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想了想，她劃過接聽鍵，將手機(jī)放回包里。

    陸芝蓉還在跟傅敬山說著，“……在我和老南心里，早就把你們當(dāng)成親家了。只是……”

    “芝蓉，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傅敬山緩緩打斷她的話。良久，他疲憊地閉了閉眼，擺擺手，“先回去吧，我有點累了。小芷也一起回去?！?/br>
    “老首長……”

    “都先回去吧?！备稻瓷綌v著沙發(fā)，另一手拄著拐杖，手腳微顫。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梁苫坐著一動不動，腦子里各種想法沖撞，整個思維陷入混亂。

    前后兩張親子鑒定報告在腦子里揮之不去，這些天大家因為這個烏龍事件cao的心，傅南兩家長輩疲憊的音容，陸芝蓉慈愛地喊她小芷……

    擱在腿上的雙手緩緩蜷起，梁苫捏緊拳頭驀地起身。

    “傅老首長，你不用再為這件事費神了?！?/br>
    傅敬山腳步頓住，愣了一秒，扭頭看她，面帶困惑。

    陸芝蓉不知道她叫停傅敬山做什么，怕她一時沖動說出不敬的話，有些不安地看一眼傅敬山，忙朝她使眼色，“小芷?！?/br>
    梁苫抿唇，眸色難辨，垂眸看她，“陸阿姨你也是，不要再為這件事傷神難做了?！?/br>
    這下陸芝蓉也困惑了，她還坐在位置上，抬頭盯著梁苫，一時不知說些什么。

    “其實這件事已經(jīng)沒有討論的意義了，因為不管婚事不變還是取消，嫁給傅知行的都不會是我。如果不是我，也就不存在現(xiàn)在這樣的問題?！?/br>
    她說得已經(jīng)不算委婉，傅敬山心里大抵覺察到了點什么。他眉頭微微蹙起，原本黯淡的雙眼審視地盯著梁苫。

    梁苫轉(zhuǎn)向陸芝蓉，低聲道，“陸阿姨，前天你回來的時候，我不是幫你拔了一根白頭發(fā)嗎？很抱歉，我沒經(jīng)過你同意拿她去做了別的用途?！?/br>
    她矮身從包里拿出那份親子鑒定報告，遲疑了下，還是遞過去，“對不起，陸阿姨，我不是南芷?！?/br>
    陸芝蓉瞥了一眼那份報告，手顫了顫，沒接，不敢置信地盯著梁苫，“你說什么？”

    梁苫有點不忍，但咬了咬牙，還是說，“雖然很抱歉，但是陸阿姨，我只是梁苫，我不是你和南叔叔的女兒南芷?！?/br>
    眼眶一下子泛紅，陸芝蓉一把接過那紙報告，睜著眼睛翻看。目光落到鑒定意見那一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她并不是梁苫的生物學(xué)母親。

    手止不住微顫起來。

    “不可能，我之前的鑒定報告明明相似度達(dá)到99.99%。”眼淚滑落，陸芝蓉堅定地?fù)u頭，“我不相信?！?/br>
    “陸阿姨，我不知道你之前的報告是怎么得來的，中間會不會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但是，在南家待過之后，我一直都對我是南芷這一點心存懷疑，我跟你們不管是生活習(xí)性，還是其他方面，都太多不同點了。”陸芝蓉的悲痛神情讓梁苫心都有點顫抖，也有點無措。

    “疑團(tuán)越來越重，但是我又擔(dān)心是我多心了，所以才想辦法得到你的毛發(fā)偷偷拿去做鑒定。我們兩個人的頭發(fā)是我親手交給醫(yī)生的，應(yīng)該不會……”梁苫看著陸芝蓉滿目愕然難以置信的面容，沒有再說下去。

    陸芝蓉一下子脫了力般，整個身子往下墜了下，她堪堪用手撐住身體才不至于整個人滑落下去。胸口劇烈起伏著，她捏著那份鑒定報告的指尖顫栗不止，圓瞪的眼睛盯著梁苫，又落回手里那份報告。她捂緊嘴，眼淚更兇猛地噴出來。

    “如果你不是小芷的話，那小芷呢？”陸芝蓉顫著聲音輕聲問。

    “陸阿姨……”梁苫的眼眶也紅了，鼻頭直發(fā)酸。

    “芝蓉?！备稻瓷阶哌^去。

    “那我的小芷呢？”陸芝蓉聲嘶力竭質(zhì)問，再也忍不住，她情緒崩潰地掩住面龐失聲痛哭起來。

    “芝蓉，這么多年都等了，總會找到的?！备稻瓷脚呐乃绨?，寬慰她，“早點知道也好，能早點重新開始找?！?/br>
    “陸阿姨，你別太難過，我……以后我?guī)湍阋黄鹫摇绷荷挥悬c慌，不知道該怎么辦。

    陸芝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哭得用力，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哭聲漸啞，面龐被淚水打濕，浸滿痛楚。

    知道這時的陸芝蓉是什么也聽不進(jìn)去了的，傅敬山嘆一口氣，不再多說什么，靜靜坐在一旁，眉心微微成褶，面容肅然。

    “傅老首長……”梁苫不知該怎么辦，無助地看傅敬山。

    “情緒總要宣泄出來才能慢慢想開?！备稻瓷捷p嘆一聲，“讓她哭吧?！?/br>
    梁苫立在那兒不敢動。突然就想，如果她真是南芷其實也無所謂了，跟此刻比起來，爭取老首長的同意似乎都要來得更簡單一點。

    門外突然傳來沉穩(wěn)的步伐。

    梁苫回頭，就見傅知行已經(jīng)站在門外了。

    傅知行顯然沒想到梁苫會突然出現(xiàn)在他家里，驚訝了一下，再看痛哭的陸芝蓉，面色不自覺凝重起來。

    他看傅敬山和梁苫，“發(fā)生什么事了？”

    傅敬山?jīng)]回答他，梁苫收回了視線，也埋頭不作聲。

    傅知行瞧見落在陸芝蓉身旁的紙張，他雙眼瞇了下，隨即大跨步過去。

    鑒定報告上白紙黑字，傅知行粗略瀏覽，只著眼于鑒定結(jié)果。

    他盯著那一行字，沉默了幾秒。

    眼睛動了動，他緩緩?fù)鲁鲆豢跉?，掀唇，“陸阿姨……?/br>
    “給茗茗爸爸打個電話?！备稻瓷椒愿浪?/br>
    “好?！备抵刑椭謾C(jī)，往門外走去。沒走幾步，目光觸及抬腳進(jìn)門的人，他愣了下。

    南茗沒想到一進(jìn)門就會撞上傅知行的視線。前一晚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說要想跟他結(jié)婚的尷尬還沒徹底消除，對上他的眼睛，梁苫呆了下，很快又強壓住慌亂移開目光，點了下頭當(dāng)打招呼，越過他往屋里走。

    “mama?！彼攵自陉懼ト嘏赃?，喊她。

    他們的對話，她都聽到了。這里發(fā)生的事，她都知道。

    她給梁苫打電話是想問問她到傅家沒有，有沒有見著陸芝蓉，沒想到梁苫接通了電話，卻沒有出聲。聽到之后的一切，她就猜到了，梁苫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她這邊發(fā)生的事，讓她可以及時過來。接聽的時候，梁苫應(yīng)該就決定要說出這件事了。她聽到梁苫說她不是南芷后就換了鞋匆匆從家里趕過來，路上手機(jī)也一直沒敢結(jié)束通話，一直放在耳邊留意著這邊的情況。

    聽到南茗的聲音，陸芝蓉捂臉痛哭著返身抱住她，哭聲悲慟。

    “茗茗，mama還是沒有找到你jiejie……”

    “沒事，mama。”南茗輕輕拍著陸芝蓉后背安慰她，“我們再找就好了，現(xiàn)在有線索了，很快就能找到……”

    哭聲戛然而止，陸芝蓉整個人突然軟了下來，暈過去了。

    梁苫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