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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老師,這是披薩,要這么吃……”他說著便示范起來,一刀一叉左右開弓,吃得有模有樣。韓非明面上過不去,卻撇著眼睛拿余光看著,默默記下。等吃完了披薩一角,畢夏咂咂嘴,把沾著食物渣子粘乎乎的刀叉遞給韓非明。他伸出去的手在空中虛握了一下,還是展開,將之接過,照著畢夏剛剛的樣子依樣畫葫蘆一番,卻只吃了幾口便放下。畢夏一直用充滿期待和緊張的眼神觀察著他,見狀忙把餐具接過,問道,“老師,怎么了?”“吃不慣?!边@味道不似中原食物,定又是今人所說西餐了。畢夏“噗”了一聲。韓非明瞇眼。“不不不,老師多慮,沒有嘲笑您老的意思。”畢夏慌忙捂嘴,而后傻笑道,“我就是想,肯德基啊什么的垃圾食品都吃得慣,這個怎么就可以呢?”“奇餐異食,做閑暇零嘴尚可,豈能日日不改?”韓非明話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但也未顯于形色,只是皺眉看著他。畢夏半晌才憋出話來:“……老師,你說話怎么總是這么有文化?”一語出而兩廂尷尬,直到韓非明咳嗽了一聲后,氣氛才緩和過來。“老師,說好了聽我解釋的?!碑呄碾p手的手指在腿上互相絞著。“還叫我老師干什么?!?/br>“啊?”畢夏發(fā)愣,“……老師,哦,可是,叫習慣了……一定要改么?那我叫你什么?”叫什么呢?韓非明發(fā)覺自己答不出來。韓先生?生疏。韓非明?粗鄙。非明?不敬。叫字,又顯得太親昵?!熬徒欣蠋熈T?!?/br>畢夏點頭,繼而深吸一口氣道:“老師,我也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br>說完這句后,他像是觀望刺探一般看了看韓非明的臉色。韓非明挑眉。畢夏一縮脖子,后面的話說得言簡意賅:“沒錯,我是裝傻。但這也不是我愿意的。我是羅恒的外孫子,羅恒就是羅家前任的當家人,羅氏實際上最大的頭兒。羅家……羅家你應(yīng)該知道?!?/br>韓非明的確有些印象。羅氏似乎是H市一個很有勢力的企業(yè),最高控股權(quán)由羅家人掌握。他讀經(jīng)濟學入門書時曾見過其中舉的羅家的例子。“說起來這也是個家丑。就是挺早以前的,我媽——就是羅恒的四女兒羅雯,不顧家里阻攔,非得嫁給我爸。我舅舅他們正愁沒理由出點什么事,好少一個人爭遺產(chǎn),于是就趁著這個機會逼迫羅恒把我媽趕出家門?!碑呄恼f著,面色凝重起來,“羅恒最疼我媽,沒這么做。但后來,我剛出生的時候,出了點事……我媽本來手里有實權(quán),所以底氣很足,但這么一鬧幾乎一窮二白。”說者專心,聽者韓非明卻越聽越心驚,思緒忍不住飄著,想到當年陛下還是小皇子時是怎么被趕出皇宮的。前因經(jīng)過雖另有波折,但其結(jié)果卻殊途同歸。“我舅舅他們逼宮,羅恒也被架空了大半,護不住我媽。我爸媽決定保存實力,先出國退避一陣?!碑呄难灾劣诖藭r,抽了抽嘴角,似乎在笑,“我是個累贅嘛,所以就被留下了?!?/br>“但也不能直接留下,否則不給他們捏死扔河里才怪呢。我媽和我大舅做了個協(xié)議,設(shè)法弄了個智障的證明,把我留在H市。不在羅家,卻在羅家的眼皮子底下,否則他們也不放心。是羅叔羅姨把我?guī)Т蟮?,就是把你帶來我們家的兩位?!碑呄穆柫寺柤纾坪踉诒硎咀约簩@段往事的不在意,“于是我就……”韓非明已回過神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禁放柔了一些,“于是你就裝傻裝了這么多年?”畢夏摸著后腦勺笑了笑,“哎呀,其實還好,在周叔周姨他們面前不用,只是面對外人的時候需要裝一裝而已。”那怎么解釋今日面對那個二哥時呢?韓非明還是沒有將疑問宣之于口,只是抬起手來,在他頭上揉了揉。“我最近把事情做得明顯了點,估計羅家也有察覺了。羅二少最機靈的,肯定早就發(fā)現(xiàn)了,只是我今天這么一鬧坐實了而已。”畢夏探頭瞄了瞄他的表情,“哎呀,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早就想著等翅膀硬了就坦白的。老師……”韓非明與他對視。雖然他已經(jīng)沒有佯作癡兒狀,但那雙眼并沒有因此而生出冷漠或陰狠來,反而顯得有些溫順,像只搖尾乞憐的大狗的眼睛?!澳阒牢乙郧暗氖??”畢夏忙不迭點頭,一開口差點被口水嗆著,“……咳,老師,你可千萬別理那他媽的混球。羅二少欺男霸女的事兒干得多了去了,離他遠一點最好?!?/br>韓非明只得點頭,心下考慮著該如何接話。“好吧,我坦白從寬,其實……”不等他想出來,畢夏就接上去說道,“你并沒有投過什么簡歷對吧,但周姨說你急需一份工作,一定會來?!?/br>韓非明邊聽邊心驚rou跳,慶幸著幸好沒有太過問起簡歷的事而欲蓋彌彰。“你想問我干嘛這么麻煩也要把你拉來吧?!碑呄恼f道,“你之前受傷的那場事故,我懷疑是我二哥做的?!?/br>二哥……那個旺仔牛奶男么?韓非明回想著他的言行,發(fā)現(xiàn)竟處處與之吻合,不禁蹙眉。“你之前甩了他,他肯定不甘心嘛。得不到就毀掉,我二哥就是那樣的人。所以我和周叔周姨他們一商量,就把你召來了,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他肯定動不了你?!碑呄牡椭^撓了撓臉,“不過其實我也不完全就是為了保護你啦。羅二少比羅大少厲害得多,是我回羅家最大的障礙。我想通過你的證詞扳倒他。”甩了他?這卻又是何意?韓非明壓置疑問,搖了搖頭,“你打得好算盤,可惜我記不起來了?!?/br>畢夏雙眼陡然大睜,“什么?一點都不記得了?那,那你以前的事呢?都不記得?”韓非明樂得順坡下驢,苦著臉點頭?!按蟾抛驳筋^了?!?/br>畢夏抱著頭懊惱,“唉,怎么會這樣。這樣我不就白……”“你也自可將我逐出,再不過問。”韓非明沉下臉來。畢夏怔住,半晌后拼命擺手道:“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哎呀,我只是說——老師,老師你別生氣啊,你要是走了,誰給我做飯?”韓非明斜眼,“你不是會做么?”說罷他指了指畢夏端的盤子。畢夏漲紅了臉,繼而低頭訥訥道:“這個是我買的……”韓非明眼神頓冷。畢夏鼻尖冒汗。韓非明挑眉。畢夏舌頭打結(jié)。良久之后,韓非明面部一松,哈哈笑起來,一手搭在了畢夏的肩膀上。猶記得當年陛下因為相似之事惹他生氣時,也端了一盤點心,明明出自大廚之手,卻硬說是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