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哦……你好，早上好……”

“你可以像我這樣?！彼眯牡乩乱稽c衣領(lǐng)，我看見他往衣服里面塞滿了報紙，“這樣可以幫助你保暖?！?/br>
我學(xué)著他的樣子也拉下了衣領(lǐng)，那只黑色的小貓正在我的胸口上睡得正香。

“好吧，看來你還需要保留一點位置?！蹦腥松埔獾匦α诵?。

我和這個不認識的乞丐閑聊了幾句，隨后他說要去另一個地方轉(zhuǎn)轉(zhuǎn)，我們便在路口分別了。我花了一些時間找了些舊報紙，把這些舊報紙揉成紙團，塞進衣服里。我身上的錢還夠我用上幾天，我需要為自己盡快找到一個工作。但我覺得，找工作的過程可能不會那么順利。

汽修廠在招學(xué)徒，我過去應(yīng)聘，意料之中地碰了一鼻子的灰。

“就是你？”一個手拿扳手的男人走了過來，“應(yīng)聘？”

“對?！蔽尹c點頭，“我看見你們貼了招收學(xué)徒的海報?！?/br>
男人說：“是的，我們貼了……你從前摸過什么車嗎？”他上下打量著我，扳手從左手換到右手，再從右手換到左手。

“沒有?！蔽艺f，“我不會，我可以從頭開始學(xué)?！?/br>
男人不置可否：“每個人都可以從頭開始學(xué)。”

“請你，給我這個機會。”我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男人不說話，看了我一會兒，舔了舔嘴唇，用一種讓人不太舒服的口吻說道：“我說，你多大？念完高中沒有，從哪兒來的？我怎么沒在這一帶見過你？”

我皺起了眉頭：“這些問題很重要嗎？”

他笑了，“嘿，怎么不重要了？我們不能招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你離家出走了？”

“沒有?！蔽?guī)缀鯎Q上了一種乞求的語氣，“但我不上學(xué)了，請讓我試一試吧?！?/br>
他思考了一會兒，身后有人在喊他，“喂，你在搞什么！”

“我在……面試？”男人大笑了兩聲，隨后轉(zhuǎn)過頭，遺憾地對我說道，“我很抱歉，孩子。你年齡太小了，我們不用童工。再說了，你看起來并不適合干這一行。”

我深吸了一口氣，沒再堅持：“好的，再見?！?/br>
“等等?！彼诒澈蠛拔?。

我回過頭看他，他用手指了指對面，說道：“你可以去那里的餐館試一試。”

“謝謝?！蔽翼樦姆较蚩戳诉^去，對面陰暗的窄巷里，一些三無的小餐館亮著它們浮夸的霓虹燈。

這里已經(jīng)非?？拷毭窨吡恕Ｎ乙贿呑咭贿呄?，也許我能把這只小貓送給尼克。冬天太難熬了，我沒法一直帶著它。但愿尼克能喜歡它，他的閣樓雖小，總歸要比外面暖和。

我像是碰運氣般地胡亂走進一家餐館。

“歡迎。”老板娘坐在角落里，氣若游絲地說了句，兩只眼睛沒有離開電視。

我覺得我現(xiàn)在的樣子肯定非常傻，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你們這兒招人嗎？”

她轉(zhuǎn)過頭來看我，是個五十歲上下的女人，眼神像鷹，并不是太和善。

“你能做什么？廚師，還是服務(wù)生？”她問我。

“服務(wù)生?！蔽掖?。

“不會做菜嗎？”老板娘沒有死心。

“不會。”我聳了聳肩，又多加了一句，“我可以學(xué)?！?/br>
老板娘看上去有點兒失望，她站起來伸了伸懶腰，對我說道：“抱歉，你可以去別的地方碰碰運氣。不過，要小心，孩子，這個地方太混亂了?！?/br>
我跟她道了謝，又去了另外幾家餐館，那里面的人提出的問題都大同小異，我得到的回答也總是“抱歉?！弊叩较镒颖M頭的時候，一個穿著紅色大衣的女人攔住了我。

“嘿，找什么呢？小可愛?！彼龑ξ倚χf道。因為離得太近，我聞到了她身上濃郁的香水味，那味道實在是太重了，我剛想說話，鼻子忽然一癢，忍不住扭頭打了一個噴嚏。

“喵喵。”我懷里的小貓動了動，穿著紅色大衣的女人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隨即又快速地被她用笑容抹去了。

“我找工作。”我回答道。

“什么樣的工作？”她用手指勾了勾頭發(fā)，問我。

“餐館，服務(wù)生?！蔽艺f。

“這里可沒有餐館了，親愛的。”她說，“但是最后一家店，我們也提供吃的，你要不要來試一試？”

她揚了楊嘴角，對我露出一個曖昧不明的微笑，我想，我知道她是做什么的了。

在尼克住著的那棟小樓里，有不少和眼前的女人從事著相同職業(yè)的女孩兒，她們比她更年輕，卻未必有她神秘性感。

我也笑了下，對她搖了搖頭：“不，謝謝?！?/br>
“天很冷，不是嗎？”她仍然沒有放棄，“你的貓也需要食物，恰巧，我很喜歡小動物?！?/br>
“這不是我的貓?！蔽艺J真地想了想，“我只是順路撿到了它，并不負責(zé)它的死活，再見?！?/br>
“嘿！”

當(dāng)我走出一段距離之后，這個女人在我背后喊了我一聲，我回過頭，她卻突然伸手讓大衣敞了開來：“你真的非常不懂情趣，親愛的！”

她的大衣下面，什么都沒穿，是一片雪白的身體。我加快了腳步，在這個女人的笑聲中跑開了。

瘋子。

哪兒都是瘋子。

我在雪地里停了下來，回頭望去，有一行深深淺淺的腳印。

太冷了，我想。我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沮喪地發(fā)現(xiàn)，我還是得去找尼克，他差不多是現(xiàn)在我唯一可以依賴的人了。我想念他的閣樓，想念他的笑聲。我站在路邊，給尼克打了個電話，但是我沒有打通。我又嘗試著撥了幾次，但是得到的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

“尼克，尼克……快接電話，該死的?！睅状螄L試后，我放棄了。

我突然想到那天在洗手間里，愛德華對我說的話：

“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可他消失了?！?/br>
尼克去了哪兒？

后來那段時間里，他發(fā)生了什么？

我決定自己去看一看，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離他住的地方并不遠。沒過一會兒，我就路過了那天他給我買牛奶的便利店。我實在是快要凍僵了，進去暖和了一下，才能繼續(xù)向前走。

我拖著我的箱子走到那幢小樓前，這里還跟原來一樣。

“尼克！”我在他住的地方停下，“你在嗎？尼克！”

我等了一會兒，無人回應(yīng)，我甚至把耳朵貼在了門上，里面連最輕微的呼吸聲都沒有。

“我說過，他消失了?！币粋€人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

我轉(zhuǎn)過頭，驚訝地說道：“愛德華？”

“嘿，是我，你還記得我?！彼麖年幱袄镒吡顺鰜恚蝗粡澲鼊×业乜攘藘陕?，“別費心思了，我找不到他，你也不可能找到的?！?/br>
“你……你到底怎么了？”我遲疑地問道。

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