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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官家/福寧殿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43

分卷閱讀143

    大小的船正要發(fā)出。

他該定下心來才是。

可他還是莫名心慌。

趙十一站在船頭,望著遠處岸邊的那個身影。

直到洇墨走到他身后:“郎君,他們已經(jīng)死了。”

趙十一點頭。

“娘子叫您去里頭呢,外頭冷。過了前面的碼頭,咱們便要換船了?!?/br>
趙十一再點頭,卻不為所動,依然望著遠處岸邊的身影。

白色中一抹紅,隨著冬日的風(fēng),可憐地?fù)u擺著。

他又想到第一回見到趙琮時,趙琮就是這樣的可憐,似乎人人都能欺負(fù)他。

就是這樣可憐的趙琮,他親政了,真正成為了一個皇帝。

而他卻沒法再去見證趙琮究竟如何去當(dāng)這個皇帝。

他舍不得回到船中。

趙琮望著遠處湖面上的一艘船,那艘船的船頭,站著一人。

他緊緊盯著那人看,卻瞧不清那人的相貌。

那人一身黑衣,卻莫名地吸引著他。

風(fēng)太大,他披風(fēng)內(nèi)的紅色長衫也不由被風(fēng)帶起,他有更多的發(fā)絲被吹起來。碼頭上的老百姓們,盯著他看,簡直錯不開眼。

侍衛(wèi)們老老實實地低頭,誰也不敢抬頭。

福祿瞪了人們一眼,他們還不愿低頭。

而這一切,趙琮卻渾然不覺。

過了許久,染陶心疼道:“陛下,咱們回去罷。今日,小郎君定能回來的,晚上還能陪您用晚膳呢。您站在這處,傷了身子,回頭小郎君也要心疼的。晚些時候,謝六郎還要進宮來見您?!?/br>
趙琮驅(qū)散不了心中那股莫名的難過。

但他也知道,染陶說得對,他站在此處毫無用處,他更有要事去做。

他已經(jīng)是真正的大宋皇帝,他再不能任性妄為。

他嘆氣,轉(zhuǎn)身,無力地輕聲道:“回吧?!?/br>
轉(zhuǎn)身的瞬間,刮起巨大的風(fēng),逆向的風(fēng)驟然吹起他一直戴著的風(fēng)帽,更是吹散他的披風(fēng)。被風(fēng)帽裹住的黑發(fā)瞬間飄舞起來,與從披風(fēng)中滑落的紅色衣袖纏綿不分。

直到他坐進馬車中。

碼頭邊上的人還未能回神,紛紛震撼地盯著漸漸離去的馬車。

紅、黑、白。

三色,就那樣印在了趙十一的眼中、腦中與心中。

他沒想到,趙琮竟然來到汴河碼頭。

不過趙琮竟然來到這里,那他值了,將皇位拱手讓出,算是值了。

趙十一笑著回身往船艙走去。

水面上的風(fēng)更大,他早已脫去一身天青色的衣衫,取掉頭上的青玉簪。取而代之的是黑色衫袍與黑木簪,外披黑色大毛披風(fēng),厚重而冷漠。那樣大的風(fēng),都沒能吹起他的衣角,更沒能吹散他的發(fā)髻。

將來如何?

那就將來再說罷。

至少,時至這一刻,他都不曾后悔。

他彎腰,走進船艙。

船頭已無人。

碼頭亦無人。

元兆六年的冬日,就這般,方至,仿佛便已結(jié)束。

第82章開熹五年。

開熹五年。

甫一開年,開封府,及周圍的京東東、西路等地便下起了雪。

不僅是趙琮,老百姓們也紛紛為之興奮。

這當(dāng)真是瑞雪。

自三年前,開封府及京東兩路便開始大旱,三年間僅僅下了幾場雨,大旱,又鬧蝗災(zāi)。原本因趙琮親政,命當(dāng)?shù)亻_始種的水稻等物,剛有起色,便又全被蝗蟲食盡。蝗蟲難除,此時又不如后世,可以用飛機往田間噴灑農(nóng)藥。

此時蝗蟲基本靠人力去除,硫磺據(jù)說也有功效,可硫磺到底是有害之物,趙琮根本不敢輕舉妄動。這幾處地方本就多土地,少綠植,趙琮親政后,本就提防著蝗災(zāi),已命人多種綠植,也欲在田間多挖池塘,到底敵不過干旱與蝗蟲的來臨。

幸運的是,這三年間,僅這幾處地方的田地間有蝗蟲,且國庫還算充盈,到底沒能鬧出大饑荒來。

卻已耗了趙琮許多心力,趙琮作為新手皇帝,正式親政,剛改年號,不過一年多,便面對這樣的場景。他當(dāng)時還真有些束手無策,看似只是蝗災(zāi),卻是牽連進了太多的事和人,也打亂了他原本的許多計劃,此種情形之下,他還要安撫百姓。而當(dāng)時更有人借機生事,說他這個皇帝不祥,等等,其中百般錯綜復(fù)雜。

不過事情總能解決,而他經(jīng)此一事后,愈發(fā)像一名真正的帝王。

如今就連染陶、福祿等親近之人,也不敢與他對視,也再不如從前那般敢與他開玩笑。

這場雪,從開年一直下到元月初七,依然在斷斷續(xù)續(xù)地下著。

福祿從外頭回來,站在廊下拍著肩膀上的雪,邊拍邊問門邊候著的小宮女:“陛下一人在里頭呢?”

“是,陛下在里頭看書呢,方才婢子還進去添了回茶。”小宮女脆生生道。

福祿笑:“外頭冷,你進去站著?!?/br>
小宮女也笑:“陛下也這般說,但咱們輪班呢,一人就站兩個時辰,婢子剛從茶喜jiejie那處過來,一點兒也不冷呢!”

“那是陛下疼你們,生怕你們凍著,才這般安排?!?/br>
小宮女笑嘻嘻:“是,陛下疼咱們?!?/br>
福祿玩笑罷,欲進去,方轉(zhuǎn)身,他臉上的嬉笑便不見了,而是一臉恭敬。

他撩開內(nèi)室的厚重簾子,輕聲走進去。

一道簾子,隔絕了室內(nèi)與室外。

室外有多冷,室內(nèi)便有多暖,既暖且香,縈繞著的均是臘梅香。

室內(nèi)的人卻有些冷。

隔窗后的榻上正盤腿坐著一位郎君,他身著妃色衫袍,背后靠著大引枕,膝上蓋有大毛毯子。他一手拿書,另一只手抱著只手爐。他看得仔細,手指輕翻書頁,手指瑩潤,甚過白玉。

他僅是一張側(cè)面,叫人一看便不由噤聲,再不敢說話。

這正是五年后,二十一歲的趙琮。

福祿再吸一口氣,走到榻邊。

趙琮再待看過一頁,才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皆送走了?”

福祿彎腰道:“陛下,小的與謝六郎一同將各國使官送出了城門外十里處?!?/br>
“李涼承呢?”

“他最初依然不愿走,稱定要見您一面才走,后來謝六郎勸了他一陣,他才上馬?!?/br>
“文睿倒是個萬年不變的老實人?!?/br>
福祿皺了皺眉,到底還是說道:“這位三皇子膽子未免也太大。”

趙琮點頭,膽子是挺大,竟敢偷偷扮作使官來大宋,且趁來見他時特地表明身份。福祿當(dāng)時也在,真怕李涼承要刺殺他,侍衛(wèi)們恨不得當(dāng)場便殺了他。偏偏好歹是個鄰國皇子,殺又殺不得,就這般死在大宋境內(nèi),并不好給出交代。

五年前,李涼承還沉得住氣,這幾年據(jù)聞西夏皇帝身子日益不好,他的大哥已漸漸掌權(quán),將一些不喜的弟弟全部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