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凱文不為所動。

半晌米切爾突然厲聲道：“我會給雷古勒斯?切爾奇報仇的！”

“……”鄧凱文極淡的回了他一個微笑。

米切爾握緊拳，指甲深深陷進(jìn)了rou里，幾乎要流出血來。他緊緊盯著鄧凱文看了幾秒，轉(zhuǎn)身大步走出了門。

庭院里一片漆黑，他高大的身影很快隱沒在路燈慘暈光線里。

Chapter73

洛杉磯城區(qū)靠近海港的那片地方，林立著很多大大小小的工廠。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路燈接二連三亮起，隨即靠近一家鋼材廠附近的路燈突然暗了下來。

周圍一片漆黑，森白的月光灑在工廠后門，卡車拖出長長的陰影。

鄧凱文裹緊黑風(fēng)衣，路燈陰影之下他的側(cè)臉冰雪雕刻一般堅硬，眼神在黑暗中閃著寒冷的微光。

“你來了，我親愛的——”一個油腔滑調(diào)的聲音從工廠后門響起：“——的哥哥。”

鄧凱文回過頭，一個微微佝僂而又削瘦的人影依靠在巨大的垃圾箱邊上。

是斯坦利。

他看上去頹廢了不少，以前盛氣凌人的驕縱和蠻橫都消減了大半，只能從眉梢眼角看到一點點混雜著狼狽的刻毒。

“我知道你會來，你一直是這樣的人……你一直是。我親愛的哥哥，這一年里你過得如何？”

鄧凱文看他一眼，不動聲色的問：“你信上說的都是真的？”

一個星期以前，鄧凱文回到洛杉磯的第二天，他在花園門口發(fā)現(xiàn)了一封還沾著露水的信。

信的署名是斯坦利，鄧凱文熟悉他那帶著特色的花體字簽名。信上筆跡非常凌亂，仿佛是匆匆寫就。內(nèi)容也語焉不詳，只大概提了一句埃普羅想殺他，他倉惶之中從G.A逃了出來。還說他知道鄧凱文回到洛杉磯，他覺得這個哥哥應(yīng)該可以保住他的命，所以請鄧凱文在某某時間某某地見面。

鄧凱文拿去做了指紋鑒定，確定信是斯坦利寫的。

“埃普羅為什么到現(xiàn)在才想殺你？你買通狼牙暗殺他的事情都過去一年了?！?/br>
斯坦利厲聲道：“他一直想！最近他一直在為G.A漂白，大肆投資醫(yī)院和教育，他想要一個清清白白沒有案底的G.A……他覺得我跟希伯來家族走得太近了?！?/br>
斯坦利一直想通過G.A販毒。兩年前他第一次來洛杉磯的時候，就和希伯來家族搭上了線?？上Ф酒飞膺€沒做大，他就被鄧凱文抓進(jìn)監(jiān)獄吃牢飯去了。

“你現(xiàn)在還跟希伯來家族攪在一起？”

斯坦利沉默了一下，說：“希伯來家族保不了我，他們沒法對抗埃普羅?！?/br>
“那你想讓我做什么？”

“……你可以把我抓進(jìn)去坐牢。”斯坦利咬了咬牙，說：“我可以告訴你道上很多事情，我可以當(dāng)污點證人！條件是你必須保住我的命！你在的話，埃普羅是沒法買通人手在監(jiān)獄里暗殺我的，我知道！”

鄧凱文突然有種輕微的反感：“他是你父親，斯坦利。只要你不太礙著他的路，他不會特地跑去監(jiān)獄里殺你的?！?/br>
斯坦利冷笑一聲：“你真的這么認(rèn)為？看來納撒尼爾?埃普羅在你心里還真是有個非常不錯的形象！”

談話陷入僵局，夜風(fēng)從樹叢間拂過，枝葉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

那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更加明顯，海潮一般漲起又漸漸遠(yuǎn)去。

“……我憑什么相信你？”半晌之后，鄧凱文終于問。

斯坦利仿佛早等著這句話，他立刻回頭指了指不遠(yuǎn)處漆黑的工廠。

“這是希伯來家族的一件地下工廠，表面上生產(chǎn)鋼材，實際上通過海運集裝箱販毒。他們把海洛因密封在廢料的空心管里，每個月固定日期運送出去……”

鄧凱文打斷他：“我已經(jīng)不是警察了?！?/br>
斯坦利一愣。

“洛杉磯警局已經(jīng)認(rèn)為我因公殉職了?！?/br>
周圍一片寂靜，過了很久斯坦利才理解他的意思，立刻吼叫起來：“不止！我知道的不止這些！你知道亞當(dāng)斯?希伯來嗎？你知道他每個月都會出現(xiàn)在運送毒品的船上嗎？”

鄧凱文微微瞇起眼睛。

“你可以不管希伯來家族運送毒品的事，但是亞當(dāng)斯?希伯來你也不管？來吧，我知道你在關(guān)注什么，只有我才能和你交易！”

鄧凱文考慮了很久，才簡潔的道：“你等著?！?/br>
他走到拐角暗處，掏出手機(jī)撥了米切爾的號碼。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洛杉磯警局在案的特警了，恢復(fù)身份需要漫長和繁雜的手續(xù)。眼下他需要一個能合法抓人的警察來安置斯坦利——這個人選除了米切爾?蘭德斯，幾乎不作他想。

然而手機(jī)一直占線，米切爾那邊電話一直不通。

鄧凱文煩躁的按斷通話，再撥一次，還是沒有人接。

這其實是很不正常的，身為S.特警組長，工作手機(jī)二十四小時開機(jī)是必備的職業(yè)素質(zhì)。

突然工廠后門的燈一亮，雪亮的燈光把周圍一片空地照得燈火通明。斯坦利匆忙跨過樹叢，把鄧凱文往下一按，低聲道：“出來了！”

“誰出來了？”

“運毒車！”

鄧凱文按斷通話，俯身在拐角燈光照不到的黑暗里。

一輛吊車將大批廢料鋼材運出工廠后門，幾個工人跑出來接應(yīng)，一個個都穿深藍(lán)色工服，衣服上沒有任何能識別身份的LOGO。將鋼材運上車以后，一個看上去領(lǐng)頭的人提著槍走過來，周圍檢查了一番。

斯坦利說：“他們要去碼頭，把這批貨運到加州灣北部的海域上，然后輾轉(zhuǎn)流向墨西哥?！?/br>
鄧凱文低聲問：“你怎么知道？”

“我曾經(jīng)和他們合作這么長時間！我還知道亞當(dāng)斯?希伯來最近也在洛杉磯，他會——”

話音未落鄧凱文一伸手，緊緊捏住斯坦利的下頷。

劇痛迫使他瞬間閉嘴，緊接著就看見一輛黑色奔馳轎車從遠(yuǎn)處駛來，無聲無息停在了工廠后門。

亞當(dāng)斯?希伯來推開車門，周圍工人紛紛向他行禮。

另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跟在邊上，神情倨傲而冰冷。鄧凱文認(rèn)出來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