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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頭頂, 清楚地展示她略高的發(fā)際線——這是編劇這個行業(yè)的通病了。 扶著黑框眼鏡,她仔細(xì)打量了一下“褚年”,然后笑著說: “你這換了身體之后對他不錯呀, 我說怎么之前看著帥了不少呢, 倒是褚年……呵呵,上次被他自己的親媽欺負(fù)成那樣, 我還說呢,你雖然之前戀愛腦到了沒救的地步,也不至于被褚年的媽堵在門口指著鼻子罵呀?!?/br> 余笑低頭喝了一口果汁。 從前褚年的mama并不是這么過分的, 她面對自己兒媳婦的時候底氣十足,并不需要歇斯底里, 現(xiàn)在余笑明白了,因為那時候的褚年mama有兒子??钚〗饚祓B(yǎng)著,自然優(yōu)越感十足。 可是自己成了褚年, 斷掉了那筆錢。 這才是褚年的mama態(tài)度越發(fā)極端的原因。 “不過, 你們這樣……”傅錦顏的牛排端上來了,她的餐刀在牛排上劃了一下, 并沒有切下去, “接下來怎么辦呢?” 余笑抬眼看看為自己擔(dān)心的好友,又垂下眼睛說: “我們換不回去了。換回去的條件是我重新愛上褚年, 很愛……像從前那么愛, 可他出軌了, 我現(xiàn)在用他的身體,身體不錯,事業(yè)也不錯,我也沒有換回去的打算了。” “當(dāng)啷。”餐刀掉在了磁盤上,傅錦顏瞪大了眼睛看著屬于褚年的臉,偏偏又知道是余笑,一時間竟然把幾百字的臭罵給吞了回去。 “你也不用生氣,要不是他出軌讓我清醒了,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換回去了,我也就還是那個……被你罵都罵不醒的傻子?!?/br> 余笑是在笑的,傅錦顏的心里卻很不是滋味,看著余笑,她很認(rèn)真地問: “你現(xiàn)在開心么?” 余笑毫不遲疑地點點頭:“我接手了這個身體之后,成功升職了副經(jīng)理,最近在做的項目被總公司那邊看重,讓我去京城加入專項小組……我覺得現(xiàn)在才是我應(yīng)該過的日子。唯一的擔(dān)心就是,要是有一天那個計分器突然消失了,什么游戲結(jié)束了,我們再換回來,我不就是給褚年做嫁衣了么?所以,我今天回去是想跟他離婚……” 傅錦顏的面前,余笑的頭比剛才更低了一點。 她用自己最冷靜的聲音說: “他告訴我,余笑的身體,懷孕了。我告訴他,最好打掉?!?/br> 眼淚落在了鏤空鐵藝桌腿支撐的透明桌面上。 余笑到了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有一把刀,今天褚年把她刺進了自己的胸膛,自己又生生拔了出來,裝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可她其實還是在乎的,并且痛徹心扉。 “錦顏,當(dāng)女人太苦了,心里有一百道檻,一步邁不過去就得摔回去,每邁過去都得流血呀!那是我的孩子……他用我的孩子威脅我讓我不離婚!我不能有一點點在乎那個孩子,不然他就贏了,他就又抓住我了,我所有重新開始的一切,就又屬于他了!” 從見面到現(xiàn)在,傅錦顏才終于明確了自己面前的是余笑。 這并不是說她對余笑說的□□身體的事兒有什么懷疑,而是余笑在她的面前展現(xiàn)出了一種陌生的、偽裝強勢的氣質(zhì),在這一刻,終于褪去了。 “我懂。”傅錦顏把手邊的紙巾遞過去給她:“看看你現(xiàn)在,你有沒有覺得比你從前好?” 擦著臉上的眼淚,余笑點頭。 傅錦顏難得軟言安慰她:“比從前好就夠了,哪怕就是好一點兒呢?那也是比從前強。” 余笑恢復(fù)的比傅錦顏想象中快得多了,沒一會兒,她抬起頭來,臉上是帶著笑的: “你不用安慰我,我以前傻,現(xiàn)在我知道什么才是對我好的,他非要把孩子生下來,我也沒有辦法,等孩子滿周歲了,我還是要離婚的,我還要把孩子爭取到手,既然決定了要徹徹底底地成為褚年,我也得讓自己安心。我什么都想要,可我憑什么不能要呢?” 她在笑,傅錦顏卻寧肯她像剛才那樣哭。 余笑卻對她眨眨眼,故作淘氣地說:“男人怎么能隨便掉眼淚呢?” …… 晚上九點,面對著電腦工作的傅錦顏突然停了下來,打開另一個文檔,她快速敲下了幾行字: “徹底的自我否定,能夠讓一個人獲得真正的解脫么?從前全心全意地奉獻(xiàn)與犧牲是否是另一種自我否定?從一個否定走向另一個否定,看不見的心結(jié)會不會越來越大?” 敲完之后看了一會兒,她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了。 “算了,她現(xiàn)在這樣至少比從前好,說不定工作多了,看見的多了,也就學(xué)會原諒自己了。要是我說多了,她再跟我來一句‘等你被男人傷透了心你就懂了’,我可怎么辦?” 摘下眼鏡來擦一擦,上挑的眼角猶如刀鋒,傅錦顏勾著唇角說: “在她自己想明白之前,我能做的,也就是幫她盯著這個身體吧?!?/br> …… 既然決定了要留下孩子,褚年也開始規(guī)劃自己“懷孕”之后的生活了,雖然這個“規(guī)劃”的第一道坎就是怎么也邁不過去的孕吐。 實在邁不過去,他太累了,于是睡了過去。 睡了兩個小時的褚年起床,打開手機的微信,除了余笑的mama今天不知道什么時候發(fā)來的叮囑,讓她不要嬌氣好好上班之外,也沒什么人找她了。 余笑曾經(jīng)的生活,就在這個短短的通訊錄里面,除了一些親戚朋友和曾經(jīng)的同事之外,更多的是一些賣蛋糕的、賣水果的、還有代購大牌男裝的。 褚年的視線往下滑,看見了牛姐的微信。 他那段長長的的關(guān)于文件表格化整理的介紹內(nèi)容還躺在輸入框里沒有發(fā)出去。 其實才兩三天而已,他卻覺得自己其實經(jīng)歷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冬天,且并沒有迎來一個春天。 只不過暫時找了個山洞把自己埋進去了罷了。 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胸口細(xì)碎的酸脹感,褚年認(rèn)真潤色起了這段介紹。 他必須繼續(xù)工作,不過等生完孩子,他也就廢了。 潤色完了之后,褚年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半了,他咬咬牙,還是把消息發(fā)了出去。 又發(fā)了一條:“牛姐,我這兩天得了腸炎沒有好好工作,心里實在很愧疚,尤其是惦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