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開槍，林恩，這是我所有能跟你說的?！?/br>
林恩點點頭，知道阿瑟說的每一句話，對他都至關(guān)重要。

當(dāng)初開槍打卡維澤時，他腦袋完全當(dāng)機了，所有的動作都是憑本能。林恩回憶起那些細(xì)節(jié)，清楚地想起了那些子彈打在那家伙身上，像打在石頭墻上時自己的絕望。

他問道，「對付這東西，槍會有多大用處？」

「一部分吧?！拱⑸f，「我又沒試過，不過既然能殺卡維澤，加強版的應(yīng)該也有些效果?！?/br>
真夠令人安慰的。

越野車的后座堆滿了武器，離開城市時，阿瑟弄了這輛車，林恩在車子的后座看到一堆槍械——顯然阿瑟在那城里認(rèn)識些不那么合法的人。

他叫道，「老天，你這是要去偷襲國防部嗎？」

「這么嚴(yán)重？」阿瑟懷疑地看看他，又看看那些武器，「我對這類東西了解不多，精確到克也太為難我了。不過武器總是多多益善，所以我盡可能多拿了些?！?/br>
「你篤定的回答真讓我感到安慰?！沽侄髡f，「但我還是想問，你不是想去把什么一級防備監(jiān)獄和它所在的整個山頭給轟平了？」

「也沒有那么嚴(yán)重吧?！拱⑸f。

「從你買的東西看，它就是這么嚴(yán)重?！沽侄髡f。

「我是說，多炸點什么東西不是那么嚴(yán)重吧。我喜歡炸東西?！拱⑸f，「不如你現(xiàn)在抓緊時間熟悉一下它們的用法，免得毀壞公物太嚴(yán)重。你會用這類玩意兒的，對吧？」

「我一直以為你也很精通，至少打鴨子和切水果時你很專業(yè)嘛?！沽侄髡f。

「打獵這種事，我很專業(yè)。就算我不使用力量，我仍然很專業(yè)。」阿瑟說，「但以前，我一般用另一些方式獵殺?！?/br>
他沉默了一會，有點像葬禮似的那種沉默，在回憶一些逝去的東西。

「但是現(xiàn)在，」他說，看著那些槍械，「我最好開始熟悉這些?！?/br>
他們悄無聲息地回了趟橡樹鎮(zhèn)，拿一些阿瑟需要的工具。

那是個凌晨，他們沒驚動任何人，平時熟悉的小鎮(zhèn)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世界似的，而他們也變成了另一些人。

然后他們一路開車，像那輛勞斯萊斯般，順著半荒廢的公路向另一個荒僻的地方駛?cè)ァ?/br>
他們一路往西，不知道是收音機里播的音樂，還是窗外景色的關(guān)系，林恩老有種他們是某部電影里人物的感覺，正像大部分的電影人物一樣，要干些兇多吉少的瘋狂事，但你又非干不可。

這種故事的結(jié)局里，最終總會有什么人死掉，響起悲哀的音樂。

他覺得自己想得太多，這都是電視劇洗腦的后果。

阿瑟開車時，他從后面翻出一瓶烈酒，雖然喝起來很糟，但他覺得很襯這樣的場景。

——酒放在后座武器的角落里，很有老電影的風(fēng)范。那是些幾塊錢可以拿到的劣等酒，阿瑟很少碰酒，林恩覺得那是因為他對酒挑剔，自己只在裝高雅的電影里看到過。

剛發(fā)現(xiàn)那些酒時，他很好奇?！高@是什么？你喝？」他說。

阿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世界毀滅了，只剩下我和這些酒，我也不會喝?！?/br>
「這事還是不要這么堅定，不然你會被這些酒詛咒，」林恩說，「落得非喝它們不可的下場。」

「沒有您的指教，沒有您，我可怎么活得下去啊?！拱⑸f。

「你不喝，把這些酒放這干嘛？」林恩說。

「有用?！拱⑸f。

林恩沒再問下去，在一系列的準(zhǔn)備中，他意識到，雖然阿瑟不能使用力量，但他依然是個專業(yè)人士。

他也沒問他要怎么尋找獵物，這可是片廣袤無比的荒野。但阿瑟顯然對這套事情很熟練，這以前是他的工作，他知道該怎么找到要找的東西。

兩個獵人，林恩想，像兩個牛仔，把腦袋掛在腰帶上，開車去獵殺某個能讓人有去無回的超級麻煩……這念頭讓他突然想到了克莉絲，大概因為打從有了她，他這輩子都不再會是把腦袋掛在腰帶上的牛仔了。

可當(dāng)阿瑟說要去「清理」那東西，他毫不猶豫地決定和他一起去，他想是因為阿瑟需要幫助，他在吃抑制力量的藥物，像個凡人一樣手無縛雞之力，他不能讓他的朋友孤身一人去對付怪物——現(xiàn)在看來他的情況，確實很需要自己的幫助。

這東西威脅著來往的人群，以及他們共同的橡樹鎮(zhèn)，他也沒有理由只讓虛弱的阿瑟去保護一切。

但他心里知道，那是因為他如此恐懼，如果阿瑟就這么一去不回，他根本沒有辦法再把生活整理好，照顧好兩個孩子，勇敢地生活下去。

這一次，他甚至連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

第十一章

到了晚上的時候，換成阿瑟開車，他把車子從公路上轉(zhuǎn)了出去，開進荒野。

林恩什么也沒問，阿瑟知道他在干什么。在這個世界，他是絕對的專家。

阿瑟大概開了一個小時，在林恩看來，他完全沒什么方向，只是憑本能開過去。然后他停下車，說道，「我們要做些準(zhǔn)備。去找些生火的東西，林恩?！?/br>
林恩在附近撿了些干枯的草枝，這里大部分的植物是枯黃的，好像并不喜歡生長，但生火倒是好極了。

阿瑟把大燈開亮，于是本來幽暗的荒野，有一小片明亮起來，他把車子的音箱也開到最大，再加上引擎的聲音，這一小片空間幾乎立刻像在舉行一個小型派對。

他把車?yán)锏牧揖品鰜?，倒了半瓶在草枝上，丟下一根火柴，它立刻熊熊燃燒起來。

他把剩下的酒倒得四處都是，再把瓶子丟開，一時間，這里變成一副正在進行狂歡的模樣。

周遭荒野一片死寂，天空沉默著，像在看一群幼稚的年輕人在向老天叫板，顯得脆弱無用?？墒鞘虑椴⒎侨绱?，阿瑟的表情沉靜專注，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林恩想，堅韌得像會千百萬年存在在那里的石塊，無論是地震還是洪災(zāi)，都沒有東西可以質(zhì)疑他的屬性。

他想起他在廚房，在學(xué)校，或是在鎮(zhèn)長家的宴會上，那個阿瑟優(yōu)雅迷人，可是這里的這個，似乎才真正觸及到靈魂的內(nèi)里。

「接著怎么辦？」林恩說。

「我們等著。」阿瑟說。

他在篝火旁盤腿坐下，看著那火焰。林恩坐在他旁邊，不時把一些草枝放進去。

他打開一瓶酒灌了兩口，阿瑟不屑一顧。

「真的不來點？」林恩說，「你知道，打仗前士兵經(jīng)常喝兩口，這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