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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姚章都又一瞬的恍惚,再回神時,她已走到了面前。 姚章縱使是失神,臉上也依舊掛著那總像帶著深意的笑,梁玥倒是沒察覺出什么來。 她走到近前,打量著靠在碼頭上的那一只小船—— ……看著就很不穩(wěn)當(dāng)?shù)哪?,她上去……不會翻了罷? 心中想著這些煞風(fēng)景的事,但瞧著姚章已經(jīng)伸手做出個“請”的姿勢,梁玥也沒多糾結(jié),直接踏上了船。 多了一個人在上面,那小船當(dāng)即重心不穩(wěn)地來回?fù)u擺了幾下,梁玥畢竟會水,倒也沒生出多少恐懼來,只小心試探了幾步,便很快就學(xué)會了保持平穩(wěn)。 本來想要伸手扶她的姚章:…… 那因面容帶來的震撼倒是因此消了大半,熟悉的無力感涌上心頭,姚章失笑搖了搖頭—— 姑娘還是嬌氣些好,不然……真是讓人獻殷勤都無從下手…… 見梁玥已經(jīng)在船上站得穩(wěn)當(dāng),姚章也隨著踏了上去,解開纜繩、船篙輕撥,那扁舟便緩緩駛離了岸邊,飄飄蕩蕩的遠(yuǎn)去了。 …… 湖畔,被拉住的青玉面無表情地盯著茗兒看。 茗兒被她這眼神看得心底有些發(fā)毛,不自覺地松了手。 青玉立刻就轉(zhuǎn)身又往湖邊走,卻又被茗兒一伸手抱住了腰,“青玉姐,你可別過去!” 青玉看著那遠(yuǎn)去的小船,臉上的表情更冷,她知道這會兒是絕對追不上了。 青玉沉聲道了句,“松手?!?/br> 待茗兒訕訕收手,她又返身徑直走到方才停下的馬車旁,將那車廂從馬上卸了下來,牽著韁繩將馬栓到了一旁的樹上,爾后一語不發(fā)地坐到了車轅上,仰頭看著空中的那一輪明月。 雖然青玉平日話就不多,那這會兒這表現(xiàn)……明晃晃的就是生氣了。 但氣什么???難道是氣剛才自己攔住她了? 但……但……那情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該摻和進去罷? 郎才女貌……茗兒雖沒怎么讀過書,但這個詞還是知道的。 ——夫人和姚軍師……這世上怕是沒有比他們二人更適合這形容的人了…… 雖說做丫鬟的,時時跟在主子身邊,隨叫隨到是應(yīng)當(dāng)?shù)?,但掌握好合適的尺度,知道什么時候該回避、什么時候該假裝沒聽到,這也是門學(xué)問啊。 茗兒看著青玉,不由深深嘆了口氣……她雖因為跟夫人跟得晚些,尊稱青玉一聲“jiejie”,但不得不說,青玉這做派,若是在劉府,也就能做做三等丫鬟……平日見不著主子、只能做做粗使雜活的那種…… 茗兒深深地嘆了口氣,不覺陷入憂慮之中……這要是她走了,夫人身邊連個能貼心伺候的人都沒有,這可怎么辦???! 她想著,登時又心生斗志,對著青玉那雙涼涼的眸子,深吸一口氣,揚起一個笑來,“青玉jiejie……在這等著夫人也是無聊,不若咱們聊聊罷?” ——她走之前,一定得把青玉給調(diào).教過來。 * 梁玥可不知道被自己留在岸邊的兩個丫鬟的心思,她此刻正和姚章對坐。 姚章?lián)沃輰⒛切〈瑒澋搅撕校憔妥铝恕?/br> 今日雖是望日,但卻并非燈節(jié)、也無什么慶典,故而湖面上很是平靜,除了他們再無旁人在了。 孤舟獨在湖心,目之所及皆是水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粼粼的波光。 寂靜的黑夜,本是最容易勾起那段可怖段記憶的情形,可奇異的,梁玥心中卻十分安定。 她抬頭看了看那天上的明月,可能是因為今夜的月色正好罷。 這么想著,余光又掃到一旁的姚章……亦或許……這人就有一種能讓人安心的力量…… 兩人初初坐定,還有幾句閑聊,又對著這明月做了幾句賦……但不知是誰先停下,兩人之間卻漸漸靜默下去。 卻并不尷尬,反倒是帶著些異樣的和諧。 姚章也不知從何處摸出酒壇酒盞來,亦給梁玥斟了一杯。 梁玥平日里見到姚章喝酒總是要攔上一攔的,她本不是那等愿意干預(yù)別人喜好之人。 不過……實在是姚章飲酒太無節(jié)制,身體又不是很好,梁玥曾親眼看見他喝酒喝到咳血,卻扔悠悠然地一杯接著一杯。 未免自己所屬勢力的首席謀士把自己作死,梁玥那之后就盯緊了姚章每日的飲酒量,當(dāng)然……她所能看住的,也就是姚章在府衙的這段白日罷了,等到姚章回家,梁玥也就鞭長莫及了。 可姚章這人也似乎只愿意在府衙飲酒,在家中反而碰得不多了……這倒是奇怪得緊。 不過,聰明人總有些怪癖,姚章比常人聰明許多,有這么點奇怪之處倒是很正常了。 姚章見梁玥的視線落在那壇酒上,抬頭笑看向梁玥,臉上露出些討?zhàn)埖囊馕秮?,“如此美景,若無美酒相伴,豈不痛哉?……夫人通融一次可好?” 他后一句話壓著聲音,說得含糊又曖昧,倒像是向妻子討?zhàn)埖恼煞蛩频摹?/br> 姚章慣常喜歡這么說話,梁玥早就習(xí)慣了,一開始還會被他這些話弄得面紅耳赤,但等次數(shù)多了,卻也不覺得如何了。 她抬眼看了看那皎皎的明月,水天交映,確實是難得之美景,不覺一笑,“……玥可沒那么大的能耐,能管住先生飲不飲酒?!?/br> 她這一笑,便是不必飲酒,便讓人沾上幾分醉意了。 姚章難得沒答她的調(diào)侃,而是掩飾般地低頭,將那酒盞遞到梁玥手邊。 梁玥甚少飲酒,但也不至于一點酒量也無,她接過那酒盞,也沒多推拒,在姚章舉杯相邀時,也拿起來,啄飲了一口。 這酒比她想得要烈上許多,梁玥雖不至于一杯即倒,但飲完之后,臉上也泛起了淺淺的紅暈,她知曉自己酒量,故而將手中這一杯飲完,沒有再續(xù)的意思。 姚章亦非那等強求之人,見梁玥無意再飲,也只嘆上一句可惜,便自酌自飲了起來,并無勸酒的意思。 只是半壇酒尚未喝完,姚章卻恍惚生了幾分醉意,他的酒量當(dāng)然不止這點,只是—— 酒不醉人人自醉…… 姚章抬眼望向梁玥,明月便斜斜地掛在她的上方,撒下的柔光映在她的肌膚上,泛起了一層更為瑩潤的光澤。 恍惚她便是那天宮之上的月神…… 原本白皙的臉頰因為方才那杯酒浮上了淺淺的紅暈,終于帶上了些屬于人間的氣息。 姚章臉上也染上了更深些的笑意——若真是月神,那果然該把她的羽衣毀去,讓她再也回不去天宮之上…… “玉鏡……”他輕輕喚了一句。 梁玥被以為姚章是在叫她,可循著那視線望去,他卻看得是空中的那輪明月。 她愣愣,莫名被戳中了笑點,不覺莞爾。 姚章只覺自己真的醉了,一個清醒時絕不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