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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一世為臣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5

分卷閱讀155

    出了貴州苗人謀反,白蓮教大作亂一堆的紕漏。朕想,以后這玉璽,還是暫時放在朕這兒保管吧。以后皇帝發(fā)任何旨意,事無大小除自己私章外還必須加蓋朕的寧壽宮章方生效,都聽見了?!”

永琰如遭電擊,險些就要被撼地六神無主,他茫然地看向乾隆,一咬下唇,“太上皇說的極是……兒臣畢竟年輕,還要太上皇訓(xùn)政多年才好……”

乾隆一揮手,兩個孔武有力的侍衛(wèi)拖出被五花大綁堵了嘴的張敏德,他一見嘉慶就哀哀地叫,柔媚的大眼里蓄滿了淚水。

“你的私事,朕本不想管,但這個奴才膽敢插手國事引得你有違倫常就是死不足惜!拖出去,亂棍打死!”張敏德不住地?fù)u住頭,求乾隆求嘉慶,最后將目光轉(zhuǎn)向了穆彰阿——“還不快拉出去。”穆彰阿趕忙撇過頭去,輕聲呵斥了一句。嘉慶親信中他是唯一個沒被大懲的,是因?yàn)樗麖膩碓诎抵谢顒樱瑥牟蝗缰飓曪@山露水,可聽著殿外一聲慘過一聲的嘶叫,他卻總覺得乾隆是在敲山震虎。

乾隆看了嘉慶強(qiáng)忍憤恨的表情,冷冷地說:“你也不必如此,朕是為你好,大約你覺得他吉在蒙古可以做你的靠山?朕已經(jīng)命科爾沁親王卸了他吉的軍權(quán),撤換了你任命的豐臺提督——你大約也覺得養(yǎng)心殿住地不慣,朕才剛搬出來沒多久,連三希堂都撤了?從今兒起,你改住毓慶宮吧,暫稱‘嗣皇帝’——”

乾隆已起了廢立之心?!所有人都呆住了,直到門外一記小小的稚嫩的聲音道:“皇爺爺?”乾隆一震,卻見綿寧怯生生地躲在門口,一臉懵懂地看著他。

“綿寧?”乾隆沒想到嫡親孫兒在場,心里一軟,招手命他進(jìn)來,抱在懷中,想到??蛋惨彩撬H眼見著,從少年英雄一年一年成長為那樣的帥才,卻英年早逝,不由地悲從中來,老淚縱橫。

“皇爺爺……您為什么要責(zé)罰皇阿瑪?是他惹您生氣了嗎?孩兒替父親向您賠不是,抄一百遍禮運(yùn)大同篇可好?”

“綿寧!”永琰拉開他的兒子,適時地眼含熱淚,“這不是罰。是你阿瑪做錯了事,你皇爺爺在教阿瑪——皇阿瑪,是兒子不知治國胡作妄為,皇阿瑪若真覺得兒子不適合做皇帝,兒子愿意服從皇阿瑪?shù)陌才拧痹捳f至此,他已泣不成聲,綿寧年幼,被這氣氛感染地也是號啕大哭,一時眾人皆惻然不忍。乾隆心中一痛,不由地想——大清從未有過廢立帝王之事,此例一開后果不堪設(shè)想,與他求為千古圣天子的冀望相背。更何況,老八腳跛不足以為帝,老十一急功近利,老十七又被圈禁多年——永琰除了心眼兒小點(diǎn),竟還是其中最有才華資望的,總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哪……思及此,他不由地灰了心腸,含淚看了永琰一眼:“你……好自為之?!?/br>
“謝皇阿瑪!兒子此后一定謹(jǐn)尊教誨,再不敢行差踏錯!”

穆彰阿也深深吐出一口氣,幸而方才他一見小貴子迎出來就知大事不妙,偷偷命人到阿哥所將綿寧請到這來——乾隆再乾坤獨(dú)斷,卻也已是垂垂老矣,到底不能一狠到底——此事過后,嘉慶對穆彰阿愈加信任,終于嘉慶全朝而不輟,是為后話了。

嘉慶二年初,乾隆再次上臺,開始了兩年的“訓(xùn)政”生涯,嘉慶為討其歡心,最終還是主動讓出養(yǎng)心殿,搬進(jìn)了曾經(jīng)作為太子寢宮的毓慶宮,中宮寶座還未坐熱就被迫一起遷入毓慶宮的喜塔喇氏哭哭啼啼吵鬧不已,嘉慶看著綿寧面子上強(qiáng)加忍耐,倒是貴妃紐古祿氏溫柔賢惠,一直好語慰藉不提。

同年夏末,福和二人靈柩自貴陽扶回北京,乾隆發(fā)內(nèi)孥萬兩為其發(fā)喪,并命嘉慶親往祭奠。

也就是在這場靈前法會上,他終于再次見到了一身縞素的和珅。

嘉慶二年的那場幾乎毀滅他畢生努力的宮廷風(fēng)波,就是這個他愛了一輩子,也恨了一輩子的男人,一手導(dǎo)致的。

嘉慶靈前拈香,畫像上福康安英氣而高傲的臉仿佛依舊睥睨天下——貴為帝王又如何,你終究低我一籌!

他深吸一口氣,閉著眼,對著兩口棺木,連鞠了三次躬——一時眾人sao動,從來天子祭奠,躬身一拜就是人臣至高榮耀了,??蛋布幢愎Ω呷赵?,卻也未必?fù)?dān)的起這驚天三拜。

一雙手扶住他,依然是那低沉的他永世難忘的聲音:“皇上……節(jié)哀?!?/br>
嘉慶盯著他,一字一字地道:“……和中堂,節(jié)哀?!?/br>
他們都知道,嘉慶是在做給乾隆看的,他們之間的斗爭,除非他死,才會有消亡的一天。

按制,主祭人與祭奠者對面行禮。

歷經(jīng)整整十年,他才能在彎下腰的瞬間,如此逼近地看到他固執(zhí)陰狠卻又同時脆弱茫然的容顏。

我原本以為你對我終究有一點(diǎn)感情,為什么你為了他卻可以如此狠心推我入地獄。

我原本曾想對你全心輔佐一世為臣,為什么你卻要親手?jǐn)財嘧詈笠稽c(diǎn)微末的幸福。

何必,何苦……

相逢一場,皆是誤。

此后兩年,嘉慶幾乎喪失了一切做皇帝應(yīng)有的權(quán)力,甚至連奏章都無權(quán)過問,龜縮在毓慶宮過他太子不似太子,皇帝不似皇帝的日子,”以上之喜而喜,以上之悲而悲”——而朝廷之上,大權(quán)在握的依舊是和珅。但嘉慶已經(jīng)從當(dāng)年那次慘痛的失敗中成長地更加城府而冷漠,這些一時之氣,都不能再令他有半分動容。

甚至當(dāng)穆彰阿查出蘇卿憐避入和府,名義上成了和珅的“如夫人”,他也神色如常地道:“這個自然,若非有這個人證,太上皇也不會如此對朕。”

“可聽說這個如夫人,剛嫁進(jìn)和府就小產(chǎn),在家中一養(yǎng)半年——”

嘉慶一怔,蘇卿憐有孕,難道——?“皇上,和珅對你已經(jīng)恨之入骨了,甚至狠心到除去您的骨rou,來打擊您!那可是龍脈哪——他,他怎么敢?!”穆彰阿義憤填膺。

嘉慶怔了許久,還是沒從這個噩耗中清醒,半晌才慘然一笑:“因?yàn)槲液λ懒烁?蛋?,所以他恨我至此……從前的和珅即便再恨,也不會這樣待我……”他閉上眼,攥著一直隨手?jǐn)y帶的那對香包放置鼻間,深吸一口,卻無淚可流。

無論如何,這一輩子,他再也不要那樣屈辱地流淚了!

乾隆的身體已經(jīng)越發(fā)地大不如前了,御前議政都會中途昏昏睡去,前頭說的旨意沒多久又不記得了,詔書也時常顛三倒四,有時他說的話,只有和珅才能體會明白,那一年,和珅幾乎成為大清真正的主宰,發(fā)號施令,人莫敢不從。做為傀儡的嘉慶只是全然地配合,對政事不發(fā)一言,甚至有時還會對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