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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紅有人給撐腰,周圍還圍著一群饒有興致的看客,只覺得這輩子沒這么風(fēng)光痛快過,她啐了杜子騰一口,“我十幾歲就跟了你,當(dāng)時也是眼瞎,愛慕你才華,旁人娶我為妻我都不樂意,就委身做妾,跟著你,只為跟你學(xué)畫。哪里知道,你卻起了貪心,自己整日游玩,畫藝不得精進(jìn),卻拿了我的畫作去充數(shù)!后來事情敗落,就把我賣給西域商人!我堅決不從,那西域商人見我不肯走,又把我賣給了漢人。我才遇到我如今的相公。你最可恨的是,見我在京城賣畫揚(yáng)名,人人知道我這女畫師畫得好,你便狼心狗肺讓人來刺殺我!幸好我相公功夫好,不然,我此刻墳頭草都長高了!你好好意思說我背棄主子!你把我賣了的那一刻,你便不是我的主子了!呸!” 圍觀眾人對這段非常滿意, 杜子騰從來沒見過柳氏這般狂妄的一面,居然指著舊主痛罵,還當(dāng)著眾人的面。他當(dāng)然不能承認(rèn)□□,就立刻反駁,“那是管事自作主張,你當(dāng)年逼死了人家女兒,那也是你的報應(yīng)!與我何干?你這賤人休要胡言亂語!趕緊帶著你的jian夫速速離去,少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什么jian夫!”柳倩紅冷笑,她把身后的大漢伸手扯到身邊挽住,“這是我家相公!我都不是你家的人了!你管不了我了!我愛跟哪個男人就跟哪個男人,哪里有什么jian夫?!這就是我相公!” 大漢也不吭氣,由她挽著,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但也不置可否。 杜子騰嫌丟人,帶了下人就走了。他出了京城的城門后,最后回頭看一眼,心里深深明白,京城,他再也回不來了。雖然僥幸逃過了牢獄之災(zāi),但是到底是身敗名裂了,他還有什么臉回來京城,這些日子,他也多少聽說了,京城里好些人都說,離開的小妾柳氏的畫都比他的好。還有人告訴他,柳氏的畫如今一幅賣到二百兩了。 在回家鄉(xiāng)的路上,他被人攔住了,下了馬車一看,來人是個翩翩公子,卻一幅熟悉的樣子跟他說話,“這不是杜畫師嗎?去哪兒啊?” 這公子個頭不高,面容清秀,那穿著、打扮、氣度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子弟。那人身后的馬車十分精良,不遠(yuǎn)處,還跟著十幾個孔武有力的騎馬隨從,排場得很。杜子騰不記得自己認(rèn)識這號人物。他有種不好的預(yù)感,警惕地問,“你是哪位?” “我們可是老熟人了。你再看看?!?/br> 杜子騰越看越眼熟,他想起了曾經(jīng)喜歡過的妾室虞靜淑,但是,他不敢認(rèn)。在他心里,虞靜淑已經(jīng)回家了,想來無非幾種命運(yùn),要么在家陪伴父母,要么嫁為人婦。怎么可能女扮男裝出來招搖呢? “我啊,我是虞員外的長子,我叫虞大郎,如今替我父親管著全家的生意。對了,我家在京城還有書畫鋪?zhàn)幽?,最近有個女畫師老到我家鋪?zhàn)永镔u畫去。” 杜子騰臉色劇變,什么虞大郎,虞家他去過,當(dāng)年給虞家人畫像,才認(rèn)識了虞靜淑的,她家只有兩個孩子,虞靜淑是長女,她弟弟還小呢。哪有什么大郎,只有一個大小姐。 “虞靜淑,是你。你和柳氏勾結(jié)起來了,你倆一起算計我?!倍抛域v說著說著,心里漸漸明朗。 “你再猜猜,柳氏怎么就跟我遇見了?”方云笑瞇瞇地問道,一邊搖著扇子,瀟灑得很。 杜子騰瞇起眼,“難道,那西域客商……”他有點(diǎn)不敢信,自己從頭到尾被騙了。 “哪個西域客商啊?”方云作個深思狀,“我家生意做得多,見過的西域客商多了,你說哪個呢?” “所以,引誘我賣了柳氏,是你的主意,真正的買主,是你?”杜子騰臉色越來越那看了。 這人突然聰明起來,方云還有點(diǎn)不太適應(yīng),上下看他一回,好心說道,“算了,看你猜得辛苦,我就告訴你吧。從我回到娘家,就接過了家里的生意。聽說你拿了柳氏的畫當(dāng)自己的賣,我就知道,你遲早要處置柳氏。我也是可憐她,這叫同命相憐,就把她買了下來,還許她賣畫贖身。如今柳氏已經(jīng)賺夠了贖身的錢,是自由身了。她賴在我莊子上不走,還非要嫁給莊子上的護(hù)衛(wèi),我看他兩個好事近了……”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杜子騰已經(jīng)看出來,這女人是來看熱鬧奚落他的,就冷冷打斷,“你兩個勾結(jié)起來報復(fù)我,如今我身敗名裂還不夠嗎?你還要怎樣?!” 方云就好心給他支招,“你看在中原地界,你已經(jīng)沒了名聲,也沒人買你畫了。你老家都傳遍了,說你現(xiàn)在根本不會作畫了,靠賣小妾的畫作為生,還□□。你家人都不堪其擾,連夜搬家了。不如你也遠(yuǎn)走高飛?” 杜子騰老娘身體不大好,素有心疾,他怕驚擾老娘,就沒讓人回家報信。身陷囹圄之時,四處奔走打點(diǎn)的,也是一個老邁的忠仆,家人并不知情。他也不知道,老家還出了這樣的事情。 “是你!可恨!”杜子騰雙眼要冒火了,“是你四處散播謠言!你這賤人!” 方云冷笑,“你自己做的好事,京城都傳遍了,有你同鄉(xiāng)回去,到處給你傳揚(yáng),與我何干?!要不,你現(xiàn)在跟我說一句,你沒把柳氏的畫當(dāng)自己賣過。只要你說,我便信?!?/br> 杜子騰說不出。這女人替柳氏賣畫,什么不知道,他再厚著臉皮騙人,不過是羞辱自己罷了。 “你去西域吧。那里沒人認(rèn)識你?!狈皆茡u著扇子,面無表情地說著,“你的家人去了允州暫時落腳,你去接了他們,一起去西域吧。要不,你就改名換姓,從此忘了‘杜子騰’這三個字。反正這三個字,已經(jīng)是個笑話了?!?/br> 杜子騰當(dāng)然不樂意,他鐵青著臉說,“你不過是我不要的妾,憑什么叫我離開,又憑什么叫我改名換姓,背棄祖宗!” “哦。杜老爺聽不進(jìn)人勸,沒關(guān)系。反正不論杜老爺住在中原什么地方,周圍的人很快就會知道你欺世盜名、□□,還有騙人錢財,大家會知道你怎么把兩個自愿跟了你的良妾利用完了,又賣了賺錢?!?/br> 杜子騰氣得手抖,“你,你哪有這本事!我不信!” “你最好相信?!狈皆品浅?隙ǖ馗嬖V他,“我每年掌管著的產(chǎn)業(yè)進(jìn)出的銀兩都有三五十萬兩,指著我吃飯的人也有好幾百。你呢?名聲沒了,家業(yè)也敗得差不多了吧?我告訴你,我的人盯著你已經(jīng)幾年了。以后還會繼續(xù)盯下去,你也不用找,那些高手是不會輕易讓你發(fā)現(xiàn)的。只要你還在中原,你就別想清靜地活著。不過你也別怨我,那是你自己的報應(yīng)?!?/br> “一直以來都是你在害我,報復(fù)我!”杜子騰的怨恨達(dá)到了極點(diǎn),他咬牙切齒說道,“當(dāng)初就不該好心放過你,就該一碗藥毒-死你!” “誰害你了?”方云嗤笑,“一直以來,都是你自己害自己!無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