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你了！”

    “你先別謝我?！毙÷迨洗驍嗨脑挘骸扒樾M又不是大白菜，哪里會隨處可見？”

    “那......”

    “我這里沒有?！毙÷迨系溃骸澳憧梢越腥藦陌材细畮?，我記得你的舅舅就在安南，讓自己人帶著種東西不是更安心么？”

    說罷，她嘲諷似的笑了兩聲，連海深說：“還是要多謝你，否則我......”

    “你不需要謝我?！毙÷迨下冻鱿訔壍谋砬椋骸芭迳幌矚g你們，我也不見得喜歡，幫你只是因?yàn)槟阋矌瓦^我?！?/br>
    “我不是知恩不報(bào)的人?！?/br>
    小洛氏的性格果然是江湖兒女一樣快意恩仇的，連海深心定了定，臉上神情也輕松起來。

    小洛氏沒有多留，道過別后徑直往外面走，相衍緊走幾步追上去，說：“你如今在哪里落腳？”

    相佩生下葬后不久，小洛氏就進(jìn)宮幫明德帝治病，說起來快一個(gè)月沒有回過相家了，相平自從皇后太子被禁足后，也干脆稱嫡子過世思勞成疾，稱病在家。

    小洛氏不想回到相家，她望著外面的街道，說：“天下之大，難不成沒有我的落腳之地？”

    “我倒是有個(gè)地方，如果你愿意的話。”

    相衍回到府里，連海深提著裙子跨過門檻就撲了上來，嚇得他連忙將她穩(wěn)穩(wěn)抱在懷里，心有余悸地說：“胡鬧，這樣蹦跳，傷著自己怎么辦？”

    “我太高興了嘛！”連海深抱著他，眼睛晶亮晶亮的：“你聽見了嗎，她說可以治！”

    雖然情蠱事以毒攻毒的法子，但連海深不在乎，只要不背叛對方，情蠱就是一道貼在身上的保命符，不會危及性命不說，還能一定程度上護(hù)著宿主。

    她真的想要給相衍生一個(gè)孩子，生一個(gè)像他們兩人的孩子！

    相衍彎腰抱起她回屋，說：“這就值得你這樣高興？”

    “我得馬上去信舅舅，請他從安南捎一雙上來，孩子已經(jīng)快三個(gè)月了，我怕到時(shí)候來不及?！边B海深興致勃勃地說道：“對不對？”

    ”對，你說的都對?！?/br>
    覆在兩人頭上多日的陰霾一朝散去，他們看著彼此，都露出真切的笑容。

    *

    褚國使團(tuán)是伴隨著年底的秋雨進(jìn)的長安城，在那之前，大梁皇室上下已經(jīng)盼了許久了。

    這是相衍開府以后參加的第一場宮宴，連海深特意吩咐人制了兩身新衣裳，沉穩(wěn)的絳紫色滾著暗金色的邊，上面用玄色絲線繡著吉祥的紋路，相衍小心扶著她的腰肢，低頭看了看還平坦的腰腹，在心里嘀咕：這樣纖瘦的腰肢里真的孕育著他的骨血、他的孩子嗎？

    一不注意就愣愣盯著她的腰腹好半晌，直到連海深將他推了又推，沒好氣地說：“看什么??！”

    “我......”他看著，喉頭忽然發(fā)緊，說：“今日有沒有不適？大都護(hù)的人馬會在年底到長安，到時(shí)候就真的沒事了?！?/br>
    “嗯，我知道啦。”連海深強(qiáng)壓下涌到喉頭的嘔吐欲望，勉強(qiáng)笑著。

    “今日宮宴你要緊緊跟在我身邊，哪都不能去?！毕嘌苷f，一邊將她有些微微發(fā)冷的手抓在手里。

    連海深另一手輕點(diǎn)了一下他的鼻子：“你啊你，今日的宮宴不比平時(shí)，褚國使團(tuán)俱在，你身為右丞相必定很忙，我還能同你綁在一起？”

    “能?！毕嘌軋?zhí)拗地說：“我說能就能?！?/br>
    “宮里的人大多不老實(shí)，誰知道她們里面是人是鬼？”他有些孩子氣得說：“你現(xiàn)在的身子哪里受得住，不如今日的宴不去了？”

    “圣人封了我為誥命，這是受封后的第一場宴，按規(guī)矩該去謝恩的。”連海深道：“你別孩子氣?！?/br>
    相衍嘆了口氣才算妥協(xié)，又絮絮叨叨地說：“如今皇后和太子是被關(guān)在潛邸，可陳貴妃還在外頭?！?/br>
    “陳貴妃？”

    陳貴妃自從唯一的兒子李至被打發(fā)到魯?shù)匾院笙Ａ艘欢稳兆樱Y(jié)果皇后太子被禁足，她又像雨后春筍一樣冒出來了。

    連海深握著他的手，相衍又說：“褚國議和帶來了他們的公主，說是和親。而魯王和蜀王如今還沒有正妃，陳貴妃求了旨意，讓魯王提前到長安來了?！?/br>
    “魯王已經(jīng)外放駐旗，也能隨意離開封地？”

    相衍笑了笑：“原本是不能的，但太子實(shí)在......”

    實(shí)在不爭氣。

    加上陳貴妃枕頭風(fēng)吹得緊，心軟中庸的明德帝也就同意了。

    “褚國是邊境小國，可國力也不容小覷，如今魯王、蜀王都有封地豢養(yǎng)親兵，若是有了褚國做靠山，豈不是更加十拿九穩(wěn)。”

    小洛氏為明德帝解了蠱毒禍患以后，他身子是一天一天好轉(zhuǎn)了，可明德帝畢竟年近花甲，前些年又總是沉迷丹藥，身子早大不如前。

    而太子被軟禁，李至、李墨封王，讓他們尊一個(gè)黃口小兒為皇，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這場儲位之爭是遲早有一天要面對的。

    連海深嘆了口氣：“難怪都說‘一入宮門深似?！?，一輩子都在權(quán)力的漩渦里掙扎?！?/br>
    “最后贏的只會是一個(gè)，其余的不過是為了競爭出這一個(gè)的犧牲而已?！毕嘌苷f道：“弱rou強(qiáng)食，古來如此?！?/br>
    連海深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理解。

    *

    席面擺在長平宮里，但是宴席沒開之所有人都可以在附近走動，相衍牽著連海深迎面就撞上了春風(fēng)得意的李長贏，后者圍著相衍夫妻嘖嘖了兩聲，沖連海深眨眨眼：“相夫人?！?/br>
    相衍輕輕哼了一聲，李長贏卻只顧盯著連海深：“聽聞夫人有喜，本宮都未來得及送上賀禮，實(shí)在是失禮?！?/br>
    連海深對這個(gè)巾幗不讓須眉的公主很有好感，笑容也多了幾分情真意切：“承蒙大公主關(guān)照，妾身惶恐?！?/br>
    李長贏很快就被身邊的女衛(wèi)喊走了，連話都沒能多說，相衍低頭給她整了整身上的斗篷，說：“不用理會她，不過也不用防備她，大公主雖然行事乖張，卻不是個(gè)壞的。”

    連海深的目光卻越過眾人，看向角落一個(gè)戴金冠著蟒袍的人。

    相衍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說：“那是二皇子，已經(jīng)獲封蜀地，等褚國使團(tuán)一走，他也會帶著生母萬氏離開長安?！?/br>
    “萬氏？”

    是了，萬氏不就是那個(gè)和她一起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密室里，動靜都十分微弱的‘人’嗎？

    連海深沒有見過萬氏，可是從別人的敘述里不難想象她的慘狀，她不禁說：“二皇子身世很可憐?！?/br>
    李墨的身世在宮里許多人都不敢提，萬氏本來是行宮伺候皇后宮中的粗使婢女，因?yàn)橐灰褂曷兜靡杂性?，?dāng)時(shí)皇后都未有子嗣，而皇帝竟然臨幸了一個(gè)粗笨奴婢也令他覺得丟人不已，所以李墨一直被有意無意‘遺忘’在行宮。

    相衍只是沒想到，萬氏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