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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葉姨娘犯了府規(guī),妾身既然受王爺之命掌管府內(nèi)諸事,便該盡心盡責(zé)將事情做全。” 很好,終于是亮了殺手锏了。 姜毓唇角的弧度愈冷,“姨娘確實(shí)是掌著府中的內(nèi)務(wù),可是不知道姨娘的上頭除了要服侍王爺之外還有誰?” 祁衡是府里的主子不錯,姜毓也是府里的主母,王妃都是御旨親封的,誰對王妃不敬就是對皇室不敬。 對皇室不敬,其罪當(dāng)誅。 莊慧娘的眼睫微微顫了一下,“妾身既受了王爺?shù)拿阌新氊?zé)在身,若是又哪里沖撞了王妃,待事情了結(jié),妾身任由王妃發(fā)落?!?/br> 莊慧娘生著一雙盈盈的秋水眸,原本是一雙極惹人垂憐的妙眸,可若是強(qiáng)硬起來,也是別樣的一種如霜冷冽。 那夜姜毓故意讓人強(qiáng)闖門禁莊慧娘那里卻一直沒有動靜,其實(shí)是一種默認(rèn)。是莊慧娘這個妾室對她這個正妃的讓步也是臣服,默認(rèn)了姜毓在府中一人之下的主母之位。 說實(shí)話姜毓很滿意那個結(jié)果,后頭葉芷柔那里派人來她這里謝恩的時候,姜毓也沒有見,算是承了莊慧娘這份情。 大家心照不宣這么平平穩(wěn)穩(wěn)客客氣氣過下去也就算了,可今日…… 這是一口氣終于憋不住了嗎? “莊姨娘想了結(jié)何事?”姜毓涼涼問道:“濫用私刑屈打成招?這里可是王府,不說姨娘手上沒有證據(jù),便是有證據(jù)也該將人扭送官府審問。倘若府里動用私刑的事情傳出去,想是朝堂之上又要多幾本彈劾王爺?shù)恼圩恿??!?/br> “屆時,怕是王爺有心想護(hù),也護(hù)不住姨娘了?!?/br> 內(nèi)宅的小事為什么會傳到朝堂上?因?yàn)榻?,因?yàn)槊C國公府,因?yàn)榫┲虚T閥大族以肅國公府馬首是瞻,肅國公府自己手下就門生故吏無數(shù),若是想要用奏折參死一個小小的妾室簡直易如反掌。 “姨娘行事還是要看得深遠(yuǎn)些,”姜毓的眸里幽深凌厲,簡單的話里意有所指,“好好為王爺?shù)拿曋??!?/br> 祁衡的名聲已經(jīng)夠臭的了,若此事被朱皇后拿捏,恐怕就又豁開一條口子。沒有人在意妾室的好壞長短,一切的一切最后還是都會算在祁衡的頭上,算在整個祿王府的頭上。 但姜毓的意思可不可以又這樣理解,姜毓在用肅國公府,在用娘家勢力的傾斜來威脅祁衡?會不會總有一天肅國公府會成為姜毓掣肘祁衡的手段? 莊慧娘看著姜毓,眼里的是交錯翻滾的復(fù)雜,姜毓看不到莊慧娘的心底,莊慧娘也看不透姜毓的心思。 有的時候總以為已經(jīng)足夠了解,可面對上面才發(fā)現(xiàn),其實(shí)誰都無法猜透誰。 “妾身受教。既如此,妾身今日便先告退了?!?/br> 莊慧娘再次垂下眸,手一抬,押著葉芷柔和蘭心院其他下人的婆子家丁便松開了手。 “妾身告退?!?/br> 莊慧娘同姜毓福下身子行了禮,越過姜毓便帶著自己人撤出了蘭心院。霎時間整個院子都仿佛寬敞了許多。 “多謝王妃……” 葉芷柔被婆子松開,徑直就癱軟在了地上,掩著面嗚嗚哭泣,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姨娘……” 小蕓連滾帶爬到葉芷柔的身旁,抱著葉芷柔一起痛哭,登時那凄凄切切的哭聲就盈滿了院子。 姜毓的眉心很淡地皺了皺眉,瞥了眼那還躺在條凳上滿腰是血不知死活的丫鬟,揚(yáng)聲吩咐道:“把人抬回去,該上藥的上藥,該請大夫的請大夫,把院子里都收拾干凈?!?/br> “是?!?/br> 院子里跪著的下人紛紛動起來,葉芷柔和小蕓還攤在地上哭,姜毓使了個眼色讓翠袖和翠盈上去,“把葉姨娘送回屋子里去,伺候更衣梳洗?!?/br> “是?!?/br> 吩咐完這些事情,姜毓自然也是不能走的,葉芷柔在內(nèi)室更衣梳洗,姜毓就在外頭看茶,沒等多久,葉芷柔差不多拾掇了拾掇就出來了。 “妾身謝過王妃救命之恩?!?/br> 葉芷柔扶著丫鬟的手,一到姜毓的跟前就跪下了。 “葉姨娘何必行此大禮,快快起身?!苯狗畔虏璞K,睨了眼葉芷柔身邊的丫鬟,“還不快扶你家姨娘坐下。” “是?!?/br> 丫鬟領(lǐng)命,扶著尚是戚戚的葉芷柔在姜毓的下首坐下。 “今日一事,葉姨娘可有什么要與我說的?” 姜毓的神色清冷疏淡,好像方才在外頭為了葉芷柔而與莊慧娘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的不是并不是她。 也確實(shí),姜毓還留在這里只是為了聽聽葉芷柔的說辭。 葉芷柔的眼眼眶還是紅的,低著眼切切道:“回王妃的話,莊姨娘素來不喜妾身,千方百計(jì)要想將妾身趕出祿王府,是妾身不中用,今日連帶拖累了王妃?!?/br> “倒是說說,莊娘為何千方百計(jì)想將你逐出府外而不是別人,說你里通外賊又是為何依據(jù),總歸世事不會空xue來風(fēng)?!?/br> 姜毓即使成功逼走了莊慧娘立了她主母的威風(fēng),可心里并沒有多高興。事因起與葉芷柔,說起來她對葉芷柔也沒有什么好感。倘若是她存心借事找茬也就罷了,但今兒這一出并非她所愿,可謂是被形勢逼著和莊慧娘撕破了臉。 對著葉芷柔這個事兒精,她還真懶得擺什么好氣兒。 “回王妃的話,一切只因……只因……” 葉芷柔說著就哽咽了,低著頭雙手攥緊了手里的帕子,那淚水就噗嗤噗嗤雨點(diǎn)一樣開始往下掉。 “只因什么?” 姜毓心里被葉芷柔這哭哭啼啼的樣子弄得有些不耐煩,莊慧娘在的時候哭,莊慧娘走了還哭,會不會好好說話了。 “只因妾身曾是先王妃秦妃的人?!?/br> 葉芷柔終于說出了囫圇話,人就跟著噗通又跪在了地上,“請王妃恕妾身的不敬之罪,妾身并非挑撥是非,人人皆知先秦妃與莊姨娘不睦,秦妃逝后更是將王府中秦妃舊人一一驅(qū)逐,只剩下妾身……” 葉芷柔身邊的小蕓也跟著跪下,接上葉芷柔的話道:“我家姨娘并非里通什么外賊,只是昔日府上妾室錦姨娘被罰去了莊子里做苦役,我家姨娘眼見冬日將至,是以命雯兒偷偷送了襖子銀錢去莊子上交與錦姨娘,卻不想回來時被莊姨娘察覺,才有了方才莊姨娘污我們里通外賊之事?!?/br> “王妃,”小蕓朝地上連磕了三響頭,“王妃一定要為我家姨娘做主啊!” 先秦妃。 姜毓隱隱想起,似乎上回在水榭見著的時候葉芷柔就說漏過,莊慧娘把先秦妃留下的舊人統(tǒng)統(tǒng)處理了。 “只要你們不是真的里通外賊做了危害王府之事,便不會有人把你們怎么樣?!?/br> 姜毓站起身來,一點(diǎn)都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葉姨娘好好休養(yǎng),剛剛歷這樣一場劫想必也是疲累了,我便先回院子里,不打擾姨娘休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