什么。也許,帶著孩子,就是這點好。“來,蟲蟲,叫叔叔~”指了指面前的云一鶴,韓峻熹捏了捏女兒摟著他脖子的小手。小丫頭似乎隱約記得這個陌生人,看了看,有點害羞把臉半埋到老爸耳后,嫩嫩地叫了聲“叔叔……”。“真可愛。”覺得有點被那一聲甜膩膩怯生生的招呼給萌到了,云一鶴笑笑,示意了一下客廳的方向,“進來坐?!?/br>兩個男人,面對面坐了下來,韓峻熹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有點感慨:“云總,你這兒還是怎么看怎么氣派。”“哪有?!蔽⑽⒌皖^否定著,云一鶴在發(fā)現(xiàn)對方看著后面不遠(yuǎn)處一排鑲嵌著雕花磨砂玻璃的推拉門時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解釋了,“那兒是原來的臺球廳?!?/br>“……哦?!碑?dāng)然記得那是原來的臺球廳,韓峻熹心里緊了一瞬間,“現(xiàn)在改成什么了?”“客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