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長，微霜湖里有靈氣的生物很多，它混在它們中間，也沒被游綾發(fā)現(xiàn)。

    游綾氣急敗壞地下令陶兀駐守在微霜湖，等著看姜橙他們會不會再從水里出來，而她自己先回東海了。

    小玄擔(dān)憂地看了看姜橙和清陽：“師叔師嬸，你們的傷好了嗎？”

    清陽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眼中浮過暖意：“已經(jīng)全好了。”

    “哇！師嬸這么厲害！”

    清陽笑而不語。天劫之后他成功進階，神力提升了不止一星半點。之前所受的神魂之傷也早已被太昊城的靈氣所治愈。如今再面對游綾，不能說輕易戰(zhàn)勝，也不至于毫無把握了。

    瑯山行宮中，清陽早已吩咐下去，他和皇后時不時會出宮郊游打獵，叫宮人不必擔(dān)心。但他們甫一回宮，還是有內(nèi)侍太監(jiān)火燒火燎地沖進來，哭喪著臉跪下道：“陛下、娘娘，你們可回來了！”

    “出了什么事？”

    “威遠侯府急報！梁大將軍前幾日突然中風(fēng)，臥床不起，藥石罔效，請娘娘速速回府！”

    梁湛中風(fēng)？！

    姜橙一時愣怔，她對這個便宜爹雖然沒什么深厚感情，但一來她答應(yīng)了梁絳要好好照顧爹娘，二來梁湛對她這個女兒著實疼愛有加，于理于情，她都應(yīng)該回去探望侍奉。

    清陽觀她憂色，心中了然，問那太監(jiān)道：“派太醫(yī)過去了么？”

    “太后娘娘已經(jīng)命太醫(yī)守在梁府了，一直用參湯靈芝吊著，就是不見起色?！?/br>
    “速速準(zhǔn)備車駕，即刻回京。”

    兩人輕裝簡行，快馬加鞭，一日功夫便回到了闞京，清陽想陪姜橙一起去梁府，被她婉言謝絕：“出來那么多天，六部肯定忙瘋了，陛下還是先回去批折子吧！”

    清陽捏了捏她的手：“有事叫我。”

    兩人分了馬車，清陽帶小玄回宮，姜橙直接去梁府。管家得到消息，早已在正門外候著，見她下車，立馬上前迎進正院。

    府里四處彌散著淡淡的草藥味，仆從們來往匆匆，愁容滿面。姜橙邊走邊聽管家匯報梁湛的情況。梁湛是三日前早起時突然發(fā)現(xiàn)身子動不了的，當(dāng)時就地一摔，腦袋重重地磕在地上，昏了過去。

    成夫人急壞了，立刻派人進宮通報并請?zhí)t(yī)。太醫(yī)來看過之后說是中風(fēng)了。這一躺就躺到現(xiàn)在還沒蘇醒，各種珍貴草藥都喂過了，成夫人日日守護，人都瘦了一大圈。

    姜橙自然知道中風(fēng)這病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但她奇怪的是梁湛并非腦滿肥腸之人，他每日練武，身材精壯，也不嗜甜嗜rou，怎么看都不像是會得三高而中風(fēng)的樣子啊！

    “近日家中或軍中可有什么大事發(fā)生？”

    管家聞言細思了一會兒，搖頭：“不曾聽聞?！?/br>
    到了正院門口，正巧遇上世子梁墨走出來，姜橙急忙迎上去：“大哥！”

    梁墨胡子拉碴，臉上滿是疲憊，乍然見到姜橙，他愣了一瞬，聲音嘶?。骸叭茫俊?/br>
    姜橙看了一眼院內(nèi)：“父親怎樣了？”

    梁墨神色晦暗地搖頭：“還是老樣子，不怎么咽得下，全是母親一口一口在喂?！?/br>
    “父親身體向來硬朗，怎么會突然中風(fēng)？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也問過母親，母親說一切都很好，不知怎的就……”梁墨長眉緊皺，嘆了口氣，轉(zhuǎn)而道：“陛下可是同你一起回來了？”

    “是，我讓陛下先回宮了，改日再來探望父親。”

    梁墨點點頭：“我正好有幾件軍中急務(wù)要請陛下審閱，現(xiàn)在就進宮去，你去看看父親母親罷?！?/br>
    姜橙與他分別，徑直往梁湛房中走去。一進門就聽到成夫人在囑咐幾個丫鬟煎藥，她像是幾日都沒好好休息過了，顴骨高凸，發(fā)髻凌亂，憔悴的鳳眸中布滿了血絲，見姜橙進來，尚未開口，眼圈兒就先一紅。

    “娘娘回來了！”

    “女兒拜見母親?！?/br>
    春菲知道她們母女要說體己話，便把丫鬟婆子都帶了出去。姜橙走過去握住成夫人的手，心疼道：“母親怎瘦成如此？便是為了父親，也更該愛惜身體才是。”

    成夫人細細打量著她，淚中帶笑，半晌才道：“你回來了啊……你和陛下過得很好，我們就放心了?！?/br>
    姜橙有些聽不明白意思，成夫人也不解釋，攜了她往內(nèi)室去：“走，去看看你父親罷?！?/br>
    內(nèi)室簾帳重重，壓抑著濃重苦澀的藥味。姜橙走到床邊，只見梁湛靜靜平躺著，雙目緊閉，形容枯槁，臉色有些奇異。她湊近一瞧，梁湛臉上竟隱隱浮動著一層黑氣！

    姜橙心頭暗驚，剛想轉(zhuǎn)身細問，卻突然渾身僵硬，掌心一片冰涼——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了。

    成夫人似渾然不覺一般，從她身邊緩緩走過，將一枚羊脂玉佩輕輕放在梁湛枕邊。

    她視線停留在梁湛臉上，話卻是對姜橙說的：“你看到那層黑霧了嗎？那是魘毒。”

    “它來自一種上古兇獸木魘的毒血，服用之人會日日沉浸在噩夢中，心神俱損，痛苦而死?！?/br>
    她轉(zhuǎn)過臉，定定地望著姜橙：“你不是欠絳兒一命嗎？現(xiàn)在該償還了。”

    她、她在說什么？??！

    姜橙瞪大眼睛，心中如海嘯般掀起驚濤駭浪！無數(shù)個問題翻涌上喉嚨，卻在看到那塊游動著血色花紋的玉佩時突然啞了聲——

    那是梁絳救她時用的靈玉！

    她附身梁絳后，曾經(jīng)尋找過這塊玉佩，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找不到了。怕露出破綻，她也不敢問其他人，就這樣不了了之。

    電光石火之間，姜橙猛然意識到什么！她驚愕地看向成夫人——仿佛重新認識她一般——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初見成夫人就覺得眼熟了，成夫人就是靈玉中那幅畫里的紅裳美人?。?/br>
    雖然裝扮完全不同，畫中人也更為美艷，但細細想來，她們的五官、表情，完全是一模一樣的！

    姜橙那時聽梁絳說玉佩是“母親送的”，還以為指的是她生母。其實是成夫人贈送的，她才是那塊玉的主人，所以姜橙當(dāng)時躲進去避難，成夫人必然是知道的。

    那么當(dāng)時擊退薛復(fù)的，應(yīng)該也是成夫人了。

    而之后的種種……

    姜橙的記憶快速回放，那些看似不經(jīng)意的細節(jié)、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如今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尚λ诹焊×四敲撮L時間，都沒察覺到成夫人一絲一毫異于常人的氣息?；亻T的時候清陽也和成夫人打過照面，他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梢妼Ψ降撵`力有多么深不可測，只怕對上清陽也極有勝算。

    姜橙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她倒吸一口冷氣，心中油然而升一股被玩弄的羞惱之感。

    成夫人見她神色變幻，知道她已經(jīng)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便嘆道：“你不必惱，絳兒之逝，我亦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若不是你身懷秘寶，我也想讓你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