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稱奇道：“要不是知道你的身份，我說不定會以為你就是干農(nóng)活長大的，小王子。”

“我小時候確實經(jīng)常干這些活?！币寥R恩誠實地說，“洗衣服，搬東西，老師自己不做的，都會丟給我來做。”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艾洛斯已經(jīng)知道他的老師就是有名的屠龍勇士菲戈，但突然聽到這種消息還是忍不住扶額：“你老師可是不少人的偶像，他知道自己會被學(xué)生這么一臉純真地抹黑嗎？”

“他教我劍術(shù)，我?guī)退牲c活，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伊萊恩卻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我父親也很贊同這個主意，所以沒派仆人跟著，那時只有我和老師住在一起?！?/br>
“聽起來像是勇士菲戈和國王陛下對你的磨練?！卑逅篃o奈地搖搖頭，“怪不得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王子，尤其不像羅夏利亞的王子?！?/br>
幾百年來，羅夏利亞在大陸上的固有形象早已經(jīng)確定，當然不是像他這樣的一個非典型王子就能改變的。但艾洛斯顯然想得更遠，暢想未來道：“等你成了國王，羅夏利亞會不會在你的影響下變成一個樸素的農(nóng)業(yè)國？”

“……”

“那損失多大啊，美人們個個素面朝天的，豈不是很浪費?！?/br>
伊萊恩不想和他說話了，推著裝滿小麥的車子往農(nóng)場走，把他甩在了身后。

雖然本人看起來很不靠譜，但艾洛斯沒有食言，半個月后，他的人真的帶回了關(guān)于海登伍茲的消息。

“真是令人驚訝?！毙g(shù)士拿著那張小紙條嘖嘖稱奇，“居然這都能扯到凱瑟琳，我還能說什么呢？”

“什么？”

“你知道的吧，我是森林女神艾寇的信徒?！卑逅拱鸭垪l遞給他，語氣聽起來有些幸災(zāi)樂禍，“艾寇和凱瑟琳可是幾百年的老熟人了，沒想到海登伍茲居然可能是她的祭司，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伊萊恩拿過紙條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只是一條不確定的消息。送信的人表示，在凱瑟琳所剩無幾的領(lǐng)地中還流傳著海登伍茲的名字，那是凱瑟琳曾經(jīng)的祭司，掌握著他們領(lǐng)地內(nèi)多數(shù)與綠葉女神溝通的機會。但由于語言不同，他也無法確定那個讀音基本相同的名字是否真的屬于歐內(nèi)利亞地區(qū)的地域神海登伍茲。

“凱瑟琳的祭司……會成為一個和他信仰的女神毫無關(guān)系的神嗎？”他疑惑地看向艾洛斯。

“他和凱瑟琳不一樣，凱瑟琳是天生的神體，但地域神是在某一個特定地區(qū)獲得了人類的信仰，依靠這些信仰的力量逐漸由人類邁向神的領(lǐng)域，成為神以后力量也有限，超出一定范圍就不能發(fā)揮太大作用?！卑逅篂樗忉尩溃叭绻５俏槠澥窃跉W內(nèi)利亞發(fā)跡成神，那么一定會留下痕跡——可是我沒有聽過這個人的事，他就像竹筍一樣，是悄無聲息地冒出來的?！?/br>
按照他的說法，要成為地域神，通常是身為人類時立下偉大工業(yè)，給這片土地的居民留下了深刻的恩惠，讓他們?yōu)橹卸?，才有機會依靠這些感恩甚至信仰成為守護這一地區(qū)的神明。但海登伍茲在北方八城的影響力巨大，這一帶從前卻是凱瑟琳和艾寇爭奪的領(lǐng)地，兩位女神爭了幾百年也沒爭出個結(jié)果，更是從沒聽過某個叫這名字的人類的名字。

“雖然凱瑟琳已經(jīng)銷聲匿跡很久了，但她曾經(jīng)的信徒可不少，我也懷疑過她隕落的原因，不過沒想到……”艾洛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說不定是監(jiān)守自盜呢？”

伊萊恩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他盜取了凱瑟琳的信仰？”

“很有可能?！?/br>
“如果消息有誤，那個祭司不是海登伍茲呢？”

艾洛斯看了他一眼：“沒有把握的話，我的人不會把消息發(fā)回來的?！?/br>
伊萊恩還想說些什么，他卻又拿出另一張紙條遞過來：“你再看看這個?！?/br>
這看起來只是一張匆匆撕下的便條，字跡也很潦草，經(jīng)過折疊后甚至顯得有些模糊，但上面記錄的簡短信息卻同樣讓人感到震驚。

“亞索城覆滅，整座城池和城外的黑森林一起被付之一炬，源頭是使用邪術(shù)的城主之女布蕾妮·亞索?！?/br>
“……布蕾妮？”他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

他還記得那個姑娘，有漂亮的外表和向往自由的心，卻因為耍小聰明而做錯了事。同樣地，他當然也還記得她提到過的那位“法師先生”，以及她對魔法的憧憬。

“我記得你說過你們是在亞索認識的，所以留意了一下那里的消息。”艾洛斯見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不意外地挑了挑眉，“看來，也許有什么東西早就盯上你們了?！?/br>
伊萊恩原本想說他在那里遇到維奧列特只是個意外，但又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有一個花紋，大概是這樣?！彼昧斯P，憑借記憶在紙上畫出大致的紋路走向，然后給艾洛斯看，“你知道這是什么圖案嗎？”

那是在他叔叔的地下室里發(fā)現(xiàn)的鏡子和在多蒙諾奇發(fā)現(xiàn)的匕首上的花紋，無論從圖案的相似程度還是維奧列特看見它們時的反應(yīng)來看，二者都像是同源的產(chǎn)物，而且有某種特殊意義。

圖案本身其實并不復(fù)雜，看起來就像花藤中睜開的一只眼睛，簡單而優(yōu)美，是許多人會喜歡的類型。也正是因為這樣，第一次在手鏡柄上見到它時，除了維奧列特以外，其他人都沒有太在意，只把它當作普通的裝飾圖案。但在多蒙諾奇再次見到幾乎一模一樣的花紋時，維奧列特的反應(yīng)讓伊萊恩突然意識到，這很有可能并不是巧合。

他想知道這個圖案的來源，但維奧列特當然不會告訴他，他也不打算去問，因為對方提起手鏡和匕首時的反應(yīng)很令人擔(dān)心。之后由于各種原因擱置的時間有點久，直到現(xiàn)在有了艾洛斯這個移動的情報網(wǎng)，他才突然想起這件事來。

“你畫得可真不怎么樣，國王陛下沒給你安排繪畫課嗎？”對他的大作，術(shù)士顯然有點嫌棄，拿起來看過后卻皺起眉頭，難以置信道，“……等等，你不知道這是誰的圖騰？”

伊萊恩愣了愣，隱約猜到了答案。

“藤蔓和綠葉是凱瑟琳的標志性圖騰，”艾洛斯指指畫里的一部分，又把視線落在中間的“眼”上，“至于這個……我想你應(yīng)該不會說古代歐內(nèi)利亞語，否則就會立刻猜到這是誰了。

“海登伍茲，在歐內(nèi)利亞就是‘眼睛’的意思。”

第53章花下陰影·八

被留在冰棘城的維奧列特最近過得很不好。

他一覺睡了很長時間，因為有伊萊恩在身邊所以睡得還不錯，難得沒有做奇怪的夢。但等他第二天早上醒過來時，陪著他的卻變成了佩特拉，年輕人已經(jīng)不知所蹤。

見他醒了，佩特拉站起身來。

“醒了？喝點熱水，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