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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特蹲下身和他對視,眼里有些憐憫,“過分天真和自滿,很容易讓你失去許多東西?!?/br>“我……”看守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什么。“也許明天,也許很多年后,你會對老約翰的死感到愧疚,對自己做過的這些事感到羞愧,如果那一天到來了,說明你確實能夠掌控魔法了?!痹娙松斐鍪?,把他掛在胸前的一枚吊墜摘下來,放在他身邊的地面上,“在那之前,我建議你還是暫時擱置你的理想比較好。”畢竟有千千萬萬懷有這樣夢想的人,已經(jīng)死在了自己天真的過去。雖然姑且算是解決了真兇,但地下室里依靠老約翰的尸體半啟動的法陣他們沒辦法處理,于是在維奧列特的指引下,他們先在多蒙諾奇的邊境買下了一小塊地安葬霍奇,然后改道朝西方前進,打算到溪谷城的法師塔去請求幫助。溪谷城的法師塔主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女法師,她年過半百卻保養(yǎng)得當(dāng),看起來非常年輕美麗,有燦爛的金發(fā)和雪洗過的天空般的冰藍色眸子,除了不太好相處這個小缺點以外,她在魔法造詣方面是北方地區(qū)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強者。他們在路上耽誤了四五天,到達溪谷城時恰好趕上晴天,道路狀況還不錯,所以順利從橋上過河進了城。與傳說中隱匿在山里或森林中的法師塔不同,這座法師塔坐落在城市中央,修建得高大而秀麗,看起來像是城市中樞一樣的存在,可見這位法師在溪谷城的地位之高,而且和居民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也很親近。維奧列特離開多蒙諾奇后就病倒了,一直在馬車?yán)镄菹?,所以到法師塔求助的工作落到了伊萊恩頭上。他帶著詩人寫的信去了那座市中心的法師塔,并且順利敲開塔門,得到了一名學(xué)徒的接待,但當(dāng)他說明來意后,對方委婉地拒絕了他。“老師最近正在進行一項研究,短時間內(nèi)大約沒辦法離開溪谷城?!迸畬W(xué)徒向他道歉,然后為他送上了熱乎乎的香茶,“稍晚些時候我會把您的信件轉(zhuǎn)給老師,但她實在太忙了,也許會指派一名學(xué)徒陪同你們?nèi)ヌ幚砟莻€墓園?!?/br>她的措辭很禮貌,也找不出其他毛病來。但伊萊恩見過地下室里詭異的景象,也目睹了維奧列特的情緒失控,本能告訴他這不是法師學(xué)徒能輕易解決的小問題,而且臨行前維奧列特也叮囑他盡量和法師本人交流,他覺得還是再爭取一下比較好。“也許那確實是個學(xué)徒就能處理的問題,沒必要麻煩法師閣下親自去多蒙諾奇,但我的同伴認為這件事有必要向安杰麗塔閣下本人求助……”他盡可能放軟語調(diào),讓自己顯得更沒有威脅一些,“您能幫我個忙嗎?我就在這兒等著,如果安杰麗塔閣下看過信以后仍然覺得沒有必要親自處理,那么我就帶學(xué)徒閣下去多蒙諾奇?!?/br>女學(xué)徒為難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她只是禁不住這好看的年輕人的懇求,臨時把那封看起來寫得匆忙的信件放進了老師房間門口的箱子里——里面裝有昨天收到的信件,按照先后順序原本不應(yīng)該把這一封插進去——但她沒想到的是,才過了不到半小時,老師就親自走出房間問她:“送這封信的人,你有留下他的地址嗎?”“嗯?”她吃驚極了,連忙確認了信封上的名字,這才點點頭,“他……就在樓下等著,您要見他嗎?”“當(dāng)然,越快越好。”安杰麗塔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微妙,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堅定,“現(xiàn)在就把他帶上來吧?!?/br>第46章花下陰影·一伊萊恩也沒想到這么快就能見到那位據(jù)說很忙的法師閣下,接待他的女學(xué)徒過來請他上樓時,他正端著茶杯思考該怎么跟維奧列特溝通,才能讓對方不認為他的好奇和關(guān)心不是一種冒犯。他知道維奧列特有很多秘密,這些秘密當(dāng)然不可能都告訴他,畢竟他們剛認識不久,嚴(yán)格來說連一年都不到,要讓詩人對他敞開所有過去是不對的。但他還是想更進一步地了解對方,至少不要在維奧列特因為往事驚慌難過的時候什么也做不了,那真的讓他感到很無力。大概是他愁眉苦臉的模樣太有感染力,女學(xué)徒見到他后還以為他在為等待時間太長感到苦惱,連忙開口道:“老師請您上去?!?/br>“……嗯?”伊萊恩想得正入迷,連她走進房間也沒發(fā)覺,更不知道她對自己產(chǎn)生了誤會,聽到能上樓時還愣了愣,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被他略帶茫然的藍眼睛望著,對方連說話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地軟了幾分:“老師已經(jīng)讀了信,正在樓上等您?!?/br>維奧列特果然認識那位法師。跟在她身后沿著螺旋樓梯上樓的過程中,伊萊恩默默地想。維奧列特還有多少秘密呢?他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即使已經(jīng)做了足夠的心理準(zhǔn)備,但他見到那位名叫安杰麗塔的女法師時仍然為對方的魅力感到驚訝——她身材高挑,長發(fā)高高盤起,穿著寬大的袍子,袖口露出的手上戴著不知什么動物的皮制成的手套,看起來并不比她的學(xué)徒年長,只是眼神中的睿智難以掩蓋,讓她顯得更神秘,也更讓人難以接近。“我還以為會是他親自來?!笨吹揭寥R恩,安杰麗塔也微微有些吃驚,“那個詩人,他還好嗎?”她似乎和維奧列特并不熟悉,甚至沒有叫他的名字,而是稱呼他為“那個詩人”,用的也是屬于長輩的語氣。伊萊恩稍微花了點時間解釋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也不再追問,似乎對墓園的情況興趣更深,點點頭道:“我讀了信,墓園的情況已經(jīng)大致上明白了,這幾天就會帶學(xué)生過去查看?!?/br>“謝謝您?!币寥R恩向她道了謝,猶豫片刻,還是問了出口,“希望您不要介意我的唐突,我能問問……信里寫了些什么嗎?”安杰麗塔看了他一眼,語帶驚訝:“你不知道信的內(nèi)容?”他誠實地搖搖頭。“連這些都不讓你知道,看來他瞞了你不少事情。”女法師站起身來,從桌上拿了封拆過的信遞給他,“原本我該替他保守秘密,但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想還是讓你看看比較好?!?/br>她修長手指拿著的,正是伊萊恩送來的那一封信。但他想了想,還是沒有接。“你不是想知道嗎?”安杰麗塔問。“但維奧列特不想讓我知道?!币寥R恩低聲說。無論信里寫了什么,既然維奧列特是避開他寫的,就說明里面有不想讓他知道的內(nèi)容。他心里很矛盾,一方面想知道信的內(nèi)容,另一方面又不想讓維奧列特失望,說到底,還是他太貪心了。安杰麗塔的視線停留在他臉上,確認他不想看以后把信又收了回去:“那就算了。”她在自己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