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漸漸好轉(zhuǎn)的林代晶，拿起粉筆淡聲問：“林代晶同學，你真的很想當班長嗎？”

    “想！”

    林代晶激動到心臟狂跳，左手蓋在胸脯上，露出了一個自信的微笑：“我從小向往著北通大學，渴望進入中醫(yī)學專業(yè)學習。實現(xiàn)這個大目標后，我為自己制定了新的小目標，那就是爭取當上班干部，為班級為同學們奉獻力量。希望老師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是嗎？”

    稍有古怪的反問，臺下的阿汀抬起眼來。

    林代晶完全沒發(fā)現(xiàn)。

    她太高興了，看著那只粉筆懸在自己的姓名下，感到班長的名頭觸手可及。她被所有人注視著，高興得近乎得意忘形，紅著臉保證：“是的，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老師很喜歡你的發(fā)言?！?/br>
    班主任落下粉筆，頓了很久。沒有寫下筆畫，反而cao縱著一條鮮紅的線，用力地劃過她的名字。

    林代晶三個字被狠狠地一分為二，截斷了。

    林代晶字覺得自己也被攔腰砍斷了，剎那之間頭腦空白，茫然喃喃地問：“為、為什么要———”

    “因為你已經(jīng)讓老師失望了。”

    班主任放下粉筆，輕輕柔柔地問：“林代晶同學，有人舉報你用零食賄賂同學，私下找農(nóng)村同學抱團，許諾好處，以此作為投票給你的交換條件。你承認嗎？”

    你承認嗎？

    四個字恍如霹靂，更猶如天堂墜入地獄。

    林代晶身形踉蹌。

    作者有話要說：　　愿天堂沒有錯別字，阿門。

    明天貓貓要來遼！

    ☆、假公濟私的查寢

    得到失去, 僅僅一步之遙。

    眼看著班長位子非她莫屬，足足三百元整的助學金就在不遠處招手 —— 猶如精疲力竭的一場五千米長跑, 好不容易沖刺到終點邊上。剛鉚足勁兒準備沖過去，然而下個瞬間，終點裁判、觀眾掌聲全部化為虛有。

    林代晶懵了。

    “你已經(jīng)讓老師失望了！”

    “為什么要用不正當?shù)姆绞礁偁幇喔刹浚?！?/br>
    班主任的眉毛打成一團亂結(jié), 怒意鮮明。

    話語如同一塊棱角尖銳的石頭, 劈頭蓋面狠狠砸到身上, 鮮血涓涓的流。

    林代晶兀自仰頭看著自己的姓名，那被刺眼紅粉筆砍斷的名字, 拼命掐著手心，告訴自己要冷靜。

    冷靜下來，一定有法子擺脫這個局面的！

    她又不是傻子，大張旗鼓到處去賄賂！

    全班四十六個姑娘, 扎堆起來自然要比較, 比學習比樣貌比家世，你比我比或是莫名其妙被別人拿去比。別看面上風平浪靜, 其實私下暗潮翻涌得厲害。

    尤其是宋千夏處處惹眼, 挑不出半點毛病, 別的女同學怎么可能對她毫無意見？

    林代晶特意花費過很長時間觀察班里的女同學, 自然知道有誰不喜歡咋咋乎乎的前班長林鴿子, 又有多少人繞著宋千夏走, 不愿變成襯托鮮花的破綠葉。

    秉承敵人的敵人是朋友觀念，林代晶挑她們下手，拼拼湊湊出十個票。數(shù)目不夠, 便走訪窮苦農(nóng)村同學的寢室，挨個兒許下各式各樣的好處，又多出十票，勉為其難與宋千夏打個平手。

    這事兒做得隱秘，姑娘們絕不會承認自個兒心胸狹窄，暗算同班同學。而農(nóng)村同學們瞻前顧后，生怕被老師厭惡，怕處分怕扣學分更怕沒有大學上，不可能說出實情。

    那么老師口中的舉報人，是誰？

    張口亂咬人的瘋狗徐潔么？

    猜測逐漸成形，林代晶穩(wěn)下心態(tài)，柔聲反問：“老師，您能不能告訴我，是誰主動舉報？”

    班主任不說話。

    她今早接到電話，得知林代晶私底下的作為后，打著傘在食堂路上攔下好幾個學生問話。其中不乏支支吾吾打結(jié)巴的，但的確沒人提起賄賂這個字眼。

    仿佛早早統(tǒng)一過行徑，抓不著證據(jù)便死不開口。無論如何威逼利誘，她們只管咬定，林代晶跟室友處不好，希望找她們交朋友。非要買東西請她們吃，實在跟班長票選的事無關(guān)。

    班主任口中的主動舉報，不過是托詞，本以為十八歲的小姑娘心性不定，詐一下足夠逼出真話。沒想到林代晶大吃一驚后，竟有余力反過來抓她的漏洞。

    便沉著臉道：“我答應(yīng)過那個同學，不會把她的姓名說出來。你只需要回答，到底有沒有為了當班長使過不入流的小手段？”

    果然不說。

    林代晶更有把握了。

    她打娘胎里的瘦弱，醫(yī)院檢查不出好歹，只說腸胃不好收不住營養(yǎng)，因而越是長大越是滿臉病相。

    從小到大聽過最大的詞匯是可憐，她便照著鏡子做過無數(shù)出喜怒哀樂。

    那種摻雜著無奈的苦笑，招之即來。

    “我很想當班長，盡自己所能為班級服務(wù)。但絕對不是通過這種手段啊。”

    她抬起眼說：“我給同學們買零嘴兒，就像老師您請我們吃西瓜冰糕一樣，純屬個人行為。親近農(nóng)村同學，只是擔心她們在學校里有所不適應(yīng)而已。提前把自己當成班長，是我的錯?！?/br>
    “老師您要是不相信我單方面的說法，能不能把舉報的同學叫出來，讓我跟她解釋幾句？說不定誤會就能解釋開了?！?/br>
    一番話說得誠誠懇懇，鬧得事態(tài)之外的同學們皆有懷疑：“你們說林代晶到底有沒有.......”

    “早不折騰晚不折騰，偏挑這個時間點兒關(guān)心同學？你們愛信不信反正我不信?！?/br>
    “指不定人家真一門心思為班級服務(wù)，以為當定了班長，一時高興表個態(tài)而已。左右是她兜里的錢，真金白銀買的東西，不偷不搶，要請誰吃輪不到我們管吧？”

    左邊有理右邊也有理，夾在中間的同學啃著西瓜道：“這就叫做各執(zhí)一詞口說無憑，還是對峙吧?！?/br>
    “我看行?！?/br>
    你一言我一語，順帶四下左右看看，玩笑道：“真想知道誰舉報的，怎么不出來？是你不？”

    “我還說是你呢。”

    底下亂糟糟，終究沒人主動站出來認領(lǐng)。班主任那邊老半天交不出人，看來是騎虎難下了。

    局勢凝滯，林代晶頗為得意，猶在慶幸自己足夠鎮(zhèn)定，沒被套出話來。始料不及傳來一道聲音：“老師?！?/br>
    阿汀舉起手來：“我有東西想讓您看看?！?/br>
    是那封信。

    林代晶以電光石火的速度反應(yīng)過來，脫口而出一句：“那不是我寫的！”

    眾人一愣，目光古怪瞧著她。

    徐潔雙眼一亮，反唇相譏：“什么不是你寫的？東西還沒見著個影子，你心虛個什么勁兒？”

    低頭拿過阿汀手里的信封信紙，她攤開，大大咧咧當場就給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