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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專業(yè)。再度見到蘇譽,是在蘇璟死后的第五年,蘇譽從國外留學(xué)歸來,顧海生按照蘇云藩的吩咐,去機場接他。五年沒見,但是顧海生仍舊一眼在人群中認(rèn)出了蘇譽。他長高了很多,卻依然那么瘦,臉孔五官變得成熟,但身上,依然穿著一件淡黃色的衛(wèi)衣,雖然肯定不是當(dāng)年那一件,而身后,拖著一個幾乎和他差不多高的超大行李。有那么一瞬,顧海生不由恍惚,他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六年前,在機場接蘇譽來念書的那個清晨,一切都是一樣的:淡黃色的衛(wèi)衣,超大的行李,熙熙攘攘的人群……然而,一切又都不一樣了,他早已不是當(dāng)年的他,蘇譽也不是了。蘇譽也看見了他,他拉著那個行李,走到顧海生面前,停下來。“你來干什么?”他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憤怒,也聽不出痛苦。“小譽,你爸讓我來接你回家?!鳖櫤I?,“他想見你,都五年沒見你了……”“你讓蘇云藩死了這份心?!碧K譽打斷了他的話,“以前大哥在,我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和你們蘇家和平共處,如今我大哥不在了,我和蘇家,從此再沒半點關(guān)系?!?/br>他說完,拖了那箱子又往前走,沒走兩步,又停下。他回頭看著顧海生,突然微微一笑:“對了,我都忘了,聽說顧總結(jié)婚了。”顧海生的呼吸一滯!“我還沒來得急恭喜您呢?!碧K譽微笑著,望著他,“祝您和夫人百年好合,白頭偕老。”十分平常的語句,但是聽在顧海生耳朵里,卻仿佛千萬根針一同扎進來!蘇譽雖然是微笑的,但他那雙黑眼睛,冰冷冷仿佛黑色石子,一絲笑意都沒有,他直直盯著顧海生,那目光像一把銳利的尖刀,戳進顧海生的心臟,恨不得再細(xì)細(xì)碎碎的攪擰兩圈,直至將他那顆心剜得血rou模糊,還不肯罷休。“……顧總和您的夫人佳偶天成,真是讓人羨慕,都說顧總是個專心如一的人,往后,您可要好好給世人做個忠貞的典范??!”說完,蘇譽冷冷一笑,拉著那行李,頭也不回向前走去,顧海生抬起頭,他遠(yuǎn)遠(yuǎn)看見馮振川站在一輛黑色轎車跟前。蘇譽恨他,顧海生完全能明白,他不光恨他拋棄了自己,娶了柳芊芊,還將蘇璟的死也怪罪在他頭上——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背信棄義,蘇譽就不會離家出走,蘇璟就不會去國外找他,那樣,他也不會橫遭殺害。蘇譽現(xiàn)在和顧晴一樣,他對蘇家的人恨之入骨,對方既然是要殺蘇云藩的兒子,想來樹大招風(fēng),必定是蘇云藩惹下的仇恨,結(jié)果,死的是他大哥蘇璟,那是他最信賴,最親密的兄長,蘇璟不在了,也把蘇譽和蘇云藩之間唯一的緩沖帶給取消了。顧海生沒打算為自己辯解,他甚至覺得蘇譽應(yīng)該恨他,他做了很缺德的事,傷害了一個對他毫無防范的小孩子,危難之中,他挑了最弱的那個下手,他連說都不說一聲,就干干脆脆的甩了蘇譽。他為了蘇家,選擇了最對不起蘇譽的解決辦法。他一直在做錯事情,他總想要最好的結(jié)果,但總是選擇了最糟糕的解決方案。然而,并沒有人認(rèn)同他這種自我批判的觀點。蘇云藩在兒子過世之后,心灰意懶,妻子的亡故更是雪上加霜,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再沒有力氣振作起來。他索性把瀛海交給了顧海生,公司里一切事務(wù)都由顧海生打理,有什么,他都讓人去問顧海生,自己則成日呆在郊外古寺中,和老僧手談打發(fā)時間。瀛海內(nèi)部,沒人對這種局面不滿,一來,顧海生自身的實力早就被瀛海上下所認(rèn)可,二來,如今的顧海生已不僅僅是蘇云藩的小舅子了,他還是柳遠(yuǎn)道的女婿,這是個無人能敵的重磅因素。顧海生在蘇云藩退下來的第二年,進了董事會,第三年,在原總裁蘇云芮過世后,開始接替總裁一職。沒人覺得他不稱職,甚至很多人驚喜地發(fā)現(xiàn),他比蘇云藩當(dāng)年,干得更好。蘇云藩此人才高八斗,但性格有潔癖,生活中,除了早年那場風(fēng)波之外,平時潔身自好,在社交圈里是出了名的清高難結(jié)交,他不是擅于熱絡(luò)周旋的那種人。蘇家是世家,蘇云藩原也有資格這么做,然而這種性格有弊端,水至清則無魚,蘇云藩無意中孤立了自己。等到顧海生掌權(quán)之后,他采取了和姐夫截然不同的策略,因為是在蘇云藩膝下長大,顧海生的性格和他非常相似,生來的清冷,也不是那種長袖善舞的人物。然而蘇云芮的那樁官司,猛然警醒了顧海生:僅靠著蘇家過去的聲勢,那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感情需要時刻鞏固,人脈需要主動去結(jié)交,光是靠著老一輩留下的交情,吃老本,平時還湊合,到了關(guān)鍵時刻就不一定管用了。這么一來,顧海生就一改往昔冷淡的作風(fēng),變得積極起來,他把蘇云藩在這十幾年里慢慢冷掉的家族舊交,重新?lián)炝似饋?,有出色的新貴出現(xiàn),他也決不會不屑一顧。顧海生知道,要盡量結(jié)交對蘇家對瀛海有用的人,籠絡(luò)可用之才,擴大勢力范圍,要讓瀛海變得強大起來,讓蘇家的聲名比從前更加顯赫——惟其如此,才能不再出現(xiàn)當(dāng)年蘇云芮遭遇的那種事。本來顧海生資格就高,不需放棄尊嚴(yán)去逢迎攀附,擴大社交對他而言不是什么困難的事,再加上岳父柳遠(yuǎn)道十分贊同他的這種做法,不遺余力從旁幫忙,顧海生在社交圈很快就站穩(wěn)了腳跟,說話也有了令人不可忽視的分量。包括瀛海,在他接手之后,不僅沒有垮下去,反而蒸蒸日上,不到十年,就躍居了地產(chǎn)界的魁首位置。顧海生甚至和宗克己都有了來往。按照他以前的性子,是決不愿意和宗克己這種人有半點關(guān)系的,哪怕名字被一同提起,顧海生都會皺眉頭。然而如今卻又不同,哪怕不是看在蘇譽的面子上,只看在當(dāng)年兩家共同經(jīng)歷那一場變故的份上,顧海生也沒法再把宗克己當(dāng)外人。因此偶爾在社交場合遇見了,顧海生也會客客氣氣上去打個招呼。宗克己對顧海生倒是一向態(tài)度和藹,顧海生有用得著他的地方,總是二話不說就伸手幫忙,想來老頭兒也不愿意把兩家的怨懟繼續(xù)下去。這世上,人人都對顧海生客氣以待,人人都喜歡他,巴結(jié)他。只除了,蘇譽。那是在蘇譽歸國半年后的一個夜宴上,顧海生夫婦都到場了,宗克己也在場,他和顧海生寒暄了兩句之后,眼神往旁邊一梭,小聲道:“海生,小譽在那邊。”顧海生早知道今晚蘇譽得來,因為主人是宗克己的近親,按照禮數(shù),蘇譽非得到場不可。但此刻被宗克己這么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