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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是寬大的前廳,地下鋪著精美的鑲花大理石,頂上是華麗的水晶吊燈,前廳過后才是客廳,清一色的金黃柚木地板,整幅落地式玻璃墻外正對著小型的私家花園。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客廳,一間側(cè)門連接著車庫,那是我們昨天的戰(zhàn)場。另一側(cè)是飯廳,跟著過去是廚房,廚房外面又是一塊小花園。整所房子一共有三個衛(wèi)生間,兩個廚房,三間外帶小陽臺的臥室和一間書房。恩,不錯不錯,環(huán)境的確不錯,一個人將就將就也差不多夠住了。“這傻妞是誰?”我躺在床上,問才從衛(wèi)生間里走出來的程明。他剛洗完澡,正用毛巾擦著頭發(fā),全身都是熱騰騰的,在腰間裹著一條大毛巾。聽了我的話,他轉(zhuǎn)過頭往墻上看了看。“張大千的侍女圖?!彼卮?。“真跡?”“仿的?!彼α恕?/br>我仔細的看了一會,真沒看出來張大千筆下著名的仕女圖美在何處。至少這一幅,在我看來,這個胖女人的樣子有點象我常去光顧的那間面館的老板娘。那是個面色紅潤,粗壯而精明的女人,我常??吹侥莻€她用姆指沾著口水?dāng)?shù)錢的樣子。所以每次我到她那兒去吃面,都盡量給零錢,因為她找過來的錢老是有點濕答答的。程明從衣柜里拿了件睡袍出來,因為他那件已經(jīng)被我穿了。飽暖思yin欲。這句話絕對是顛撲不破的真理。但是,在yin欲也得到滿足之后,我們就處于一種無所事事的飄忽狀態(tài)。他挨著我坐下,半躺在我身邊。“李信如那案子進行得怎么樣了?”沉默了一會兒,他隨隨便便的問。“好象挺順利的?!蔽艺f。“為什么說好象?”對啊,為什么要說好象呢,我想。“也許我們已經(jīng)鎖定了真兇,但也許一切根本毫無進展。”我回答。“哦?”“今天,有個女人來到我們局里,向我們舉報了一個人,據(jù)說是兇手?!蔽疫t緩著說。我想,也許我不應(yīng)該向程明透露案情。但是,我又真想找個人談?wù)?,談?wù)勎业恼鎸嵪敕?,把我心里紛亂的思路理一理。程明是個最好的談話對象,因為他是律師,經(jīng)驗豐富,頭腦清晰,最重要的,他是局外人,不象我們科里的人,個個破案心切,當(dāng)局者迷。“那你怎么看呢?”他問。我想了好久。“我不知道。”“我猜,那個女人叫李紅霞對不對?”他緩緩的說。我非常吃驚的坐了起身,看著他。“你怎么知道?”“我認識她?!背堂髡f:“她是李信如的姑姑吧?從前她就到我們的律師事務(wù)所來找過李信如。這是一個很顯眼的女人,所以我對她印象挺深的。今天下午,她又來到了我們律師事務(wù)所,不過這一次,她是來找我的?!?/br>“她找你做什么?”“李信如曾經(jīng)給她介紹過我,說我是他的好朋友。這個女人就記住了?!背堂餍α诵Γ骸八齺碚椅遥瑔栁夷懿荒芸丛诶钚湃绲拿孀由?,給她那個兒子在我們律師事務(wù)所安排個職務(wù)什么的?!?/br>我苦笑。這世上真有這種女人,能利用的人,哪怕機會微乎其微,也絕不放過。不過話說回來,據(jù)李信如周圍的人的評價,李信如本身不也是這種人嗎?利用人要利用到盡,這也許正是李家的家風(fēng)吧。只不過,我想,李信如利用人的手段當(dāng)然高明得多。“你同意了嗎?”“當(dāng)然不可能。那間律師事務(wù)所又不是我開的。”程明淡淡的說:“話說回來,那就算是我開的也不可能。我從前聽信如說過,他姑姑的這個寶貝兒子根本不成器,花了幾萬塊把他買進了重點中學(xué),結(jié)果差點被學(xué)校開除。高中畢業(yè)以后那孩子在社會上混了一段時間,象個所謂的街頭霸王,他唯一的人生樂趣除了打架,大概就是在電動游戲室里打機。沒有哪間公司會用這種人?!?/br>“堂兄弟真是完全不一樣的人?!蔽腋锌艘痪?。程明聳聳肩,“我拒絕了她以后,她跟著又問了我一個問題。”“什么問題?”“這是個法律上的問題?!背堂鱾?cè)過臉來,看著我,微笑著說:“她說,在一起謀殺案里,如果做妻子的殺了丈夫,而夫婦倆又沒有子女,那財產(chǎn)會不會由男方的親戚,比如說,姑姑啊,侄兒之類的繼承?!?/br>因為才洗了澡,他沒有戴眼鏡。我不太習(xí)慣他這個樣子,看起來好陌生。床頭燈灑下桔黃的燈光,照亮著他輪廓分明的斜側(cè)面,使他臉部的線條顯得那么冷靜,近乎冷酷。“你怎么回答呢?”我問。“我說,等法庭先判定女方有罪后再來考慮這個問題也不遲?!?/br>程明說著,輕輕的挑起了一邊的嘴角。我有些明白了。我明白了那個女人咬緊牙根指控李梅是兇手的最主要動機。同時我也明白了為什么程明要在這個時候告訴我這件事。利害關(guān)系的沖突往往使人盲目到不計后果。死去的人尸骨未寒,活著的人已經(jīng)對著遺產(chǎn)虎視眈眈。他們會象禿鷲一般爭奪,打得頭破血流。“我們不能太相信片面的指控?!背堂髡f。“但也不能因此否認李紅霞說的一切。她有她的道理。”我說。“我同意?!?/br>第17章罪證科的同事正在仔細的翻閱著李信如生前留下的物品。滿滿五大紙皮箱東西。里面引人注目的是一些舊照片,從背景看得出他是在海南或黃山旅游時的紀念。但很奇怪,每一張都是他單獨一人的,不見他的漂亮女伴。我拿起一張細看,陽光燦爛,李信如清瘦的臉在這種光線下散發(fā)著一種柔和的白光,光潔得好象毫無瑕玼。他的笑容難得一見的放松,讓人忍不住猜想,他透過鏡頭微笑的對象是誰呢?是誰舉著相機,拍下了他那一瞬的美麗若此?我們還找到了他中學(xué)和大學(xué)的畢業(yè)證書。我看了看,原來他是西南政法大學(xué)的高材生。因為年代久遠,畢業(yè)證書的紙張已經(jīng)泛黃了,我把它放到一邊去了。其實在這一點上,我挺佩服李信如的,天知道我的警校畢業(yè)證書被我扔到哪里去了。紙皮箱里其余的大部份都是單據(jù)。比如銀行賬戶往來單據(jù),股市交易清單,每個季度的水費電費單,保險單,甚至超級市場購貨憑證。乍一看,我們的罪證科被堆得好象會計辦公室。我們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