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眼神里聳動的小火苗像是被撲滅了些，他掩飾性地咳了咳：“我一會去買?！?/br>
從書店出來，顧年牽著他的手問：“你為什么叫他成臨哥？”

“他是你的同學(xué)，這是禮貌問題。”

顧年有些不滿，又問：“卡羅路森真的是同性戀？”

“卡羅路森？”

“這本書的原作者啊?！?/br>
“哦，對?！?/br>
“你怎么知道？你只看過幾眼而已?！?/br>
“八卦論壇上看到的，晚上吃什么？”

“嗯……mama之前帶我們?nèi)サ哪羌液ｕr店吧?！?/br>
高三開學(xué)，課程安排瞬間緊張起來，顧北還好，老師對他沒什么要求，保持現(xiàn)有水準(zhǔn)，想學(xué)就學(xué)，但顧年的學(xué)校就要嚴(yán)格很多，寄宿中學(xué)本就封閉，進入最后的沖刺，更是連兩周一次的休息，都換成了一月一休。

顧年受不了這么長時間見不到顧北，周六不上自習(xí)，站在宿舍樓下委屈地打電話：“我想轉(zhuǎn)學(xué)?！?/br>
電話對面有些吵鬧，顧北換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問：“明天幾點下課?！?/br>
“四點半……你在干嘛？”

“和王楊他們打球，明天我去看你。”

“可是我想轉(zhuǎn)學(xué)，我兩周沒見你了，我想回去。”

“已經(jīng)高三，再堅持幾個月?！?/br>
“我不要?！?/br>
“聽話?！?/br>
顧年眼圈一紅：“我不要，我想轉(zhuǎn)學(xué)，你為什么不讓我轉(zhuǎn)學(xué)？你不想見到我嗎？你不想我嗎？爸爸又不是沒有辦法，我想回去?！?/br>
話筒里傳來王楊的呼喊：“北哥到你了！！”顧北把手機拿開一些：“你們打，我先走了。”又貼近對顧年說：“這么久都過去了，最后幾個月不能堅持嗎？”

“你讓我怎么堅持，你不讓我回去是為什么？你在躲我？我們，我們現(xiàn)在是戀愛關(guān)系，我……我想見你了，我要見你！”

顧年提著運動包，攔了輛車，捂住電話說了個地名，隨后又聽著滿是哭腔的顧年說話，他任性的想要轉(zhuǎn)學(xué)，顧北每次把話題扯開，又被他拽了回去，兩人就這個問題說了將近兩小時，顧北無奈地問：“你們學(xué)校今天是不是不讓外人進？”

“嗯?！?/br>
“那你現(xiàn)在往宿舍樓，南邊的那堵墻走。”

“南邊……”顧年突然意識到什么，立刻拿著電話跑了過去：“你在哪里？”

學(xué)校為了避免翹課現(xiàn)象，在宿舍周圍建了四五米高墻，顧年仰頭急切地問：“你在外面嗎？”

顧北笑著不答：“你是不是想見我?！?/br>
“想！想見你！”

“那你先答應(yīng)我，不許再提轉(zhuǎn)學(xué)的事情?！?/br>
顧年眼圈通紅：“你威脅我？”

顧北回答的果斷：“嗯，你如果想轉(zhuǎn)學(xué)，我現(xiàn)在就回去了?！闭f著腳步聲起，真的像是要走的樣子。

“別走！不許走！我不轉(zhuǎn)學(xué)了不轉(zhuǎn)了！”

“真的？”

“嗯……你，你在外面嗎？你能進來嗎？”

顧北“嗯”了一聲：“看到墻角那顆槐樹了嗎？盯著它，不要眨眼睛。”

手機對面嘟嘟一串忙音，顧年快步走到墻角下面，他死死盯著那顆茂盛粗壯槐樹，樹杈晃動幾下，像是有人用力搖晃，樹葉沙沙作響驚得夏末蟬鳴更加響亮，顧北借著樹干靈活利落地攀上了墻頭，他蹲在上面，沖著顧年擺手：“說好了，不許再提轉(zhuǎn)學(xué)的事情?！?/br>
顧年怔怔地看他，眼淚不聲不響地掉了下來，他舍不得錯開眼睛，就那么一動不動地站著。

顧北對著他笑：“別哭，隔了這么遠，我擦不到眼淚?！笨此便独愕?，又說：“我今天不走，住你學(xué)校附近，明天早點過來接你下課，好不好？”

學(xué)校周圍有一家供學(xué)生家屬住宿的酒店，顧北住了一宿，第二天下午起來搜了搜附近的美食，時間還早，他提前出門去學(xué)校附近轉(zhuǎn)了轉(zhuǎn)。

寬闊的道路兩旁沒什么行人，他順著一排排高大的洋槐繞著校園外圍走走停停，遠處隱隱有個人影過來，他站住腳步看了幾秒，待人走到跟前，叫道：“成臨哥？”

“顧北？你怎么在這兒？”成臨手上抱著書，想了想：“啊，你來找顧年吧。”

“嗯，成臨哥沒上課？”

“別提了，有個同學(xué)住在附近，最近生病不能上課，老師讓我提前出來給他送個筆記。”

“這說明成臨哥成績好，老師覺得耽誤你的時間沒什么關(guān)系?！?/br>
成臨嘆氣：“我真的不想幫忙，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給了老師我很樂于助人的印象。”說著直接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算了，還有一個小時下課，回去直接吃飯好了，你坐這兒跟我待會兒。”

顧北點頭坐在一旁，成臨似乎有些心事，看起來沒有上次見面時的神采奕奕，他大概知道問題所在，那天注意到成臨看向顧年的眼神有些不對，只是想簡單試試成臨的心思，結(jié)果，一擊即中。

成臨拿著手里的書本，有些煩躁地翻了翻：“我真的不是樂于助人，我只是想單獨照顧你……”

“嗯？”

“沒事?！背膳R趕忙住口，過了幾秒又看似八卦地問：“弟弟交女朋友了嗎？”

顧北搖頭：“沒有。”

“你這么帥，居然沒有女朋友？不科學(xué)啊?！?/br>
“是顧年不讓我早戀?！?/br>
提到顧年，成臨眼睛一亮：“哈哈，他對你這么嚴(yán)格??？還挺有哥哥樣的嘛?！闭f完靠在長椅的椅背上面：“我最近有個問題，嗯……不是我，是我的朋友，問了我一個問題，讓我很困擾?！?/br>
“什么問題？”

成臨想了想反問：“弟弟是怎么理解習(xí)慣和喜歡的？”

顧北怔住幾秒，笑著皺眉：“這個，我真的不懂?！?/br>
“其實我最近似乎弄明白了，我……我朋友喜歡一個人，最開始只是看到那個人打電話或者從家里回來眼睛會紅紅的，看起來很新奇，后來看到那個人偶爾打完電話又在擦眼淚，又覺得有點可憐?！?/br>
“我朋友在宿舍最大，就想幫他融入集體，那個人沉默寡言很不好相處，在班上始終孤孤單單，我朋友主動跟他說話聊天，雖然基本得不到回應(yīng)，可慢慢的這種相處模式似乎變成了一種習(xí)慣，只要看到他，就會覺得很開心，會想盡一切辦法找他搭訕，如果得到只字半語的回應(yīng)可以高興好幾天。等朋友意識到喜歡上那個人的時候，自己也嚇到了，他其實并不是同性戀來著?！蓖ｎD幾秒又說：“于是他從頭開始整理自己的感情，發(fā)現(xiàn)所有點點滴滴的相處變成了他每天習(xí)慣，而這種習(xí)慣漸漸的就變成了喜歡?！?/br>
顧北沉默聽著：“是習(xí)慣了，喜歡他？”

“是啊，習(xí)慣了找他說話，習(xí)慣了幫助他，雖然他什么都不需要，可除了那個人，完全不想去幫助別的人，結(jié)果因為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