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0
萬般無奈之下,鄧七只好開始沒事找事,天天到威州邊境溜達一趟,挑點兒事端打個小仗,贏了不追、輸了就跑,告訴民眾這是“探敵虛實”,美其名曰“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他們玩得不亦樂乎,可把西北軍眾將忽悠得一溜夠,高立和王登兩人幾乎日夜不休地守在東方高閣上交替著透過“千里眼”觀察敵情,幾個月下來,都快被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鄧七弄得神經(jīng)衰弱了。今夜注定又是一不眠之夜,只見臨近邊界處炸開一只軍信彈,飛身入天燒起一陣升騰的青煙,閃出些青幽幽的綠光來。邊境瞬間一片混亂。高立一把拿過豎在一旁的日月刀,將前陣子剛送來的全新輕甲順手一鎖,袖口旋卷,精準地令五支小短箭箭頭在□□瓶里轉(zhuǎn)了一圈,回頭沖王登打了個手勢:“放軍彈,點狼煙?!?/br>東南西北四方高閣經(jīng)由古長城串連,軍火庫何靈雨指點改造后,將火線斗折蛇行地和四為一,點燃了其中任何一處的狼煙,不用一炷香的工夫,其余三處連同整條古長城都是一片火光,將徹骨的黑夜照的宛如白晝。王登偏頭順著千里眼往邊境一看,大致點了遍那黑壓壓的敵軍人數(shù),頓覺后脊背一陣發(fā)涼,這人是瘋了么?這幾乎已經(jīng)是整個北驪當下能夠調(diào)動的全部兵馬數(shù)了。趁著高立還沒來得及走下高閣駕馬而去,王登猛地扯開嗓子高吼一聲:“高將軍!少說二十萬!”且不說他們居然還動用了稱得上是龐然大物的戰(zhàn)車和他們從未見過的黑甲,隊伍經(jīng)過精心編排,有條不紊地向前挪動,簡直像是條黑色巨蟒一般漸漸逼近。王登一扭頭向下一揮手:“沈軍師,何姑娘!”軍師有兩位,郭唯一般一馬當先與高立并肩作戰(zhàn),隨機應變,滿臉白胡子帶出去影響西北軍整體形象的沈棟就留在高閣上觀察戰(zhàn)況,以近幾乎置身事外的眼光審視全局,做出穩(wěn)妥的決斷。而這個何靈雨,前一陣子來押送輕甲給西北軍,看著軍中一干軍械物品都在去年深冬那一戰(zhàn)被炸得四分五裂,便逗留在此修正軍庫內(nèi)各物,豈料這就迎頭撞上這么一遭。此時的距離已經(jīng)用不著千里眼了,三人一齊站在高閣之上審查局勢。只見鄧七黑甲披風身先士卒,他身前足足有四輛大戰(zhàn)車,底下燒著煤礦,根本不用人推,竟自己便可穩(wěn)穩(wěn)當當往前走,身后是烏壓壓的大部隊。與他們相比,僅僅調(diào)令了五萬人的高立顯得格外勢單力薄。目前還在雙方相互示威放狠話的階段,王登低頭問何靈雨道:“何姑娘,他們那戰(zhàn)車和黑甲,可有破綻可尋?”何靈雨招招手說聲“別急”,便湊到千里眼那兒細細看起來。這姑娘干活時決不讓他人干擾,王登一面耐心等著,一面看向愛好在胡子里養(yǎng)小動物的軍師:“沈軍師?”沈棟似乎對王登先招呼姑娘的行為十分不滿,冷哼一聲道:“將軍大可不必出那么多兵,這陣仗雖然嚇人,但醉翁之意不在酒,鄧七根本不想真刀真槍地拼個你死我活。你看這黑甲能夠遮掩住頭部和大部□□體,目的便是讓我們看不清離得較遠的那些士兵,將軍透過千里眼再仔細看看,根據(jù)后頭那些人的步伐方式和脊背彎曲程度來看,根本就是一幫老弱病殘,完全沒戰(zhàn)斗力?!?/br>王登一愣:“虛張聲勢?”沈棟:“不錯,鄧七早已調(diào)動起近乎全族的戰(zhàn)斗熱情,讓這些老爺爺老奶奶穿著甲出來晃悠兩圈可謂輕而易舉,他的精兵強將都在前面幾排罷了。他這般興師動眾,便是為了引起將軍的高度警惕,從而引出西北軍更多的兵力?!?/br>“引出來干嘛?”王登仍是一頭霧水,“好把他們更痛快地一網(wǎng)打盡?”“jian邪之人,必以強掩弱,以弱掩詐。王將軍忘了么,”沈棟煞有其事地摸了兩把胡須,“他們手里曾有赤血。”何靈雨此時也從千里眼上抬起頭來:“王將軍,戰(zhàn)車不過是尋常戰(zhàn)車,黑甲也只是在他們原有的甲胄上加了個蓋住全臉的面罩,這些硬件條件不足為慮。只是每輛戰(zhàn)車之上,大約都有五六個□□包?!?/br>只見鄧七身后的精兵,人手一只燒得通紅的火把,背上皆有一把長弓。這是要將天城一事故技重施!王登遠遠聽到鄧七一聲惡毒大笑,見他緩緩勒住戰(zhàn)馬韁繩向后退去,同時身后一排精兵步步上前。四輛戰(zhàn)車還在燒著煤炭不可抑制地不??拷?,情急之下,連高閣的階梯都沒空去跑了,王登伸手扯過日月刀飛身自高閣上飛身而去。“高將軍!撤兵!快——”第45章戰(zhàn)起隆明二年五月初二,威州邊境突遭北驪大軍夜襲,折損將士上萬名,年初剛鞏固完畢的邊防城墻被炸得七零八落,四方高閣間火線慘被燒斷大半,驃騎大將軍高立重傷不起,威州城門戶大開,鄧七卻在這個關(guān)口上驟然撤兵回營,空出威州飽經(jīng)創(chuàng)傷的邊關(guān)防線,耀武揚威地跑回家了。由于王登臨時自東方高閣一躍而下亂了鄧七的陣法,為浩浩蕩蕩往邊境進軍的西北軍爭取了片刻的撤退時間。但畢竟人數(shù)眾多,戰(zhàn)場上又混亂非常,前頭的將士勉強聽清呼嘯著從兩邊撤退,后頭再上前來的兵馬根本連號令都聽不著,還以為是主帥在鼓舞士氣,一個個爭先恐后地往前沖。折損在炮火中的大多是后方部隊,王登領(lǐng)頭,高立殿后。最后一炮赤血從空中飛來時,他已聞其聲,一夾馬腹就要閃躲過去,卻仍是被星星點點地捎了個邊,撐著追在大部隊后頭,一到了營帳,便一頭歪倒在門口,接著便昏迷不醒。王登頭一回覺得萬歲爺無比不靠譜,說好的“北驪手中已無赤血”呢?騙鬼呢?右臂被□□包再炸時形成的小流炮掃了一下,連帶著筋健都發(fā)麻發(fā)疼,別說寫字,提筆都成了問題。王登哆嗦著左手劃拉了半天,只能琢磨出一紙的鬼畫符,只好沖帳外喊道:“沈軍師!幫把手!”長簾一掀,王登正要遞出筆去,一抬頭卻被嚇得一激靈:“何姑娘?”何靈雨似乎是被他過激的反應嚇著了,愣是向后倒退了一小步,皺眉道:“沈軍師去和齊將軍商討對策,一時半會過不來…王將軍有何不懂?我來幫忙便是?!?/br>在西北軍大營的這段時間,在重修工件軍械方面,何靈雨可謂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那改甲磨箭頭的手法把這幫常年跟鐵甲長劍一塊喝西北風的大男人都看得一愣一愣,思考著若那雙手銬在自己脖子上,是否就要立刻升天看神仙去了。幾個月下來,這天生自帶煞氣的何姑娘作為一朵陰差陽錯間呆在男人堆里的美人花,居然沒招來任何一個雄性動物向她搭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