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臟漏掉一拍,連忙對著樓上喊:“你別理他,也別沖動,千萬別干傻事——”馬維森黑線:“人家本來沒想跳樓的你能不能不要友情提醒!”傅熙元崩潰:“你能不能不說跳樓那兩個字!”馬維森:“不說她想跳也一樣跳,說了她不想跳難道還能被倆破字兒逼上絕路?”傅熙元:“……”“我想跳,可是我害怕一下子死不掉,我不想摔得半死不活,我想徹底解脫……”說到最后,女孩泣不成聲。馬維森和傅熙元不知道她們是怎么進入厚德樓的,可能是和他倆一樣,宿舍往外逃,也可能是最初就被困在了教學(xué)樓區(qū),甚至還可能根本不是他們學(xué)校同學(xué),而是外面的,出事之后逃進了這里。但不論哪一種,他們都不想再看見有人死在眼前。信念動搖時是禁不起誘惑的。死亡固然可怕,但一了百了的解脫,于當(dāng)下,聽起來實在甜美。“你手邊還有吃的嗎?”馬維森忽然沒頭沒腦的問。女孩被問蒙了,抽泣聲弱下來,但遲遲沒回應(yīng)。馬維森只得又問一遍。好半天,才等來女孩回答:“還有……”“那就吃完了再想死不死的事!”馬維森煩躁地抓抓頭發(fā),這話像是說給女孩聽,更像是在訓(xùn)誡自己心里的魔鬼。“反正都是遲早的事,我不想再遭罪了……它、它們一直在撞門……我受不了了……”女孩的聲音里透著恐懼,脆弱,還有最讓他倆害怕的,一絲決絕。傅熙元豁出去了,大吼:“它們不是進不來嗎!你不能沒被咬死先被嚇?biāo)腊 ?/br>女生也崩潰尖叫:“可是我堅持不下去了啊啊啊啊啊——”馬維森:“你他媽還有個屋頂遮風(fēng)擋雨,我倆在外面風(fēng)吹雨淋的也沒說堅持不住?。。?!”女生:“可再堅持最后也會死為什么還要遭這些罪——”傅熙元:“誰告訴你會死,國家救援馬上就來了,你要現(xiàn)在自殺才是傻逼!”女生:“你……說什么?”馬維森:“他罵你傻逼?!?/br>傅熙元:“你語文課的句子主干總結(jié)是數(shù)學(xué)老師教的嗎?。。 ?/br>“國家……救援?”女同學(xué)哭徹底停下來,聲音顫抖得更厲害,但這回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希望。“對,”傅熙元扒拉開馬維森腦袋,“京津唐包括整個東部的病毒都控制住了,很快救援就會抵達我們這里,你要在這時候死了,到地底下都能把妝哭花!”“……”安靜,漫長的安靜。傅熙元耐心地等著對方消化信息,卻不料對方再次開口時,比之前更加平靜,和絕望——“你騙我……”沒有任何控訴意味,更像是深思熟慮后的漠然。傅熙元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那種情況,自己的說辭聽起來確實很像情急之下的扯謊,帶著nongnong的“不管其他先把人勸下來再說”的味道。可天地良心,他說的都是事實?。?/br>早知道就該學(xué)宋斐,也把廣播錄下來!后背被人用力捅了一下,除了挨千刀的馬維森,不作他想。傅熙元回頭剛要爆發(fā),卻聽?wèi)?zhàn)友焦急道:“她好像真要跳了!”傅熙元愣住,下一秒迅速抬頭,果不其然,女同學(xué)已經(jīng)站上了窗臺!風(fēng)灌進窗口,飛揚的長發(fā)模糊了她的臉。這一刻兩個人不約而同產(chǎn)生了非常愚蠢卻又非常本能的念頭——想沖下去接住對方!女孩往下看了看,淺色外衣讓她整個人都有一種輕盈之感,仿佛下一秒,就會隨風(fēng)飄散。這時候說什么都沒用了,陽光房上的兩個人握緊拳頭!女孩一只腳已經(jīng)懸空……熟悉的新聞聯(lián)播片頭曲旋律忽然在整個校園炸開!就像旱地里一聲驚雷,干涸衰敗被瞬間掃空,帶著清新味道的濕潤空氣噴薄而至。“……這種病毒一經(jīng)感染,大部分人會在10秒~5分鐘內(nèi)迅速發(fā)病,少數(shù)人的潛伏期會延長,截至目前已知潛伏期最長的感染者為23小時……”“北京、天津、河北、山東、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廣東、海南……”“緊急狀態(tài)期間,建議大家就近選擇避難場所,除非必要,盡量不外出,也不要信謠傳謠……”“華夏民族正面臨一場有史以來最嚴(yán)峻的考驗,但相信全國人民上下一心,眾志成城,定能渡過難關(guān),迎來嶄新的明天……”“下面是國際消息……”明明是反復(fù)聽過很多遍的東西,可當(dāng)開啟全校廣播,震撼力卻是空前的。死氣沉沉的校園仿佛一瞬間就被盤活了。掙扎在各個角落里的同學(xué)們,像干涸池塘里的魚,終是迎來了一場帶著生機的大雨。“是宋斐的手機錄音?!备滴踉穆曇艉芷届o,但不自禁抓住馬維森胳膊的手,泄露了他的心情。后者臉上閃過許多表情,好像喜怒哀樂都有,但最終,定格在冷漠:“是啊,胸懷天下。”傅熙元覺得這話刺耳:“你別冷嘲熱諷,這一個廣播能救多少同學(xué),你知道嗎?”馬維森無所謂地聳聳肩,像是看淡了,可還要把話挑明:“我只知道他們能沖到廣播室放全校廣播,也沒回頭來找我們倆。”“……”這個說法很自私,但當(dāng)自己成了被舍棄的那一邊,傅熙元也沒辦法義正言辭地批判。十幾分鐘后,新聞廣播結(jié)束。整個校園重新回歸靜謐,但又和之前有了微妙的不同。傅熙元垂下眼睛,緩了緩,才說:“咱們也開始吧?!?/br>不管是兩個班還是兩個人,想活,路總還要繼續(xù)。馬維森掏出手機,準(zhǔn)備使用一下只理論學(xué)習(xí)過的戰(zhàn)術(shù),選一首節(jié)奏感強的神曲,可剛解開鎖屏,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樓上那個……怎么辦?”經(jīng)馬維森提醒,傅熙元才記起樓上還一個難姐難妹呢,正想說要不就問問對方,如果愿意留守就留守,愿意跑他倆就豁出去了帶上,卻聽耳邊忽然聽見一聲帶著電流感的“砰”,就像舞臺上有人把開著麥的麥克風(fēng)掉到了地上……下一秒,全校的廣播音箱重新炸開,宋班干部的震天吼席卷整個校園——“都說了別跟我搶我這輩子的夢想就是當(dāng)新聞聯(lián)播主持!??!”然后是林娣蕾弱弱的提醒:“那個,麥已經(jīng)開了……”宋斐聲音戛然而止。再張嘴,已一派溫情脈脈:“同學(xué)們好,這里是校園廣播站。剛才播放的新聞聯(lián)播大家肯定已經(jīng)聽見了,不是我編的,是收音機里廣播的,如有雷同,說明你手邊也有個收音機。因此,無論你現(xiàn)在哪里,宿舍,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