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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孤島余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5

分卷閱讀65

    頭發(fā),看到她的眼睛才發(fā)現(xiàn)她并沒有睡。他收了手就要站起來,卻是被她拖住了。

    噓——他無聲地對她說,這一次卻是笑著的,甚至連她環(huán)著他的脖頸吻上來的時候,也沒有多少錯愕。她其實一點都不知道該怎么做,只是不自覺地張了嘴,縱容他進得更深。

    那一瞬,他心里便是重重的一頓,她是喜歡他的。但隨之而起的那些念頭又叫他有些微的負(fù)罪感,他于是只抱著她,一只手撫摸她的頭發(fā),另一手在她背上,試圖止于這一吻。她猜出他的意思,卻不肯作罷,兩只手已經(jīng)去解他的衣服,他呼吸已然亂了,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到膝上,咬著她的唇吻下去。

    分明是她先招惹了他,但見他這樣,卻又怕起來,猜到他要做什么,手不自覺地抵擋,但這動作反倒愈加激起他的欲望。

    黑暗中,他一直看著她,細(xì)細(xì)地吻她,既是誘哄,也是撫慰,更是在告訴她,他已經(jīng)想到辦法,一切都會好起來。還有,他很愛她。

    孤島余生 13.2

    在滬上法政圈子里,朱斯年人脈頗廣,一切駕輕就熟。不過幾日功夫,滬上華商紗廠同業(yè)會里挑頭的幾家大廠便被人以“cao縱壟斷,哄抬市價”為由告上了公共租界法庭。

    這些紗廠都開在美租界,要么虹口要么楊樹浦,寶益也不例外,商事方面都得依著英美那邊的規(guī)矩——身上有未了的訴訟,一切買賣轉(zhuǎn)讓暫不可行。

    唐競收到傳票,就去錦楓里面圣,將事情匯報給張林海。

    張林海一張面孔陰了片刻,方才開口問:“是誰告的?”

    唐競回答:“幾個交易所的投機商。”

    “他們?yōu)槭裁匆鎸氁??”張林海又問?/br>
    “其實也不是沖著寶益來的,”唐競解釋,“這次被告的總共五家紗廠,只要是本地有些規(guī)模的都被點了名。”

    張林?!斑怼绷艘宦?,沉思不語。

    唐競便只得依著原本的打算繼續(xù)說下去:“從去年起,日本紗傾銷,市面上的中國紗銷路不好,常年在紗交倉庫積著一萬多包的存貨。一包紗加上利息與棧租,一個月就是四塊錢的進出。投機商借著這個機會做長空頭,每月坐收其利。本地紗廠同業(yè)會因此聯(lián)合成立了一家貿(mào)易公司,專門收買交易所到期積壓的棉紗,自行銷往外地。這么一來,那些做投機的沒了拋空的籌碼,斷了條財路,這才有了這場官司?!?/br>
    “吃交易所飯的怎么會想到告官了?”張林海問。

    的確,訴訟耗時漫長,費用也不低,一般只有實力雄厚的地產(chǎn)商、金融家與實業(yè)商人才會養(yǎng)著律師做法律顧問,交易所里那些今天不知道明天的,哪里會主動找上這種事。

    所幸唐競早已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如實回答:“起訴之前,那邊已經(jīng)來談過斤頭,可惜沒談攏?!?/br>
    “他們要多少?”張林海問。聽那意思,如果數(shù)目不多,他便是準(zhǔn)備出手?jǐn)[平了。

    “五十萬銀洋?!碧聘偦卮稹?/br>
    張林海罵了一句。

    唐競也知道那些人獅子大開口,這個價錢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張帥的心理預(yù)期?!耙环矫媸钦娴臎]錢,”他繼續(xù)說下去,“另一方面,紗廠同業(yè)會幾位挑頭的老板都是有些脾氣的人,他們不肯出錢買一個‘壟斷交易,cao控市價’的名氣,寧愿打官司,也要把這件事說個明白?!?/br>
    張林海又尋思了片刻,才問唐競:“那你覺得如何?”

    “案子不算復(fù)雜,紗廠同業(yè)會贏面很大,”唐競索性把最要緊的說了出來,“只是在這訴訟期間,寶益肯定是不能動了。”

    張林海聽他說完,就看著他,看了許久。唐競并未回避那目光,只想著自己這么做是為了誰,便什么都不怕了。

    “原告請的哪位律師?”張林海終于開口問。

    “一個叫陸榜生的,”唐競?cè)鐚嵒卮穑皷|洋留學(xué)生,聽說之前在蘇州那邊做過點小官職,才剛來上海執(zhí)業(yè),在本地沒有多少名氣。”

    張林海又唔了一聲,靜了片刻,這才揮手打發(fā)他出去。

    唐競知道這事就算是過了,至少在今日。

    他穿過張府的幾進院子,一路走出去,隔墻傳來陣陣仙樂與蘇荷油的氣息,是張?zhí)埩说朗窟^來,正在替兒子求簽問卦。聽著那樂聲,他不禁又想到那一夜的那張面孔,半開半合的嘴,以及潰散的瞳孔。只一瞬,心中已經(jīng)沒有分毫的僥幸。只要他與周子兮還在此地,便有一只手籠罩在他們頭上,隨時都可能翻云覆雨。

    離開錦楓里,唐競又趕回事務(wù)所。車子開出去,遠(yuǎn)遠(yuǎn)便看見小公館的院子,夏日里蔥翠的一片。雖然并不見人影,他心里卻還是有一時的柔軟,在腦中勾出她伏案讀書的畫面——大約覺得功課艱深,午后又是昏昏欲睡,托著腮,蹙著眉,一幅極為難的樣子。就這么想著,他便笑起來。只要是為了她,什么他都做得。

    說實話,寶益這官司并不難打,本來也是他自己惹上身的,難的是如何一堂一堂的拖下去,又拖得毫無損失,不著痕跡。而且,隨便什么官司,只要牽涉到交易所,便有成箱的買賣記錄與中外市況電報需要查閱。雖說已經(jīng)撥出兩名幫辦過去初篩,留待他親自核閱的仍舊不少。

    便是借著這遞送文書的因頭,謝力每日過來見他一次,不是事務(wù)所,便是紗交所,捎帶傳些消息,比如紹良生幾次請了趙得勝吃酒,又通過得勝去找了從前周公館的司機和用人。

    而唐競這邊也沒閑著,蒲石路那條線,謝力一直跟著,卻不曾想越是查下去就越叫人意外。張頌堯在大華舞廳結(jié)識馮云,拿著假文憑出去招搖闖了禍,又被父親發(fā)配出去,乃至后來周子勛的橫死,如今看起來竟都不是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巧合。

    起初,唐競還以為是自己小看了邵良生,可再細(xì)想?yún)s又不是這么回事。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小看了的其實是張頌婷。

    當(dāng)然,最叫人佩服的還是喬士京,始終一副置身事外態(tài)度,以不變應(yīng)萬變。除了存心賣給他的那一些好,叫唐競有了一種模糊的推測,他在喬秘書找不到其他任何破綻。

    一日,謝力過來,進了隔間關(guān)上門,開口便對他說:“還好你一直關(guān)照我小心著,今天才發(fā)覺不光是我盯著那邊?!?/br>
    唐競聽見,倒是一點都不意外。張帥那邊的人是在張頌堯失蹤之后才開始查的,雖說比他們晚了一點,但那樣鋪天蓋地的找法,盯上蒲石路也是遲早的事情。而張頌婷靠著邵良生行事,看兩人仍舊鶼鰈情深,如今不知道蒲石路的大概也只有她了。

    時至此刻,唐競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張帥或許還在幾方嫌疑人之間搖擺,而張頌婷與邵良生那一對賢伉儷卻是急于將他除之而后快的。

    “要不我們先……?”謝力已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