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br>
    余慧心：原來五姐叫璇珠，是哪個(gè)璇呢？

    “到了如今這地步？我能怎么辦？”裴五道，“只能答應(yīng)了。他多高興呀？在屋里喝了一夜的酒……要擺脫我了, 就那么高興么？哈……報(bào)應(yīng)！這就是他的報(bào)應(yīng)！”

    “五姐！”裴驪珠叫道, “五姐夫尸骨未寒，你就不要說這種話了！”

    “你懂什么？”裴五怒喝一聲。

    余慧心勸道：“阿暄還小, 五姐你替他想想?！?/br>
    裴五一怔, 馬上抬手胡亂地擦著眼淚：“對(duì)……我還有阿暄！我得好好照顧他, 不能讓他像他爹一樣……”

    當(dāng)天, 余慧心離開韓家時(shí), 突然被阿暄叫住了。

    阿暄問她：“舅母, 你是廿一居士對(duì)嗎？”

    “是呀?！庇嗷坌囊苫?，這事家里人都知道，他也是早就知曉的, 怎么又突然問？

    “我很喜歡?！卑㈥颜f, “爹也挺愛看的?！?/br>
    “哦?！?/br>
    “世界上真有湛雪姑娘這樣的奇才么？”

    “這……”湛雪是在第五卷才出現(xiàn)的女主角，仵作之女，師承坊間神醫(yī)，身懷武功，卻不愛救人，喜歡驗(yàn)尸，常掛在嘴邊的話是：“死人不會(huì)撒謊。”以及“死人能說的話，比活人多多了?！?/br>
    阿暄問：“新書什么時(shí)候出？我想燒給父親?！?/br>
    “還未寫完。寫好了我給你拿來？”

    “好，謝謝舅母?！?/br>
    當(dāng)晚，韓暄命書童幫忙，推開了韓少章的棺蓋，含著淚去探韓少章的口鼻。

    書里怎么說的來著……

    過了一會(huì)，裴五趕過來，叫道：“阿暄你在做什么？！”

    “我想再看一眼父親……”韓暄站在棺材旁，木然地道。

    裴五撲過去，將他抱在懷里，哭道：“別看了……他走了。你還有阿娘，阿娘不會(huì)走的?！?/br>
    “……嗯?！?/br>
    翌日，余慧心和裴驪珠仍然來了韓家，裴大姐也來了。裴五一個(gè)人，很多事情顧及不到，三人都是來幫襯她的。太和懷著孕，有忌諱，沒有來，但歸德將軍每天都會(huì)來一躺。

    裴五在靈堂哭了兩個(gè)時(shí)辰，被丫鬟扶回房間休息，裴驪珠去陪她了。

    余慧心和裴大姐在對(duì)賓客名單，裴驪珠的丫鬟金櫝跑來，叫道：“五小姐和六少爺鬧起來了！”

    “他們鬧什么？”裴大姐擰眉，心中十分不悅，“這五妹真是不像話！”

    韓家如今連個(gè)立得起來的男人都沒有，裴義淳是特地來幫忙的。沒他在前頭照應(yīng)，這喪禮不知道亂成什么樣子。裴五倒好，這也能鬧，真是不知好歹！

    余慧心放下名單起身，但裴大姐沒動(dòng)，她也不好先跑。

    裴大姐看得出她著急，拉著她出門。金櫝在前頭領(lǐng)路，沒走多遠(yuǎn)就聽到呼天搶地的聲音。

    余慧心分不清韓家的布局，到了門前才發(fā)現(xiàn)不是裴五的房間。

    房間里起火了，裴驪珠站在門口喊：“你們別鬧了！快出來！”

    余慧心跑過去，發(fā)現(xiàn)這是一間書房，墻上掛了許多畫，屋中間的一架屏風(fēng)燒起來了，裴五正扯著墻上的畫往火里扔。

    裴義淳大吼：“裴璇珠！你給我住手！”

    韓少章這一個(gè)月里畫的畫，全叫她毀了！裴義淳心痛得不能呼吸，想去救那些畫，下人們怕他被燒傷，全都把他拉住。

    余慧心沖過去，一邊拉住裴義淳，一邊看見一幅燒了一半的畫——畫上的女子手執(zhí)一枝鮮花，低頭閉眼輕嗅，露出好看的脖頸，微笑的臉上有點(diǎn)點(diǎn)迷醉。

    下一秒，火舌吞噬了笑容，女子的身形化為灰燼。

    “??！”余慧心萬分不舍。她不是很懂畫，但她來自后世，想到后世的人若能看到這樣一幅畫，必然會(huì)驚嘆連連?？墒?，他們?cè)僖部床坏搅恕?/br>
    想到這，她伸手想將畫搶出來——哪怕它已經(jīng)化作灰了，但好像她做點(diǎn)什么，就能讓它恢復(fù)似的。

    火舌竄起，裴義淳眼疾手快地將她拉開。

    “水來了！快！”裴大姐在屋外叫道，“義淳、璇珠，你們先出來——”

    水很快澆滅了火焰，裴義淳看著數(shù)十根尚未燒盡的畫軸，不敢想象毀了多少。而最為珍貴的那些，都還沒來得及裝裱。

    他心痛地看著裴五：“你知道你毀掉的是什么嗎？”

    裴五身上的縞素沾了灰，鞋子踩在水漬中，發(fā)絲從髻中垂了幾縷下來，看著像瘋子一樣：“我當(dāng)然知道啊~他最喜歡的，那些女人，那些畫……我特意燒給他啊！給他陪葬！我對(duì)他這般好——”

    “你閉嘴！”裴義淳怒吼，難受得伏在余慧心肩上哭起來，“我當(dāng)初就說你們不合適……如今毀了他，也毀了你……”

    余慧心輕輕拍著他的背，以示安慰。

    “阿娘——”韓暄來了。

    裴大姐將他攔在屋外，對(duì)裴五道：“你還不出來？叫你兒子擔(dān)心么？”

    裴五深吸一口氣走出來，一把牽過韓暄，往院子外走去，邊走邊道：“你不守在靈堂？來這里做什么？”

    “阿娘在做什么？”韓暄硬邦邦地問。

    裴五停下來，對(duì)他道：“你以后不許畫畫！”說完拉著他走了。

    裴大姐頭疼不已，對(duì)余慧心說：“你扶義淳去歇會(huì)兒?！?/br>
    余慧心點(diǎn)頭：“我知道的，大姐你和七妹先去外面看著吧，這里有我?！?/br>
    裴大姐想著外頭沒人照應(yīng)，只能先帶著裴驪珠走了。

    裴義淳靠在余慧心身上平緩情緒，韓家的丫鬟拿著拖布和掃帚進(jìn)來，想收拾房間。

    余慧心叫道：“你們別亂動(dòng)！”

    裴義淳抬起頭，急道：“都出去！不許碰書房里的東西！”

    丫鬟退了出去。

    裴義淳馬上去收拾剩下的畫，余慧心在旁邊幫著她。

    他拉了她一把：“地上臟。你出去吧，我來?！?/br>
    “不礙事的?！庇嗷坌恼f。

    裴義淳沒再勸她，仔仔細(xì)細(xì)將完好的、沒燒完的畫紙撿起來，發(fā)現(xiàn)好多都是幾年前的了。

    他難過地道：“他最近的畫才是最好的……我來的時(shí)候，已經(jīng)被五姐燒完了?！?/br>
    他頓了頓，憤怒地道：“少章難得畫出讓自己得意的畫，全叫她毀了！”

    余慧心想到那場(chǎng)景也難受，只能安慰他：“或許別的地方還有?！?/br>
    “嗯……”他哽咽一聲，突然看著她，祈求道，“慧心，答應(yīng)我，將來我若做了對(duì)不起你的事，你對(duì)我剝皮削骨都可以，別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