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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何其多,難道您見著一位有些相仿的姑娘,就要沖上來質(zhì)問嗎?未免太失禮了些?!?/br> 南云這話說得毫不留情,這么些年來就沒幾個人敢這么同他說話的,伯恩侯神情一僵,險(xiǎn)些沒能掛住。 侯夫人見伯恩侯遲遲不回,挑開簾子看了眼,不耐煩地吩咐道:“去將侯爺給我請回來,若真耽擱的宮宴,是準(zhǔn)備怎么交代?” 從她這里,只能見著南云的背影,并不清楚那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夫人莫急,我這就去?!?/br> 隨侍的年嬤嬤應(yīng)了聲,扶著車廂下了馬車,快步向著伯恩侯走去。 “侯爺,再耽擱下去宮宴可就……”這年嬤嬤走近后,這才看清了南云的形容模樣,先是一愣,原本準(zhǔn)備好勸說的話也卡在了那里。 及至回過神來,想明白這股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后,嬤嬤的臉色霎時(shí)就白了,眼睛瞪得老大,如同見了鬼似的,甚至都忘了自己的來意。 南云將她這反應(yīng)看在眼中,愈發(fā)覺得莫名其妙,簡直疑心今日是不是不宜出門,不然怎么接二連三遇著的人都不大正常? 伯恩侯的目光也隨之落在了年嬤嬤身上,緩緩地問道:“你也覺著很像,對不對?” 他偏過頭去同嬤嬤說話時(shí),無論神情還是音調(diào),都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帶著些高高在上的倨傲。再細(xì)究的話,仿佛還能品出些扭曲的質(zhì)問來。 年嬤嬤臉色煞白,也不知這問話究竟戳了她什么痛處,竟嚇得整個人一顫。她沒敢點(diǎn)頭,也沒敢說不是,只下意識地往馬車那邊看了眼,像是想要尋求庇護(hù)似的。 南云在一旁看了個全程,卻還是壓根弄不明白來龍去脈,只能將之歸于旁人的家事,而自己純屬被無辜牽扯進(jìn)來。 她也沒這個耐性陪在這里耗時(shí)間,直接繞過了那人,快步離開了。 眼見著自家主子竟還想再追,陳六硬著頭皮勸道:“侯爺,時(shí)辰真不早了,再耽擱下去怕是要擔(dān)罪的。您若真想知道這姑娘的身世來歷,回頭著人來查就是,總是有法子的……” 伯恩侯抬頭看了眼日頭,猶豫了片刻,等到再看時(shí)南云已經(jīng)消失在街尾。 他權(quán)衡片刻,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回了馬車。 陳六如蒙大赦,連忙緊緊地跟了上去,可年嬤嬤的臉色卻還是白得嚇人,真像是見了鬼似的,一直到上了馬車都沒緩過勁來。 “好好的,方才是怎么了?”侯夫人忍不住道,“若真是誤了宮宴可怎么辦才好?” 她在下人面前頤指氣使,可真到了伯恩侯面前,語氣不自覺得便收斂了許多,可饒是如此,伯恩侯也沒理會半句,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一樣。 兩人感情不睦這并不是個秘密,但這么些年過來,就算是看在兒女的份上,大半時(shí)候也是不會拂臉面的,這次算是個例外。 侯夫人臉上掛不住,倒是沒再念叨,偏過頭去看了眼年嬤嬤。 年嬤嬤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神游天外似的,直到被侯夫人不留痕跡地踢了一腳,方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她知道主子想問什么,可當(dāng)著伯恩侯的面,卻是半句都不敢說的。 當(dāng)年的事雖過去近二十年,可年嬤嬤至今都記得伯恩侯當(dāng)初發(fā)瘋似的模樣,也記得砍壞了桌角、削斷她鬢發(fā)的那一劍,全然都是因?yàn)槟莻€女人。 過了許久,才好不容易擺脫了“噩夢”,再沒人敢提起。 可誰能想到這么些年過去了,竟會再見著個相仿的人?對年嬤嬤而言,可真真是夜半鬼敲門一樣的驚悚。 侯夫人狠狠地瞪了年嬤嬤一眼,強(qiáng)壓下心中的疑惑。一直等到入宮之后,與伯恩侯分開來,她才不耐煩地?cái)Q著眉,壓低了生意道:“方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值得讓你嚇成那副鬼樣?” 宮女在前邊引路,帶著主仆二人到御花園中皇后擺的宴席。 年嬤嬤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在侯夫人身旁伺候多年,深知當(dāng)年那事意味著什么,如今若是提了,只怕過會兒的宴席都無心應(yīng)酬了。 思來想去,她勸道:“若不然,還是等回到侯府……” “這有什么?”侯夫人愈發(fā)不耐煩起來,“你只管說就是,少神神叨叨的,我就不信什么事情還能嚇著我不成?” 年嬤嬤沒忍住嘆了口氣,這些年來侯夫人的確是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瑳]人敢忤逆她的意思。 可這事,真不能尋常視之。 眼見著主子都要動怒了,年嬤嬤沒法,只能如實(shí)道:“老奴奉您之命去請侯爺回來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他攔著的那位姑娘很是眼熟,像極了……當(dāng)年那人?!?/br> 她甚至沒敢提寧煙的名字,只是下意識地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鬢發(fā),仍舊心有余悸。 侯夫人初時(shí)并沒能反應(yīng)過來,甚至還有著惱,覺著年嬤嬤這是裝神弄鬼有意欺瞞,及至余光瞥見她這動作后,卻是不由得一愣。 當(dāng)那猜測從浮現(xiàn)在心中時(shí),她直接停住了腳步,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年嬤嬤,臉色亦是煞白。 年嬤嬤一早就知道她會是這反應(yīng),苦笑了聲。 前面引路的那女史回過頭來,恭恭敬敬地問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侯夫人這才意識到尚在宮中,她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隨后強(qiáng)撐著笑道:“無事。” 女史看出她笑容中的勉強(qiáng),但并沒多問,只繼續(xù)向著御花園走去。 片刻后,侯夫人壓低了聲音問道:“此話當(dāng)真?” 年嬤嬤嘆道:“老奴如何敢在這事上騙您?” “怎么可能?”侯夫人一想起當(dāng)年那些舊事,只覺得都要上不來氣了,“二十年了,她怎么還是陰魂不散的!” 她與伯恩侯雖沒什么夫妻情分可言,但這些年來身居高位,兒女雙全,可謂是逍遙自在得很。但寧煙這個名字對她而言,就像是死xue一樣,碰都碰不得。 怎么也想不到,這么些年過去了,竟然還會有什么模樣相仿的人! 年嬤嬤料想得不錯,侯夫人打從知道這件事后,便再沒法子專心應(yīng)酬這次的重陽宮宴了,落座之后相熟的夫人們來問候,她也始終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至于伯恩侯那邊,年嬤嬤雖沒親眼見著,但想也知道怕是也好不到哪兒去。 街上那美人的出現(xiàn),生生地撕裂了伯恩侯府勉強(qiáng)維系十余年的平靜,將當(dāng)年那出鬧劇帶了回來。 宴席尚未正經(jīng)開始,皇后未到,相熟的夫人們都會湊到一處來閑敘。 這邊正說著,太子妃徐知音便過來了,旁人知情識趣地讓開,留給母女之間說些私房話。 侯夫人想來是極寵愛徐知音這個女兒的,可如今心神不寧的,見了她后也沒什么喜色,只強(qiáng)撐著笑意問了兩句閑話。 徐知音原是有一腔委屈要傾訴的,見母親這模樣,忍不住問道:“娘,您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