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也插不上話，說不出的尷尬和無奈。

我出去轉(zhuǎn)了一會，回來時這兩人鬧累了消停了，花間蜷縮在沙發(fā)角落里，抱著抱枕發(fā)呆，兩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氣純站在窗邊，背對花間抽煙，我聽見他發(fā)出一聲很輕的嘆息，氣氛沉默得有些沉重。

我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磿[成這樣，隱約能猜到一些。如果兩個互相喜歡的人不能在一起，那么原因通常有兩種：經(jīng)濟問題或者家庭問題。

他們應該都不缺錢，那十有八九是搞不定家長了，出柜終歸是個難題。

我想起很久以前，在我還意氣風發(fā)想象力豐富的時期，我經(jīng)?；孟?，多久以后，我能干翻氣純把花間泡到手，那時候我一定把最好的東西給他，一定不讓他受任何委屈，隨便怎樣他高興就好，整個世界都是他的，而他是我的。

我甚至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能在一起，我該怎樣向家里交待，該怎樣向朋友介紹，我把一切都規(guī)劃完美，可惜沒能擁有陪我一起執(zhí)行規(guī)劃的那個人。

暗戀一個人尚且如此，氣純作為花間的男朋友，他們在一起這么多年，如果想長長久久地走下去，遲早要過這一關(guān)，他怎么可能沒有過這方面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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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說是他甩了氣純，我不知道這句話的可信度有多高。那時候我覺得，即使真的是他先提出的分手，原因也未必在他。

后來證實了我的猜測。

當天氣純沒有留下來，花間去樓下送他。天已經(jīng)黑了，夜晚氣溫很涼，窗外樹影幢幢。氣純走出幾米遠，突然轉(zhuǎn)身走了回來。

花間正在原地看著他，他走回花間面前，對花間說了幾句話，不知內(nèi)容是什么，我在樓上遠遠的聽不到?；ㄩg聽后搖了搖頭，氣純好像很失望，是那種已經(jīng)掩飾不住的態(tài)度，但他再也沒有說什么，只伸出手，似乎想要抱一抱花間，最后改變了動作，用蜷起的手指蹭了蹭花間的臉。

我在樓上看著這一切，就像觀看一部默劇。主角一言不發(fā)，我卻能通過安靜的畫面感受到他們心底深埋的情緒。

氣純走了，身影消失在夜色里?；ㄩg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我下去找他他還站在那里。

我說你還好吧，你想不想吃東西，我請你吃火鍋怎么樣。

他說他想喝酒，慶祝終于甩掉了煩人的牛皮糖。

……口是心非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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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和相愛多年的戀人分手是一種怎樣的感受，也許那種痛苦程度是暗戀失敗的幾倍？畢竟失去一個屬于自己的人，和失去一個從未得到的人，兩者無法相提并論。

他望著氣純背影的時候，我在樓上看他的背影。他和氣純徹底分手了，我卻并不認為我得到了機會，正相反，我知道他永遠都不會像喜歡這個男人一樣喜歡我了。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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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去吃火鍋，他不想出門。我隨便弄了點吃的，給他買了酒，陪他喝了很長時間。

起初他很鎮(zhèn)定，后來喝醉了，情緒波動太大，給我講了一堆有的沒的，后來蜷在沙發(fā)里抱著抱枕睡覺去了。

可他連睡覺都不安穩(wěn)，睡了一會竟然開始哭……一開始我沒發(fā)現(xiàn)，他的臉沖著沙發(fā)里面，被抱枕擋去大半，而且他一點聲音都沒有發(fā)出，只有眼淚安靜地往下掉，默默哭了很久。

我不知道他是在裝睡還是夢到了不好的事情，正在我猶豫是否要叫醒他時，他突然自己坐起來，走過去關(guān)上了燈，然后拖了一把椅子到窗邊，半靠著椅子，不知從哪摸出盒煙，幫自己點上，對著窗外的萬家燈火，一支接一支。

雖然我初中時就叛逆地偷著抽煙，但看他這幅樣子，還是覺得不忍直視。

我以為他受傷太厲害，心里難受，想對我這個唯一的聽眾訴訴苦，可沒想到他一開口竟然是：我夢到我媽了。

我有點發(fā)蒙，問他怎么回事？他把椅子調(diào)轉(zhuǎn)方向，正對著窗外坐了下來，然后背對著我，講他母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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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我不明白這其中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直到他把他的成長經(jīng)歷全部說完。

他說他不滿四歲時父親就去世了，母子兩個相依為命過得相當拮據(jù)。但他母親長得年輕漂亮，很快找到第二春，嫁給了一位沒什么腦子的富豪。

當時他算一個典型的拖油瓶，不受對方家里待見，哪怕他受欺負了，他母親也不會維護他，只會在別人看不見的時候偷著給他買吃的、給他錢。

他從小就有很多零花錢，但是沒有任何想買的東西，感受不到買買買的樂趣。

后來他母親為富豪生了一個女兒，meimei的出世，令他更加邊緣化。

就這樣不尷不尬不冷不熱地過了一些年頭，富豪因意外事故去世了，他母親弄到不少遺產(chǎn)，從此翻身做主人，把自己從花瓶富太太洗白成了“有頭腦又有美貌的商業(yè)女強人”。

那時恰逢他剛上高中，他選擇住校，離他媽遠一點。而后者卻再也沒有顧忌，良心發(fā)現(xiàn)開始補償他，補償?shù)氖侄畏浅Ｓ邢?，和過去相比，大概是給更多的錢……

他說他不知道自己卡里有多少余額，反正從來刷不完。他也不知道這個月能見他媽幾面，能不能好好坐下來吃頓飯。更不知道下次開家長會時能不能請到他那位忙的飛來飛去的媽……有一次班主任氣急了，問他：你是不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你家長呢？家長呢！

那時他已經(jīng)開始玩游戲了，和氣純相熟，氣純很照顧他。他出餿主意，說下次班主任再找家長，你就冒充一下。

氣純說：你們班主任都不知道你爸爸已經(jīng)……那什么了？

花間：你就說你是，她能怎么樣，反正她收了我媽的錢，我媽不愿意接她電話，她聯(lián)系不上，說不一定以為你是我媽包養(yǎng)的小情人咯。

氣純生氣，罵他說話真難聽。但一旦出現(xiàn)問題，還是愿意幫他解決。

……

花間說，他和氣純從最初相識，一天天熟悉起來，關(guān)系越來越好。氣純陪他玩游戲，陪他寫作業(yè)，多次冒充家長，說他是他的哥哥。后來幫他選專業(yè)報考，送他去學校，做了很多原本是他監(jiān)護人應該做的事……

氣純和他在一起，擔任了各種各樣的角色，他是他的第一個玩伴，第一個朋友，第一個親人，也是他懵懂少年時第一個喜歡的人。

他說除了他自己，沒人能明白氣純在他生命里意味著什么。

我很費解，問花間，既然這么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