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勉強(qiáng)笑著輕輕推了他一把：「白公子真愛說笑。」

白公子沒好氣地回道：「沒人和你說笑。你是不是打算明天就離開這里？」

我忽然緊緊地抓住他的手，有些不安的說：「你別和我開這種玩笑……你給我說，你究竟想講什么？」

白公子卻極為平靜：「他是不是有說過，要和你一起去碧華宅？諒他性格如此高傲，怎么可能在自己最弱的時候向自己弟弟低頭……他只不過是想把你交給桓雅文而已?！?/br>
我剎那間想起許多事，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多，可是嘴上依舊不服輸?shù)剞q解道：「可是他反悔了?！?/br>
白公子冷笑道：「反悔？哼，你給我說說，在反悔之前，你們遇到了什么事？」

我想了想，把那幾日發(fā)生的事都告訴他，一邊說，一邊想著弄玉曾回我的話，越發(fā)感到恐慌。反復(fù)思索，心底已經(jīng)涼了大半。

白公子聽完我的話，只輕笑了一聲，嘆道：「真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不過你也蠻厲害的，竟然連你死了我也不活這種話都有勇氣說出口。若是我喜歡的人說我死了就隨我而去，我高興還來不及，他卻把你當(dāng)炙手山芋似的給丟了?！?/br>
我怔怔地看著他：「為何我一說這樣的話他就會不要我……」

他又重復(fù)了一遍：「因?yàn)樗麑⒉痪糜谌耸??！?/br>
反復(fù)思索了許久，我閉上了眼睛，堅定地說：「對不起，我不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梅影教主是聰明人，你認(rèn)為他會為了殺一個區(qū)區(qū)糟老頭去練這種邪功嗎？」

「所以我不信你?！?/br>
「你還是這么笨。他所殺的每一個人，都是對你性命有威脅的?！?/br>
我的心忽然提了起來，勉強(qiáng)笑道：「你要是找點(diǎn)別的借口，我可能還會相信。你說他是因?yàn)槲遥亢呛?，太假了?！?/br>
白公子像是根本沒有聽見我的話一樣繼續(xù)說道：「許多表面上附屬他的門派實(shí)際都暗中想要除掉他，但是因?yàn)闆]有能力，所以只有在心中結(jié)怨。倘若有一天他死了，你將會被那些人大卸八塊?！?/br>
「他之得以練成，并不是透過殺掉了誰。你認(rèn)為他捉我來這里是做什么？難道他喜歡我，要?dú)⒌粑也拍芫毘蓡?？我來這里，不過是為他打通全身各大經(jīng)脈，而打通經(jīng)脈付出的代價就是壽命急遽縮短。他原本就只剩一年的壽命，能多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奇跡了。」

我急忙道：「慢著，他開始練到現(xiàn)在，不是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嗎？」

白公子道：「一個多月？你看看他在武道奪標(biāo)上打倒須眉時多輕松啊，須眉是個什么人物，武當(dāng)掌門！他可能弱到讓他一掌就把劍打飛的程度？」

「難道，難道他從那之前就開始……」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全然麻木。

白公子道：「沒錯。從你和桓雅文到冥神教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開始練了?！?/br>
我急促地喘著粗氣，腦中一片暈眩：「為……為什么……」

白公子笑了笑，一字一句地說：「因?yàn)樗弈恪！?/br>
「他……恨我？」

「是，當(dāng)時他聽說你和桓雅文上床，原本是打算把你弄回來殺了你的?！?/br>
我忽然想起我在水牢時，他曾說如果我死了他或許會活得開心些，然后將我按到水底，讓我?guī)缀鮼G了性命。原來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梅影教主什么都好，就是總愛高估自己控制感情的能力。他曾經(jīng)多次想動手殺你，但是都不忍心，懂嗎？他下不了手?！拱坠虞p蔑地笑了，又往上看看，冥思苦想了一會，道：「但是隨后發(fā)生了什么事呢，嗯……如果我沒記錯，你們兩個互通心意是在我那個破島上吧？這下好了，你隨便哭一下，在他身上蹭一下，讓他親一下，他就樂得什么都忘了。就連之前你是如何背叛他的，你如何傷他的，全都忘得一干二凈?！?/br>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樹影扶疏，天寒地凍，卻怎么也阻止不了白公子如利刃般的話一次又一次刺進(jìn)我的心窩：「江湖傳聞中的梅影教主是個多么可怕的人呀，殺父母、弒弟兄，冷血無情，草菅人命。可是誰又知道，僅僅是一個男寵不算告白的告白，就讓他放棄了唯一挽回自己性命的機(jī)會。從那以后，他就放棄了殺掉你的念頭，不殺你，就是他死。這種事傳出去……怕是要笑死一大片人吧?！?/br>
白公子頓了頓，又道：「啊，讓我想想，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對了，你開始懷疑他是你的仇人了，對不對？你說你半年要回來，實(shí)際那個時候的他已經(jīng)活不了半年了。他知道你為什么要走，可他還是放了你。他原本是想和你解釋，只是他若不放你，等他死了，你就是一個草包。他想著還不如在自己有生之年讓你學(xué)會在江湖上立足，然后他死了也好安心。這你懂嗎？剛開始他一直在跟著你。可是漸漸的，他發(fā)現(xiàn)自己力不從心了，因?yàn)樗闹杏袪繏斓娜?，的反作用開始起效應(yīng)，變得感性又脆弱，武功一點(diǎn)一點(diǎn)散去?；刳ど窠檀藥滋?，身體完全處于崩潰邊緣，精神更是負(fù)荷不住，但是他不但沒有好好留在冥神教內(nèi)養(yǎng)病，反倒是不顧屬下勸解跑出來找你……結(jié)果你猜他碰上誰了？」

一想到那個人，我便覺得一陣惡心，連他的名字都不想再提起：「那個狗賊。」

白公子似乎也不愿意提起那件事，只跳過去直接說：「那事過后，他叫我替他打通經(jīng)脈，也算是徹底走向了不歸路。你別看他白天殺得那么輕松，實(shí)際上他現(xiàn)在的身體就像個已經(jīng)滿是裂縫的玻璃瓶，輕輕一碰就會破碎。那邪功會把人變得脆弱不堪，而且等級越高情況越嚴(yán)重。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練至頂重，所以，你不可以再去刺激他，否則你就等著收他的尸吧?！?/br>
我的眼睛已經(jīng)疼得像要裂開了，哽咽道：「那他今天為何又要將我留下來？他就不怕你來告訴我這些嗎？」

「他當(dāng)然不怕我來告訴你，因?yàn)樗J(rèn)為這事就算連天涯跑來給你說，我也不會告訴你?？蛇@事，我偏偏就是管定了。他把你留下來，就只是希望能夠再多看看你。呵，無論他梅影教主多么高高在上、多么冷若冰霜，終究還是會害怕死亡吧。尤其是在必須放棄唾手可得的幸福的時候。果然是熬不下去了。只是他自己也知道他在你心中幾乎已經(jīng)神化，怎能說垮就垮呢？所以他永遠(yuǎn)不會告訴你這件事?？纯茨阋簿驮摑M足了，對吧？」

我努力平定自己的心情，做了幾次深呼吸：「現(xiàn)在我什么都不要聽了，你只要告訴我，我能不能救他。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