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玉珍呢？也在平陽上班了？”

    “婦女主任，干得比我還起勁，算是找到施展才華的平臺了?！?/br>
    孫建新把肩膀也么沒進水里，只留個頭，開始盤算起來：“你看啊，你是副縣長，玉珍是婦女主任，然后老大是閨女，老二是兒子，兒女雙全。”他從水里抬起胳膊，拍拍韓建國，“兄弟，人生贏家??！”

    被他這一番話逗樂了，韓建國也站起身，走出浴池：“別泡了，我都快泡發(fā)了。”

    “得了，走，帶你找樂子去?！?/br>
    眼看又要進舞廳，韓建國直撇嘴：“就找個安靜的地方，咱們聊聊天，我不會跳舞?！?/br>
    孫建新舍不得都抱到手里的舞女，只好跟她耳語了幾句，又把房間鑰匙給她。韓建國看見了，沒說話。

    “別眼紅啊，”孫建新又摟著他，“一會也給你找個可心的暖床?！?/br>
    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韓建國還是渾身不自在。

    到了酒店一樓的酒吧，韓建國沒攔住，孫建新還是開了一瓶威士忌。

    “慶祝你升遷。”孫建新舉起酒杯。

    韓建國也舉起來跟他碰了一下：“都一年多了還慶祝?！?/br>
    兩人各自干掉了杯中酒。

    “你不想孩子?。俊表n建國抽出自己的煙遞過去。

    孫建新拒絕了他，掏出自己的煙點上：“想有用嗎？我那時候沒本事，給不了她們更好的生活，走也對了?！?/br>
    老三一直是個行動力很強的，從結(jié)婚到回城，只要他想做就一定會想盡辦法做到，一個方法不行，馬上就換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

    相反，韓建國更加瞻前顧后，也比較保守?？蓪O建新來深圳，有一多半原因是被逼的，沒辦法，已經(jīng)是孤家寡人了，還不該拼一拼嗎？

    “那你現(xiàn)在，也有工廠了，也能掙錢了，談談復婚呢？”

    這么天真的問題差點讓孫建新噴了，他忍住笑，拿紙巾擦擦嘴：“我說東子，咱別犯傻成嗎？人家都在香港領證了?！?/br>
    從相識戀愛，再到結(jié)婚生子，回城開創(chuàng)新生活，孫建新和吳小芳這一路走來，韓建國是親眼見證的。后來的事情雖然沒有親歷，可是連孩子都那么大了，還能分得那么徹底，不得不讓他痛惜。

    說不愛就不愛，說再見就再見。他孫建新也許能灑脫，可韓建國自知不能。

    “這女人，過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圈著，真是一點都沒錯。就不能讓她們太接觸外面的世界，一旦出去了，就收不回來了，比咱們男人還能折騰，心也狠多了?！闭f著，還特意囑咐韓建國，“玉珍那工作就干下去吧，婦女主任挺好的，每天家長里短的事兒處理著，回了家圍著你和孩子轉(zhuǎn)，你就等著幸福一輩子吧！”

    孫建新一直秉承實用主義，最后卻被更加現(xiàn)實的女人所拋棄，落得孤家寡人一個。韓建國倒是追求理想了，但他那理想從一開始就沒有天長地久的可能，失去理想后兢兢業(yè)業(yè)，倒是落了一個最現(xiàn)實美滿的結(jié)局。

    幸福嗎？韓建國想到兒子女人，確實感覺到被幸福包圍著。看到孫建新的愁態(tài)，他慶幸自己能擁有這樣平凡的幸福。也許在深圳呼風喚雨的那些大佬們會對此不屑一顧，他們夫妻二人一月的工資都付不起酒樓里的一桌飯。哪怕是如此，他們的幸福也來之不易。

    “對了！”剛想起什么了，卻又馬上住了口，孫建新擺擺手，“算了，不說了。”

    “說什么？怎么了？”韓建國喝干杯子里的殘酒，這洋酒有點勁兒，臉上熱熱的。

    “嗯……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腦海里一個身影模糊地出現(xiàn)了，韓建國接過酒保續(xù)好的酒杯，沒有接他的話。

    “你給我打電話，說跟玉珍結(jié)婚了，其實我是松了一口氣的。我知道那姑娘，當然現(xiàn)在也不是姑娘了，她是真賢惠，對你也是真好。當時村里好幾個人都對她有意思，可誰也沒你條件好?！?/br>
    “你到底想說什么？”

    見韓建國有點動氣，孫建新也就不賣關子了：“我還在北京的時候，見過一回……江流。”

    韓建國驟然握緊了酒杯。還是聽到這個名字了。

    “他存錢，我取錢，在銀行等著的時候，偶然坐在了一起，要不然我可能都注意不到他。”

    “他不像你，高高大大的，坐在那兒特扎眼。穿得簡簡單單，自己一個人坐那兒等著，不急不躁的，特別不起眼?！?/br>
    那個模糊的輪廓在腦海中清晰起來，韓建國閉上眼睛，封閉了視覺，想要看得更清楚。

    “我問他：‘你知道我是誰嗎？’他看了我一會說：‘你是孫建新，我知道?！?/br>
    “我問他你在哪兒發(fā)財呢，他說教書，我說怎么還教書，他說讀夠了，就該教了?！?/br>
    油燈下，一個人影伏在炕桌上，翻看著作業(yè)。

    “就這樣，他先存錢，存完就走了，也沒有等我?！毕肓讼耄瑢O建新又補上一句，“一年前的事兒?！?/br>
    韓建國睜開眼睛，酒吧滿墻花花綠綠的酒瓶進入視線，一切都不存在了。

    兩人不知不覺喝干了一瓶威士忌，孫建新知道洋酒勁兒大，沒敢多喝，所以韓建國就醉成了一灘爛泥。

    他打電話讓剛才陪舞的姑娘下樓，姑娘正洗澡呢穿著浴袍就坐電梯下來了，倆人合力把韓建國弄回了客房，扔到了床上。

    不省人事倒不至于，還能說話呢，拉著孫建新還要敘舊，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來回說。孫建新掏手機打個電話他都跟著起哄，只好跑到陽臺上打。

    “……記著啊，穿白襯衫?！贝蛲觌娫掃M屋，旁邊沒人理他，韓建國自己睡著了。

    幫他脫掉鞋和外套，孫建新自己也脫掉西裝。這一折騰，一腦門子汗，看時間還富裕，老三扒光了自己，進浴室洗澡。

    這一泡澡可不得了，被門鈴吵醒，居然睡著了！他穿好浴袍去開門，門外站著個身量單薄的男孩，抬起頭，眉眼清清秀秀的笑得讓人很舒服，聲音也很細很柔：“晚上好，您是孫先生嗎？”

    看著他身上的款式樸素簡單的白襯衫，孫建新很滿意，側(cè)身把他讓進了房間。

    朦朧中，韓建國自己解開了襯衫，他又熱又難受，胃里沒什么東西，卻想要吐。有兩個人站在他床邊低聲交談，一個是老三，另一個，有點眼熟。

    過了一會兒，老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東子，我走了?！表n建國一聽就不干了，抓著他的胳膊不放，仿佛還有話要說，孫建新安撫地把他按到床上：“放心，我給你叫了熟人暖床，你好好享受，明天再謝我吧?！?/br>
    身邊一涼，再想抓住那人，卻抓空了。

    又過了好久，當韓建國都快要睡著了的時候，耳邊又響起了一個聲音：“韓東?！?/br>
    他瞬間清醒，胃里翻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