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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街道轉(zhuǎn)角,他松開手腕,轉(zhuǎn)身反手將她壓在了墻上。 洛顏怔了怔,抬眸看他,撞進一雙沾染了霧氣的眸子里。 她心里咯噔一聲。 “為什么會跟陳子恒在一起?” “恰巧碰到了……”她感覺后背抵住的墻皮被驕陽曬得發(fā)燙,“我沒想到他在那里?!?/br> “那你知不知道,他把劉強揍進醫(yī)院,是因為你。” “……” 洛顏愣住,眼睛里逐漸寫滿驚訝。 劉強就是她昨晚看見的紋身哥,躺在擔架上,鮮血直流,毫無意識的紋身哥。 “所以他喜歡你,在追你。” 陸淮琛眼底似是有怒意正燃燒,嗓音低而壓抑:“你有沒有想過,剛才如果我不在的話,將會是什么局面?” 陳子恒在職高混得呼風喚雨,家里也有點關(guān)系,平時干的都是混賬事,還曾經(jīng)帶姑娘去三無醫(yī)院做人流,讓人差點丟了性命。 他如果不在的話。 他簡直不敢想。 洛顏意識有些混沌,腦海里只剩下昨晚紋身哥在她眼前的畫面,都來不及想跟自己的關(guān)系。 她心下一顫,急忙蹙起眉來:“那你呢,挑起爭端,萬一你輸了怎么辦,萬一他不服氣要打架怎么辦,你還記不記得你是個病人?” 剛才陳子恒扔掉球桿的那一瞬間,她簡直都快嚇死了。 她也知道對方打架暴戾狠毒,純屬不要命。 假設(shè)他真的不服氣,鬧起事情來該如何是好。 陸淮琛呼吸一沉。 他看見洛顏清澈的眼眸緩緩泛起一層水霧,里面原本清晰的人形倒影逐漸模糊。 兩人的沉默像是一場無聲的博弈,表面看上去風平浪靜,實際上早就暗掀洶涌。 時間過去很久,久到洛顏都快感覺烈陽快把她烤熟時,陸淮琛開口了。 只見那個剛才在酒吧那個陰戾冰冷的少年,微垂下眉,眼尾向下耷攏著,語調(diào)似是有些委屈—— “我吃醋了,不行嗎?” * 一到夏天的夜晚,街區(qū)的燒烤攤生意就會熱火朝天。 洛顏懶洋洋地靠在廚房小隔間的板凳上,左手握著一塊土豆,右手攥著個削皮器,眼皮散漫地掀著,有一下沒一下地削著皮,動作慢得簡直跟樹懶如出一轍。 “唉——” 直到她數(shù)不清多少次嘆氣的時候,一邊趴在池臺上的黑貓?zhí)鹕碜觼沓蛩?/br> 這家燒烤攤是洛顏的外公開的,一到旺季生意就格外紅火,但是老人家又不舍得花錢雇傭人,整天cao心勞累,她看不下去,就經(jīng)常抽空來這兒幫幫忙。 廚師將剛煎好的黃花魚放在案臺上,等著服務(wù)員來端。 他瞥眼看了一眼直勾勾盯著盤子的黑貓,吹了聲口哨,跺著腳故意嚇唬了它一下:“別偷吃啊大肥?!?/br> 聞聲,洛顏恍然清醒了過來,側(cè)頭說:“師傅我會看著它,你去吧?!?/br> “好嘞?!?/br> 洛顏晃晃腦袋,甩掉心里亂七八糟的情緒,深吸口氣調(diào)節(jié)自己的心態(tài)。 看向那只叫大肥的黑貓,用削皮器指著它威脅說:“乖一點哈,小心我用他削你?!?/br> 又低頭看了眼盆里的土豆,晃晃腦袋使自己清醒下來,連忙加快了削土豆的速度。 然而大肥偏偏不讓她失望。 見她又埋頭工作,直起身子來,伸出爪子在她頭頂上揮舞著試探了一下,確定她看不到之后,悄咪咪地墊著貓步,一步步地走向案臺。 然而就在它快要接近心心念念的小黃魚時,不小心踩到了一旁的竹籃沿兒,整筐剛洗好的菜葉全都被打翻下案臺,準確,無誤的,倒在了洛顏的頭上。 “……” 她就感覺今天心生不寧的,肯定沒什么好事發(fā)生。 竹筐子滾落在地上,倒扣著轉(zhuǎn)了幾個圈兒,最終穩(wěn)穩(wěn)地趴到地上。 洛顏深呼一口氣,丟下水里的土豆,陰著臉去夠頭上的菜葉。 我不氣。我佛。 黑貓瞳孔驀地瞪大,儼然知道自己闖了禍,“喵嗚”一聲之后叼起一塊小黃魚,撒腿就跑—— 跑的時候還不小心踢到了裝著小黃魚的瓷盤,嚇得洛顏連忙站起身來扶住搖搖欲墜的盤身。 ……簡直忍無可忍。 她本來心情就糟透了,結(jié)果又被調(diào)皮的家貓欺負了。 算了。 主子最大,她只是個卑微的鏟屎官罷了。 洛顏將倒扣在地上的菜葉收起來,擰開水龍頭重新洗干凈。 自從那天她去酒吧回家之后,跟陸淮琛已經(jīng)近三天沒聯(lián)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什么。 擔心他身體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干嘛發(fā)火啊,吃醋就可以發(fā)火嗎。 洛顏越想越氣悶,指著水池子里的青菜說:“說你呢,吃醋就能發(fā)火嗎?” “你火吧,就氣著你?!?/br> “才不去看你,才不給你做飯了呢?!?/br> “本來就活蹦亂跳的,還能牛叉哄哄的打桌球,我干嘛整天擔心的要死怕你磕磕碰碰?!?/br> “你就餓著吧?!?/br> 恰巧服務(wù)員進來端菜,剛撥開門簾就看見洛顏沖著一堆小青菜氣呼呼地自言自語,愣了下,遲疑地問:“你干嘛呢?” “?。俊彼龑擂蔚剞D(zhuǎn)過身,摸著頭發(fā)笑了笑,“我,沒事,就隨便聊聊?!?/br> “跟誰?” “……沒,自己跟自己,隨便聊聊,”她連忙把案臺上的黃花魚遞給服務(wù)生,轉(zhuǎn)移話題“剛才不小心被大肥叼走了一個,我讓廚師再重新給客人做一份?!?/br> 服務(wù)生一聽,嘆了口氣:“行吧,唉,貓比人會享受?!?/br> 洛顏從水盆里撈著青菜,視線落在那盤黃花魚上,若有所思—— 既然不能給客人上了,那也不能便宜那只欺負她還能吃的貓。 剛才大肥是從側(cè)面跑的,腳掌根本就沒有沾到,所以說拿給人吃還是可以的,反正剩著也是剩著,要不要拿去給陸淮琛? 不行。 他都沒主動給她發(fā)一條消息,憑什么讓她先去看他。 …… 但是他受傷還是因為她,生氣也是為了她好。 算了。 給他送了魚她就回來,絕對不主動服軟。 經(jīng)過幾番心里掙扎,最終洛顏還是決定把黃花魚裝進保溫桶給陸淮琛送去。 夜幕降臨,月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