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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夫妻的恩愛,但若說沒有感情,是假的。只是,妻子這些年一直不大康健,病懨懨的,人也老多了,看到她,就驚覺歲月流逝。 陳有生知道自己有些自私,可是他又想,人誰不自私。抱著十幾、二十歲的嬌娘,如同自己還是二十郎當歲的小伙子一般??墒?,跟暮氣沉沉的妻子在一起,心情總是不大好。 老夫老妻,也沒什么話說了。便是說話,妻子說的也是如何思念死去的家人,說著說著,還會哭一回。 更別提,屋子里還總是彌漫著湯藥的味道。 逃離妻子這愁云密布的院子,是陳有生的心意所至。畢竟,心在哪里,腳步就會去哪里。他也自己知道,這些年,在妻子身上,用的心少了。今天,似乎看到了幾分曾經(jīng)的娘子的樣子,難得的,陳有生愧疚之心涌起,想對妻子好些。 “阿惠,你今天氣色不錯。”等不到妻子先開口的陳有生終于先說話了。 在這一場無言的夫妻角力中,方云小勝,她沒有像徐惠之前那樣滿是怨氣,而是云淡風輕的樣子。方云知道,怨婦是難看的,那怨氣會讓美貌都折了七分去。 “哦?你來了。”方云裝作才看見夫君的樣子,略微起身,似想行禮,但又躺回去,“我這身子真不中用,起得猛了,有點腰疼?!?/br> 這嬌憨的樣子,這略微撒嬌的語氣,也是陳有生多年未見了,恍惚間,想起了徐宅中,兩人私會時的情景。 心情不一樣了,陳有生的語氣也變柔和了許多,他微笑著說,“這幾日,你都沒有讓姨娘們立規(guī)矩了?!?/br> 方云聽了,搖扇子的手停下,“老爺這么一說,是妾身失職了。管教姨娘是妾身的職責所在,明日起,妾身再讓她們過來就是?!?/br> “……”陳有生錯愕,沒想到,妻子是這么個說辭,又不好反駁,只得訕訕地說,“為夫還以為,夫人放過她們了……” “怎么?!”方云板起臉,扭頭看向丈夫,“我這個正頭夫人不配讓妾室晨昏定省嗎?我還以為我們陳家如今也算大戶人家了,也該講些規(guī)矩的。莫非,妾室不愿守規(guī)矩嗎?” 陳有生心下不悅,但也知道,娘子講的規(guī)矩也沒錯。他今日愈發(fā)看不懂自家娘子了,這脾氣竟然是陰晴不定。 陳有生心下思量,其他的姨娘們也就罷了,那林氏卻是受不得委屈的。原本她提出的是平妻之位,自己想來想去,真娶了平妻,夫人恐怕受不住,她久病之人,萬一有個好歹,自己名聲可沒法要了,少不得要被人議論忘恩負義。 “林氏……她近來身體不大好,怕是要休養(yǎng)些日子。”陳有生看看妻子的臉色,繼續(xù)說道,“她的事情,為夫先前未曾與你詳說,也不是有意瞞著你,實在是,每次提起林氏,你便大吵大鬧……” 方云眉毛一挑,嗤笑道,“她是哪里的神圣?。∽尫蚓绱诵⌒淖o著!莫非是財神爺爺座前的童女?” “夫人,說笑了?!标愑猩婪蛉俗焐险f得輕描淡寫,心里還是有氣的,畢竟這個,稱謂里還帶了“夫人”二字,雖然是二夫人,但也和其他姨娘涇渭分明?!八_實來歷不一般,是縣丞的義妹,你也知道,我做生意,得罪不得官家人??h丞非要做媒,我……” “他就白送你一個美人?那么好心?”方云依然笑著,但笑意不達眼底。吵鬧沒有用,只會讓這翅膀硬了的男人跟自己硬碰硬。最后,自然是女人敗下陣來,畢竟,這是古代,男尊女卑的時代。 “結了這門親,我自然要常常走動,少不得年節(jié)時候的禮再厚上幾分。他家家眷也沒少到鋪子里拿些東西?!标愑猩錾?,四處打點,這點東西還送得起。 “原來是這樣啊。那這女人對咱家還有些用處。只是,……”方云做出一副很為丈夫著想的樣子,皺眉道,“咱家的底子可不能讓他們知道,免得那些人貪得無厭,想法子弄壞了咱家,奪了產(chǎn)業(yè)去。那林氏的心思,到底是偏著你,還是偏著她干哥哥,還不知道呢。你多少提防些,別在她面前說起生意上的事?!?/br> 陳有生笑起來,妻子到底還是向著自己的,原來她不容林氏,是這個緣故,想明白了,這男人得意起來,“娘子放心,你家夫君不是那好色的蠢人,那些個送女人的,都是為了枕頭風,別有用心,為夫豈能跟她們交底,即便那幾個有兒子的,也不知道咱家生意的底細?!?/br> 方云看這男人說著虛話,好似收了八個妾室,都是不得已一般,心下冷笑,面上卻不顯,只是不經(jīng)意地問起,“那林氏到底什么來歷,娘家父母是誰???” 男人略微思慮,也就說了實話,“不瞞娘子,那林氏原是好人家的女兒,父親也做過秀才,后來父母過世,家道中落,被叔伯賣去做了舞女。后來縣丞見她機靈懂事,便收做義妹,給我做了媒?!?/br> “舞女啊……”方云嘴角一撇,那瞬間的不屑讓陳有生的得意立時沒了,他明白,娘子這是笑話他,拿個下九流的舞女當作夫人來待。 方云看見陳有生臉色變了,也就收了輕蔑,柔聲說道,“難為夫君了。這縣丞也是,夫君也是這城里的首富了,縣令跟前也說得上話的,他竟然逼著您,認個舞女做夫人。還干meimei,誰知道是不是他的外室。興許他家娘子吃醋,不讓他收人,他便塞給你,該不是他覬覦咱家的產(chǎn)業(yè),弄來的細作吧?” 陳有生本來因著夫人態(tài)度變柔和得意起來,聽了這些話,又沉下臉。陳有生其實不大在乎妾室的出身。但是,妻子這些話說出來,實在打臉,讓他有些無顏面對,只得找個借口,匆匆離去。 方云都不曾起身相送,倒是劉三娘過來勸她,“夫人,何苦呢?老爺這才來,就被您給擠兌走了。難得夫妻好好地說回話。還以為老爺能留宿……” “三娘!”方云正色道,“這話日后別再說了!我身體不好,你知道的,誰耐煩伺候男人!走了正好!難不成他不來我這院子,還短缺了我的用度不成!” 劉三娘是從徐家?guī)С鰜淼呐f人,如今也三十多歲了,一直忠心耿耿,男人死了,也沒孩子,就一直跟著舊主。她總是希望老爺夫人夫妻恩愛,對那些妾室也是討厭得很。可如今看見主子對丈夫冷了心,也只得嘆息罷了。 方云當晚讓人傳話出去,讓那些姨娘繼續(xù)晨昏定省立規(guī)矩,一時間,后院里一片戚戚然,姨娘們都以為又要遭罪了。 可是,第二天,當她們懷著惴惴不安的心前去請安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主母變得和善多了,還給賜座,還賞了茶喝,還要與她們閑話。 幾個姨娘驚恐地如同鵪鶉一般,捧著熱茶,好似捧著毒–藥,誰都不敢喝。面面相覷后,一個大膽的姨娘就問,“夫人,今日,奴婢是喝過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