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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順著它的牙縫間飛濺出來,看得人心驚膽戰(zhàn)。正當陸十二活生生快被這一幕嚇得尿床時,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將他驚醒——當JAY推門走進來,便看見猛地從床上面一躍而起的黑發(fā)年輕人,看著他面色蒼白得像鬼抱著枕頭雙眼發(fā)直的模樣,JAY有些慘不忍睹地搖了搖頭:“我都聽沙巴克大爺說了,距離你和財哥分手只不過剛剛過了一個小時,你就是這樣一副丟了魂整個人完全沒有了安全感的模樣,你準備怎么應付接下來漫長的一生?”“……”“晚餐準備好了,”見坐在床上的人完全沒有反應繼續(xù)發(fā)呆,JAY皺起眉說,“財哥還沒走,不過我聽他用通訊錄通知人來接他了,可能接他的人晚餐之后才到——你要不要下來跟他來一場散伙飯?”聽見了“散伙飯”這個關(guān)鍵字,陸十二扭過頭,滿臉麻木地看了JAY一眼。“我聽說是你主動提出分手的,”JAY說,“為什么反倒是你自己一副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模樣?”“……”JAY的話真是刀刀正中紅心地捅在心眼上,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那種。陸十二覺得自己蛋疼得快蛋碎了。……晚餐過后,屋子外面便來了一輛車,沙迦耶聽見了那車子發(fā)動機的聲音,放下手中的餐具,用漫不經(jīng)心像是看陌生人的目光掃了一眼坐在他對方的黑發(fā)年輕人,當明顯地感覺到后者捏著餐具的手微微一僵時,他冷笑了一聲,站起身往外走。沙迦耶前腳剛出門,陸十二就推開了放在自己面前壓根就沒吃下幾口的食物,含糊地跟JAY說了聲“我去休息”就匆匆上了樓——陸十二房間的窗戶正對著大門口,回到屋子,他做賊似的小心翼翼掀開了窗簾的一角往下看,原本他以為樓下停著的是軍部派過來接沙迦耶的車,但是他找了一圈似乎也沒找到軍部的標志,然后駕駛座那邊的門打開了,從車里跳下來的居然是奧斯元帥的幻獸K。K覺醒之后,一直充當著奧斯元帥秘書官的角色……聽沙巴克大爺說,以前在瓦特倫的時候,他也是負責照顧沙迦耶的飲食起居——“沒想到這家伙當保姆當上了癮,說起來這年頭連保姆都能重新覺醒可見其實覺醒門檻有多低”——以上,這是沙巴克大爺?shù)脑挕?/br>陸十二的聽力不錯,站在二樓的窗戶邊,他清楚地聽見K好奇地問沙迦耶“怎么突然決定到軍部去住下”“是不是跟您的職人發(fā)生了什么矛盾”“這種時候?qū)ν庑蜗蠛苤匾菹乱级笮小?,幾秒后,陸十二都沒有聽見回答,正當他將耳朵貼在窗戶上以為自己是不是聽漏時,這才聽見沙迦耶語氣惡劣地問了句:“說夠了沒有?”K閉上了嘴。世界重歸于寧靜。沙迦耶一走,沙巴克大爺自然也會跟著離開,家里忽然少了兩個存在感這么強的人,說實在的……陸十二:“忽然覺得家里寬敞了許多。”JAY:“不要嘴硬。”陸十二:“……”……沙迦耶離開之后,陸十二就再也沒有了關(guān)于他的音訊——準確地來說其實是有的,只不過陸十二從知道金發(fā)男人早上穿的什么顏色的內(nèi)褲出門這種程度到了只能在電視里或者是報紙上聽到他的消息,走在街道上或者坐在餐廳里,聽到擦肩而過的或者隔壁桌的人在討論有關(guān)于沙迦耶的事情,他也是下意識地因為對某個名字進行條件反射而轉(zhuǎn)過頭去,當行人向他投來奇怪的目光滿臉寫著“這人是不是有病”時,他再將自己的目光收回去。在這些旁人看來,他和他們一樣,“沙迦耶”這個名字對于他們來說是太遙遠的事情,更像是一個形象或者是象征,而不是具體的某一個擁抱起來會覺得溫暖的胸膛。曾經(jīng)陸十二會在各種網(wǎng)站上看見各類不靠譜人士八卦沙迦耶的花邊新聞,那時候他都把這些當做笑話看,但是現(xiàn)在再看見的時候,他只是戳進去,從頭到尾地瀏覽了一遍,然后默默地夾雜在各種質(zhì)疑的回復中,留下一句再平常不過的“真的假的?樓主確定么?根據(jù)我知道的消息好像不是你說的那樣啊”,發(fā)送之后,忽然覺得十分無趣,于是不管爆料樓主再進行的激烈反駁,之后退出帖子,關(guān)上平板光腦。這樣的日子大約是持續(xù)了半個月左右。直到某一天夜里,午夜夢回之間,黑發(fā)年輕人從光怪陸離的夢境中驚醒,當胸口的憋悶和酸痛順著四肢無限蔓延,黑夜的寂靜,只能聽聞窗外飄落的雪花打在窗戶上發(fā)出的“啪嗒啪嗒”輕響——坐在床上的黑發(fā)年輕人將被子稍稍拉高了些,下意識地轉(zhuǎn)過頭去,看見并排著自己的那個枕頭上,沒有被睡過的痕跡,他眨了眨眼睛,居然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然而手指尖觸碰到的,自然也是一片冰涼。怔愣之間,陸十二終于醒悟過來,對于沙迦耶,他再也不會比賣報紙的報刊亭老板知道得更多。當兩個原本就不屬于一個世界的人斷掉了最后一點聯(lián)系之后,現(xiàn)實就將他們徹徹底底地分開來。在這么一個看似無比尋常的夜里,陸十二忽然就接受了自己從迥然一身地來到這個世界,擁有了伴侶,如今又重歸于獨自一人的現(xiàn)狀——奇怪的是,明明是他提出來的分開,然而如今看來,反應遲鈍老半天才回過神來面對這個現(xiàn)實的人反而是他,果然是NOZUONODIE。陸十二拉高了被子重新睡下去,發(fā)現(xiàn)因為他起身時間過久,被子里那點暖氣已經(jīng)散去得差不多了,他哆嗦了一下蠕動著將被子壓好,然后告訴自己沒關(guān)系,被子冷了,再捂熱就行了,不管是冷是溫暖是一夜噩夢纏身還是整夜安眠,明天早上的太陽都會照常升起,到時候,再糾結(jié)這些東西也沒有任何的意義。“沒關(guān)系,反正都過去了。”黑發(fā)年輕人自言自語地嘟囔著,重新閉上了眼睛——而奇怪的是,接下來的后半夜他居然再也沒有做過奇怪的夢——他終于獲得了連續(xù)長達十幾天之后的第一次安眠,而且是一覺睡到大中午,第二天,連去幻獸回收站的工作都耽誤了……睜開眼的時候,床頭的電子表指向十點。這對于向來起得比雞還早被JAY嘲諷是“老年人作息”的黑發(fā)年輕人愣了愣,他先是滿腦子“糟糕了遲到了”,后來又遲鈍地反應過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算是幻獸回收站的小半個“老板”,而且平常各種事情親力親為深受員工歡迎,所以就算某一天不去也不會有人說他……這么想著,他稍稍放寬了心,吭吭哧哧地從床上爬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腦子昏昏沉沉的——好久沒睡個安穩(wěn)覺,難得地睡了一次結(jié)果還反應不良……陸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