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著眼睛，聲音就略低。

“那些路霸沒人管嗎？咱們買的村里果園果子，村長也不幫著處理？如果這樣，大家不去買，果子賣不掉，誰損失大？”

“能做路霸的村長能愿意惹嗎？別說村長，就是找了110來都解決不了，你看那些人堵著車水泄不通，能全是流氓地痞？里面就有不少果農(nóng)村民。”

“??！”

“有他們也是好事，能控制事態(tài)免得發(fā)生嚴(yán)重后果，村民不比流氓，只是人多壯膽能訛點錢是點，耍單了一個個農(nóng)民出去都是被欺負(fù)也不吱聲受著的人，有幾個敢真打的？你看咱們今天出來的容易，這是皓哥殺出來的一條路，”

關(guān)誠意吸了一口冷氣。

“幾年前我們第一次來，價錢談不攏，出不去，你知道桃子這東西嬌貴，捂?zhèn)€一天一夜，就開始爛，最后硬是爛桃子全倒了，空車出去的。皓哥帶著我們?nèi)ベI家伙，人生地不熟刀都不好買，最后在一個西瓜攤上偷的，其他人全是買的鐵鍬。皓哥讓我們到時候就輪鍬自衛(wèi)，不可攻擊，他自己拿了刀?！?/br>
春生說起往事，還是心酸和敬佩交雜：“皓哥那時候帶著我們回來又裝了桃，和他們（路霸）再遭遇上，我們那時車少押車人多，幾乎20人全下車，站一起。皓哥說，我們出來討一口飯吃，和你們一樣是靠土地吃飯的農(nóng)村人，也愿意和大伙分一份大家都吃得飽，但是你們想要喝到我的血，行，用你們的血換。我現(xiàn)在就開路，我的兄弟們只防衛(wèi)，要招呼的找我，只要站在我面前的，我遇神殺神，絕不手軟！兄弟今天把命留下也一定送車出去！”

“他們怕了，是嗎？”

“是，開始不信，皓哥真往下砍，人尖叫著跑，你不知道皓哥那天的氣勢，村民都跑的話，流氓堵車人手是不夠的，所以他們趕緊找皓哥談判。從此我們年年來，給一個信封都平安過境。皓哥也遵守諾言，從來沒有說出來過信封里是多少。”

關(guān)誠意忘記陪春生聊天。眼睛看見，耳朵聽見，心去體會，那個明明是草根，卻頑強破土挺拔成一棵大樹的人安能不讓心動？

當(dāng)關(guān)誠意再回首瞅一瞅施林皓，那人正笑吟吟迎著他，關(guān)誠意眼底綻放不再節(jié)制的溫暖：“再睡會。”

“過來。”

聽見的春生善解人意地路邊?？浚P(guān)誠意轉(zhuǎn)移陣地。

施林皓來個熱情熊抱，關(guān)誠意只讓他胳膊搭自己背后，朝前呶呶嘴，小聲：“注意點?！?/br>
“倒車鏡里有盲點，我看不到?！笨吹贸鰜黻P(guān)誠意對皓哥不錯，春生也不見外開玩笑。很多長途司機(jī)，其實開一路，沾一路葷，嘴上自然啥都敢冒。

條件艱苦，施林皓也要關(guān)誠意枕自己大腿盡量能睡就睡。怕春生一個人困，他們不間斷溝通。

“……這個行嗎？會不會時間長了又嫌棄咱們農(nóng)村，沒學(xué)歷？”

“行，他和天涯一樣，愛錢，愛經(jīng)營算計但不貪婪，顧不上看學(xué)歷下菜，”不由自主愛撫上關(guān)誠意，腦海里浮現(xiàn)第一次他請自己入室“他認(rèn)識的我還是個菜場小販，小家伙就請我到家吃飯，嘿，看到他墻上的畫，我不明白咋就看得懂。這是個踏實過日子的人，過得精致又認(rèn)真。別說，咱也賺錢咱也天天忙活，可咱們就沒他賺得快樂過得滋味。你沒看到過，這小家伙每天神采奕奕，招人愛著呢?！?/br>
情不自禁抱起關(guān)誠意親一口，對著被打擾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睡，沒事，哥到前面去?！?/br>
“皓哥，你這是真寶貝他?！?/br>
“嗯，本來就是寶，咱強摘了，自然對他好?！笔┝逐c起一根煙給春生：“你jiejie姐夫沒看好，說和咱們各方面差距大。孩子是小點，又遭了難要我得了，可照你姐夫說成熟的，你說這孩子長到三十而立時候，咱能拿得下嗎？那不是人精就都是出來混的渣滓，老子又不是回收垃圾的。”

“我姐那意思是他和菜場格格不入，怎么看都不可能賣菜，也不能一直養(yǎng)在家里？”

“小孩前一陣子不順，這陣子要他休息調(diào)整一段，休好了，不用咱cao心，不信你就看著，小孩自己就會蹦跶起來，自己謀劃，我總不拘著他，男人總要有個正當(dāng)事做。養(yǎng)得起他，也不在乎他賣菜，但這些都不應(yīng)該是他的選擇，選擇什么路，我沒啥好主意，他決定了我要他沒后顧之憂就好。”

“他也是獨生子女吧？”

“嗯，還單親。”

“這以后多難搞?！?/br>
“這年紀(jì)有幾個不是家里獨苗。”

“他又不是不能找女人，家里拼死也要弄去娶媳婦的。你們?nèi)ψ永铮依锒贾赖?，不是好弄點?！?/br>
“哼”施林皓擰了眉頭：“正因為是圈子，才玩的開，玩的亂，那里扒拉不出干凈的不說，還真不委屈被社會大眾罵的難聽。要不是你姐家跟著屁股后面罵，或許我還在那里打著便宜炮，還覺自己占便宜呢。有一次偶然算算一個人身上花銷，cao，讓他各種藉口撈走真不少。越走這窄道的人，其實越應(yīng)該活得有人樣，一幫子不學(xué)無術(shù)之徒混一起，拿著這藉口不務(wù)正業(yè)，烏煙瘴氣一窩。誰他媽有閑情去扒別人褲子檢驗對男人硬對女人硬，人們看不起的不是你JB對誰硬，是看不起你在社會上一事無成，是廢物。

我受刺激時，還自卑過讓人家劈腿的比下去，誰讓咱不夠檔次呢。后來才琢磨過味，啥是檔次，日子過得真，咱不糟踐活一遭就是檔次；讀他媽書到博士，天天搞破鞋也是沒品，屁檔次都夠不上。我就喜歡這孩子生活認(rèn)真，認(rèn)了真扎進(jìn)去不會輕易回頭，他不回頭，家里總好商量?！?/br>
作者有話要說：　　忘記究竟裝多少了，因為這故事是幾年前打算寫的，去果農(nóng)菜農(nóng)那聊天也是幾年前的事情，有些記不清楚或者混淆了。

第19章秋意盎然

關(guān)誠意醒在一片流景晨光，他迷糊坐起來伸展胳膊腿，施林皓送水瓶：“快到了，餓了沒？來不及先送你，要去果蔬批發(fā)站，墊點餅干先?！?/br>
熹光穿透擋風(fēng)玻璃內(nèi)照，施林皓眼底柔情萬種鐘愛灑向關(guān)誠意，他接過水而突然舍不得放手。

“幾點了，”關(guān)誠意掩飾，咕嘟嘟仰頭喝水。

“快6點了，今天有點晚?！?/br>
果蔬批發(fā)站完全是一個戰(zhàn)場，亂糟糟人聲鼎沸不說，問題是人人都象士兵一樣沖鋒陷陣，外行的關(guān)誠意本來吃著雪餅，車開進(jìn)到這大戰(zhàn)場，他就沒有再咬下吃一半的餅干。只見他們的車一進(jìn)場，就有無數(shù)的人追著車跑，他心猛跳：怎么著，到家了也要交買路錢？由于入目盡是人、摩托車、小三輪子，其他大卡車滿地?zé)o章法各行其道，他們的車慢吞吞蝸牛爬。

施林皓：“慢慢吃，吃好了想下就過來。”

車熄火那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