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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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之后,哥舒輕眉便帶著哥舒似情離開了謝天樞,隱居到了梅山,自此便開始教哥舒似情如何用盡一切方法,殺了謝天樞。 哥舒眉眉慢慢蹲下去,把頭貼在墓碑上,她被哥舒似情打了一張,胸口還疼得很,聲音有些顫:“我知道他會怪我,怪我把這些事情告訴你??晌揖褪且@么做,憑什么他把生前給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卻根本不懂得珍惜他。他把死后給我,怎么能夠知道,我就一定能承受住他的死啊。” 她再次哭起來,只不過已不如剛知道謝天樞死訊時那么聲嘶力竭,而是偶爾露出那么一兩聲抽泣。 半晌,哥舒似情輕飄飄地道,還是那三個字:“我不信?!?/br> 哥舒眉眉冷眼看他,嘴角彎著詭異的笑。 她的眼神清清楚楚地讓哥舒似情讀出來:你信的,其實你已經(jīng)信了。 哥舒眉眉從墓碑前站了起來,她的喪服一片純白,臉上帶著淚,眼角卻有笑,站了一會兒之后,像一縷霧一樣,飄走了。 只剩下他們?nèi)齻€對著墓碑凝立,直到暮色四合時,哥舒似情終于說話:“丫頭,你信嗎?” 周梨微覺不忍,看向江重雪。 江重雪忽然道:“原來哥舒家的人都這么沒用?!?/br> 他繼續(xù)說:“哥舒輕眉為了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把自己弄得癲狂至此。哥舒眉眉也為了這個男人這么多年守在這么個破小閣里就等著每個月他來見她一次。而你,更為了這個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彼宦暤托?,“雖然這人是我?guī)煾?,我敬他重他,但依舊不覺得他值得你們這些人為他做到如此地步?!?/br> 哥舒似情竟也笑了,他笑得頗為清冷:“說人容易,度己則難。你比我又好得了多少?!?/br> 江重雪也不生氣,這么軟綿綿輕飄飄的哥舒似情他不習(xí)慣,就該把他的嘲諷還回來才是這妖人的本性,“若你說的是楚墨白,不錯,我是恨他,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可我絕不會為了這恨而做出任何傷害自己的事。我曾經(jīng)不懂,但我現(xiàn)在懂了。我的命金貴得很,才不會為了一個我最恨的人,而折損我自己。” “那你信么,”哥舒似情好像執(zhí)著與這個問題,“你信她說的話么?!?/br> “干我何事,”江重雪微笑,“你信不信是你的問題,你大可自己去煩惱該不該信。” 哥舒似情終于轉(zhuǎn)過了頭,他偏頭看著江重雪。江重雪歷來討厭他,懶得把目光浪費在他身上,遂別開了視線,寧愿望著遠山也好過看他。哥舒似情勾了嘴角,他不喜歡看,他就偏要盯著他,于是他就這么盯著江重雪說話:“我只是疑惑而已。” 周梨道:“你疑惑什么?” “他為什么不告訴我,”哥舒似情低聲:“他瞞著外人,我尚能理解。為何這些年,我口口聲聲說要殺了他,他卻始終不把真相告訴我?!?/br> “也許對謝前輩而言,瞞著你比瞞著外人更重要。你那么愛哥舒輕眉,他怎么忍心把這些告訴你,所以他寧愿你恨他?!敝芾孑p聲道:“其實這么多年,他每年都上梅山去祭奠哥舒輕眉,明知道你每回都布下了陷阱要殺他,他何苦去受那份罪,他是為了你。他是想念你,想去看看你?!?/br> 半晌,哥舒似情才說:“是么?!?/br> 周梨認真地點了點頭。 不過她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想,謝前輩應(yīng)該要告訴哥舒似情真相的。 無論如何,哥舒似情有知道真相的權(quán)力。她雖然也敬重謝天樞,但有時卻對謝天樞的做法不知該作何評價。 是,謝天樞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他為每一個人考慮,寧愿自己背負罵名,他不愿意外人看輕自己的妻子,更不愿讓哥舒似情知道自己的母親一直在騙自己??捎行〇|西,不是他一個人背負就行的。 謝天樞太過于計算自己的責(zé)任了。 暮色落了下去,哥舒似情深呼吸了一下,慢慢從墓前離開。 他走在最前面,隔著一段距離,周梨和江重雪落在他身后。 “重雪,”她腳底踩著枯葉:“有個問題問你?!?/br> 江重雪挑眉。這哥舒家的人當(dāng)真是古怪了,每個人都要問別人問題:“說。” “你說你的命金貴得很,絕不會為別人折損,那我呢?” 江重雪抱臂:“不會?!?/br> 周梨猛地剎住了腳,瞪大眼睛看著他。 江重雪捧住她的臉,“你的命只不過和我的命一樣金貴而已。有朝一日,若遇到兩難的境地,我可以舍命救你,但若救不到你,我亦不會在你死后想著隨你而去。阿梨,你也要這樣想,知不知道?!?/br> 周梨其實也是這樣想。她忽然覺得,也許他們兩個能在一起,正是因為他們骨子里有許多東西是一樣的。 三人走得極慢,后面兩人顧著哥舒似情,所以隨他的步伐緩慢前行。 哥舒似情在一個岔路口拐向了左邊,說:“不要跟來?!?/br> 兩人只好止步,停頓片刻后,往另一處去了。 到前廳時,發(fā)現(xiàn)浮生閣的弟子們都聚集在一起,不知說著什么,看到他們過來,為首的弟子道:“江公子?!?/br> 江重雪看他們神色有異,問道:“怎么了?” 周圍一群弟子紛紛聚了上來,過了一會兒,他們突然集體躬身半跪。 周梨沒見過這么多人一下子跪在自己面前,微微咋舌。她側(cè)首,他們當(dāng)然不是跪她,而是要跪江重雪。 弟子道:“閣主生前遺命,把浮生閣托付給了江師弟。即是說,閣主已將下一任閣主之位傳給了江師弟,現(xiàn)在還請江師弟同意成為下一任浮生閣閣主?!?/br> 不等江重雪說話,身后眾人一起響應(yīng)。 江重雪微微驚訝,“可是,師父他只是把浮生閣暫時托付給我,并未說……” 生怕他不答應(yīng),弟子搶過他的話頭,“閣主雖未說明,但他的意思已經(jīng)很清楚了,還請江師弟不要拒絕?!?/br> 江重雪輕微凝眉:“但……” “江師弟是閣主入室弟子,和我們不同,我們雖也由他教授武藝,卻還做不得他的徒弟。閣主愿意為了江師弟打破規(guī)矩,就是看重你?!?/br> 江重雪似乎還有話要拒絕,又被人接過:“況且,江師弟還練成了春風(fēng)渡,我們不如江師弟根骨好,練不成,所以由你當(dāng)我們的閣主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江重雪又說一個字:“我……” 再次被搶過話:“請江師弟千萬不要拒絕我們。” 江重雪終于忍不住了:“你們?nèi)粝胱屛耶?dāng)你們的閣主,就該先讓我把話說完。” 弟子驚喜道:“這么說,你是答應(yīng)了?” 江重雪道:“我何時這么說過?” “……” 他嘆口氣:“你們這么說幾句便要我立刻答應(yīng)么,總該給我考慮的時間?!?/br> “……” “性格如此毛躁,這么些年白修煉了吧?!?/br> “……” 江重雪拂袖而去:“容我想想吧?!?/br> 他走遠之后,一名弟子才敢嘀咕:“江師弟的性格也沒有很好吧……” 江重雪當(dāng)年在浮生閣養(yǎng)傷,眾人可是和他相處過的,算是深知他的脾性。 周梨噗地笑出來。 浮生閣雖不大,也非江湖門派,但怎么也是謝天樞辛苦創(chuàng)立的,重雪若應(yīng)承下來,這一生就要對浮生閣以及這些弟子負起全部責(zé)任。這擔(dān)子不輕,不可以輕易答應(yīng),因為若應(yīng)下來了,必是要一輩子做到的。 周梨舒展了一下雙臂,看到庭院里的花卉不知何時都枯萎了,她這才驚覺,涼秋已至。 宋紹興三十三年的秋意來得晚。 謝天樞的后事辦完后,哥舒似情準備回求醉城了,離去前,他去了謝天樞的房間,從床下摸出一個鐵盒子,這是謝天樞的遺言里說留給他的。 哥舒似情在那盒子里發(fā)現(xiàn)了許多年少時的物什。 他第一次提筆寫字的毛筆,第一次捏的泥人,一個放了十個銅板的荷包,那是他小時候藏的私房錢,還有許多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兒。 他坐在謝天樞的床上,把每一樣?xùn)|西的來歷都慢慢在塵封的記憶里找到。 他捧著那盒子,在沒有人的房間里,總算可以真正地哭出來。 哥舒似情離開后,江重雪和周梨暫時住在了浮生閣,在找到下一任閣主或者江重雪自己成為下一任閣主前,浮生閣內(nèi)的事物都交托在了江重雪身上。 久而久之,弟子雖然嘴上還是叫他一聲江師弟,但心里已把他當(dāng)做閣主,大小事都會找他決斷。 因此浮生閣的弟子們便暗中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把江重雪留下,當(dāng)這個閣主。 可江重雪要走誰能留得住他。 “那就把他迷暈,讓他走不得。”一名弟子提議。 “浮生閣內(nèi)哪有迷藥,那種下三濫的東西?!绷硗庖蝗撕吡撕?。 “我們是沒有,”第三個人說,“山下肯定有賣啊?!?/br> 眾人把脖子提起來:“對啊!” “你們夠了!”終于有人覺察出這話頭越偏越遠了:“豈能對江師弟用毒!你們真是的!” 眾人懨懨地不說話了。 過了半晌,有人道:“用毒是不光明磊落了點,我們應(yīng)該攻其要害,打其弱點?!?/br> 那人用蘸了水的手指在桌上寫下兩個字:周梨。 第118章 娶你 周梨好端端地在浮生閣住著, 某天被一陣冷風(fēng)刮過時, 打了個噴嚏。 揉揉鼻子,疑心有人在說她壞話。 她念聲阿彌陀佛, 百無禁忌。 誰知這個噴嚏打完沒多久,詭異的事情就來了。 浮生閣的弟子們待人一向很恭敬,禮數(shù)周全, 待周梨也是如此, 可不知怎么回事,他們待周梨忽然變得不止是恭敬了,簡直可以說是殷勤。 甚至可以說是, 有點狗腿。 他們對著周梨“上午好”“中午好”“晚上好”的一日三問候,臉上堆滿笑容,比陽光還燦爛。 他們對著周梨“冷不冷”“熱不熱”“要不要給周姑娘多添一床被子”。 他們還對著周梨拍馬屁“周姑娘這衣服好漂亮”“周姑娘今天真好看啊?!?/br> 這還只是開始,此后幾天, 周梨就覺得他們越來越怪,有時沒事就愛對著她笑,笑得她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要么就無事獻殷勤, 夸她長得好看,還買東西來送她。 起先不知是誰打聽到的, 說周梨愛吃,胃口極大, 于是她的房里開始多出了各種吃食,從桂花糕到百果蜜糕,從枇杷梗到棋子餅, 應(yīng)有盡有,皆是姑蘇當(dāng)?shù)赜忻某允场?/br> 周梨一開始覺得不錯,雖然不知那些人發(fā)的什么瘋,不過有糕點甜甜嘴也很好。 誰知他們送的數(shù)量越來越龐大,最后連整只雞都放到了她桌上,讓她目瞪口呆,不得不明令禁止所有人都不得踏進她房間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