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說情況好么？”

“別問了，趕緊去睡覺?！?/br>
“我不困！”

“躺下一會兒就睡著了，明天我回家給你講好嗎？”

“讓方鶴接電話?！?/br>
“他跟你舅舅在樓下呢，兒子聽我說——”

方祁掛斷了電話。

他記得小時候和家里人一起看電視劇，一看到男女主角接吻的片段，爸媽就捂住他的眼睛不讓他看，說是他年齡還小不適合看這種場面，于是后來初中第一次和朋友去電影院看電影的時候，屏幕上劇情正入佳境，他自己伸手擋住了眼睛，因為這事兒還被朋友笑話了好幾年。

父母總是說孩子還小，不讓他們接受一些信息，覺得他們無法承受，但是卻忘了孩子在長大。

方祁蹲在電話旁邊，也不知道蹲了多久，直到感覺腳有些麻了，于是換了個姿勢正巧觸亮屏幕，屏幕上顯示剛過凌晨的時候YY接受到了一條信息，是漠南發(fā)來的。

【漠南】：我過幾天有空了打不打競技場？約個時間？

雖然發(fā)信時間已經(jīng)是幾小時前，方祁還是趕緊撈起手機飛快的打起字來，打完又刪掉刪完又重新打，反復(fù)好幾次他終于放棄了，退回到手機桌面翻開通訊錄找到楚明航的號碼就按了下去。提示音響起第一聲的時候他才想起現(xiàn)在是半夜三點，估計這時候楚明航也睡覺了，于是又按下了取消鍵。

“我他媽在干嘛……”

方祁起身去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照照鏡子發(fā)現(xiàn)自己臉色不太好，便想著干脆睡覺去吧明天自己親自去醫(yī)院看，剛想躺下手機震動了起來，拿起來一看居然是楚明航打回來的。

“喂、喂？”

“打電話了？”

“按錯了，吵醒你了？”

“恰好起夜去個廁所?！背骱铰曇糁羞€帶著一絲困意，“你怎么了？”

“沒有，你接著睡吧。”

“別掛！”

“干嘛??？”方祁被楚明航突然喊出來的話給嚇一哆嗦，“喊那么大聲干嘛我聽得見。”

“出什么事兒了？”

“我先睡了起來再給你講?！?/br>
楚明航長嘆一口氣：“好。你起來給我打電話吧。用我唱搖籃曲給你聽么？”

“唱啊。”方祁拉著被子躺進(jìn)被窩。

“才不唱我跑調(diào)到你家了都。你睡吧，晚安?！?/br>
“掛了啊，拜?！狈狡钕肓讼?，多加了一句，“明天能陪我去趟醫(yī)院嗎?！?/br>
早晨起來方祁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是什么時候入睡的，隱約記得臨睡著之前楚明航還真的唱了搖籃曲給他聽，至于跑不跑調(diào)他記不清了當(dāng)然沒有錄音也沒有證據(jù)。

他走出臥室發(fā)現(xiàn)方鶴在家，估計是回來收拾點老媽陪護(hù)用的行李，正好被方祁抓了個正著。

“哥！”

“你什么時候起來的？”

“剛起來，你從醫(yī)院回來吧，姥爺怎么樣了?！?/br>
“不樂觀，年齡太大了撞這下還不輕縫了好幾針，要是還年輕的話一切好辦，現(xiàn)在有點玄。”

“呼……好歹是知道了，老媽一點都不跟我說。”

方鶴摸摸方祁的頭，“媽總當(dāng)你還沒她腿高?！?/br>
“現(xiàn)在誰在醫(yī)院？”

“都在，我給老媽送點行李去，估計她是要一直陪床?！?/br>
“我去合適么？”

“你稍微晚一點去吧，來的時候給媽帶點好吃的?！闭f話間方鶴收拾好了一個小手提行李袋，想了想又扔進(jìn)去一盒胃藥，“我先走了啊?！?/br>
“誒，哥！”方祁叫住方鶴，“姥爺能挺過去吧?！?/br>
方鶴打開門，回頭說：“看命?！?/br>
到了中午方祁穿了衣服下樓下小店先吃了碗油潑面，吃得渾身暖暖活活的頓時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勇氣，左想右想還是打電話給楚明航，畢竟答應(yīng)了的事兒還是做到比較好。

楚明航大概也是在等方祁來信兒，提示音剛響一聲就被接起來了。

“你才起來？”

“不是，我剛出門。”方祁拿筷子把碗里剩下的半根面條扒了來扒了去，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楚明航只能自己問：“不是說今天要去醫(yī)院嗎，發(fā)生什么了？”

“我怎么覺得這時候應(yīng)該是你問我‘你是不是懷孕了’才符合你的人物設(shè)定啊。”

“如果不是大凌晨的打電話過來找我訴苦，估計我的確會以為你懷孕了?！?/br>
“說你胖還喘起來了哈？”方祁放下筷子決定不□□那半根面條了，跟楚明航說話不集中注意力就能被壓出兩斤血來。

“到底怎么了？”

方祁把事兒簡單的說了一遍，之后表明現(xiàn)在自己要向醫(yī)院進(jìn)發(fā)順便路過學(xué)校，“學(xué)校對面飯店今天開門了嗎，我買點吃的給老媽老爸帶過去?！?/br>
“開了，你要什么菜我去買，你大概幾點過來到時候咱倆飯店匯合?！?/br>
“你還真陪我去啊。”

“你都哭著跪地上抱我大腿求我陪你去了，我當(dāng)然要大發(fā)慈悲?！?/br>
“滾蛋吧，我現(xiàn)在就過去，你下樓去飯店吧?！?/br>
方祁走進(jìn)飯店的時候楚明航雙手插在羽絨服口袋里，脖子縮進(jìn)圍巾，正在渾身抖動取暖，好像是飯店暖氣壞了老板又沒安空調(diào)，店內(nèi)溫度和外邊一樣低，楚明航一介喜歡刷單人士差點凍成一根硬邦邦的人rou冰棍。

“你就穿這點??？”方祁摸了一把楚明航的胳膊，“穿毛衣了嗎？”

“沒，就一件T恤?！?/br>
“回去換件衣服吧，反正菜也沒炒好?！?/br>
楚明航抽出一根指頭指了指耳朵：“正盛盒呢，我聽見了。沒事兒公交車上有空調(diào)?！?/br>
“你這一路上凍感冒了，被清明姐看見了揍我怎么辦？”

“我姐也在醫(yī)院？”

“不知道，反正昨天他們是一起去的?！?/br>
說話間老板提著塑料袋從后廚走出來，把袋子交給楚明航。楚明航接過口袋把三個飯盒都用手試了試溫度，點點頭：“挺熱乎，趕緊走?！?/br>
“多少錢？”

“我交完了?！?/br>
方祁驚道：“對我這么好你有什么企圖？！”

楚明航側(cè)過臉微微一笑：“日行一善。”

“不安好心，妖怪在拐騙唐僧之前也都是這幅笑臉。”

“對，妖怪還想吃唐僧rou呢?！?/br>
“……”

“逗你的。”

方祁渾身感到一股強烈的危機，心說我可覺得你不是逗我的。

本來一路上和楚明航扯扯皮互相拆拆臺，緊張氣氛已經(jīng)消散得差不多了，但是一到醫(yī)院門口方祁腿還是有點軟。從小到大他都沒來過醫(yī)院的住院部，頭一次走進(jìn)來總覺得有股不太舒服的感覺。

楚明航在后面跟著方祁走，看方祁走路越來越慢，他湊上去問：“哪個房間？”

“516.”

“大五樓的走什么樓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