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話題：“才多久不見，怎么都卷起來了？”

“好看吧？”她挺得意的：“我昨天下班了去燙的。燙了三個多小時呢?！?/br>
我仔細(xì)觀察了一下：“好象被雷擊了?！?/br>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彼龗嗥鹦∪^給了我一下。

我們都笑了起來。

后來又東拉西扯的聊了幾句別的，她走開了。

昨天晚上睡得不好，現(xiàn)在又有一大堆的問題，我覺得很累，總覺得有些東西被我們疏忽了，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什么。中午的時候我放棄了打牌，找了間沒人的會議室，打算好好睡一睡。剛迷糊的時候，手機(jī)突然大響。嚇得我在沙發(fā)上跳了一下。我趕緊伸手去抓手機(jī)。是誰給我打的呢，會是他嗎？

我把它放到耳朵邊上：“喂？”

是大個子孫剛的聲音：“陳子魚，你小子在哪兒？老子到處找你不著，你他媽躲到哪兒去了？”

“在這兒在這兒，你嚷嚷什么啊?！蔽也荒蜔┑恼f。

“李信如的案子！出租汽車公司有消息了！”

“什么？！”

我猛地坐了起來。

“你說詳細(xì)點(diǎn)兒！”

“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去出租汽車公司不是沒發(fā)現(xiàn)嗎，我就留了話給他們報話臺的那個負(fù)責(zé)的經(jīng)理，是個挺不錯的妞兒，就是年齡不輕了，我猜她少說也有三十了，但看上去還行，真的挺不錯的……”

“說重點(diǎn)?！?/br>
孫剛和錢麻子一樣，說起女人來就停不住嘴，我不得不打斷他?！芭?，我當(dāng)時就留了話給她，讓她發(fā)動所有的出租汽車司機(jī)，萬一想到什么，一定要和我們警方聯(lián)絡(luò)。這妞兒挺豪爽的，和我挺談得來，她說一定配合咱們警方的工作。過后一直就沒她的消息，我以為她把這事兒忘了呢，正想約她出來再談?wù)劇?/br>
“算了吧你，你約她出來是為了談公事兒嗎？”我耐著性子聽孫剛羅羅索索的講到現(xiàn)在，忍不住拆穿他：“后來呢？”

“我正想說呢，后來我還沒來得及約她呢，今天中午她就給我打電話了！她說有司機(jī)報告說那天夜里，的確有人在那個時候搭他的車去了李信如家附近！”

“真的，是什么人？”

“我這不就要說了嗎，你太心急了！”孫剛說：“瞿經(jīng)理在電話里說，為什么那司機(jī)一直拖到現(xiàn)在才向她匯報呢，是因?yàn)槟撬緳C(jī)實(shí)在不能太確定，他搭人那天晚上，是不是就是咱們在查的那天晚上，他覺得這事兒吧，關(guān)系太大，不好瞎說，所以就一直拖著。但是他后來把這事說給他老婆聽了。結(jié)果倒是他老婆想起來了。這也是很偶然的一件事兒，原來就在那天，就是李信如被害的那天白天，整好他老婆單位有個同事搬新家，下班以后請了不少朋友去新家作客，打麻將打得夜深了，那女人打電話叫她男人來接的她，她男人是開夜班的，順便還接了她幾個同事……”

“行了行了，你說重點(diǎn)行不行？”

“我這不在解釋他們怎么確定當(dāng)晚時間的嘛?！睂O剛不服氣的說：“本來他們夫婦倆也不太確定那天的日子，但是那老婆到單位一打聽，同事們都很肯定那天是幾號，正是李信如遇害的那一天。這樣他們才肯定下來?？偟膩碚f呢，那天的情形是，那男人先送了他老婆回家，然后挨個兒送那幾個同事回去，他是送了他老婆最后一個同事之后才接的那個客人。他老婆正好有一同事，嫁了一有錢人，和那個搭車的人住同一小區(qū)。那同事剛下車，那個人就上了他的車。你猜不猜得到那人是誰？”

“我這不在聽著嗎？”

孫剛用一種很神秘又很興奮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這司機(jī)說了，那天搭車的是一老太太。”

“老太太？！”我大吃一驚。

“根據(jù)那司機(jī)對我們的描述，你知道我們覺得她象誰？”

我簡直太吃驚了。我們怎么從來沒有懷疑過那個女人？

我不太確定的說：“難道是……”

與此同時，孫剛洋洋得意的也在說：“就是那天跪在地上向你喊冤的那個李大媽。”

這個發(fā)現(xiàn)實(shí)在太驚人了。

孫剛在那邊說：“……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對不對？我們已經(jīng)向局長申請了逮捕令，要對李梅的mama進(jìn)行徹底的調(diào)查……”

我拿電話說不出話。

“不管你現(xiàn)在在哪兒，你小子十分鐘以內(nèi)必須馬上來到辦公室集合！我們要立刻出發(fā)，免得夜長夢多?！?/br>
“不用十分鐘，我三分鐘就到?！?/br>
掛了線。我的手掌中緊緊地握著那只電話，坐在沙發(fā)上，象我這樣從來沒有信仰的人，但在這一刻我真的愿意感謝上帝，感謝上蒼，不管是什么，我通通感激渧零。想不到就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案情峰回路轉(zhuǎn)。

那個瘦小的老女人，那個壓抑的老女人，那個深愛著自己女兒的老女人。我們只注意到李大龍對李信如形于外的痛恨，卻從來沒有留意過他老婆會是一種什么感受。那深深根值在內(nèi)心深處的無處發(fā)泄的仇恨。我想起那天在她家里看到她，被掌得腫起來的老臉，她那個貪婪又暴躁的老公。也許她的仇恨已不僅僅是針對李信如的，更來自于她一生不幸的婚姻帶來的對所有男人的潛在的仇恨。是的。

最想殺李信如的，不是李梅，也不是李染。她們無論有多恨他，那恨里也是包藏著愛的，那種恨，更接近于，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得不到那男人的愛時的絕望。而唯有李大媽，唯有她是純?nèi)坏暮拗@個毀了她兩個女兒一生幸福的男人，她有比誰都充分的殺人動機(jī)。我們?yōu)槭裁磸膩聿辉鴳岩蛇^她？

第29章

姓名：趙玉珍

性別：女

年齡：六十一歲

職業(yè)：市第一鋼鐵廠退休工人

婚姻狀況：已婚

家庭成員：丈夫李大龍，長女李梅，次女李染

李梅的mama，李大龍的老婆，這個被貼上各種卷標(biāo)，卻幾乎失去自己名字的女人。對她的抓捕過程一開始簡單得出人意料。當(dāng)我們再一次來到她的家，敲開她的房門，來開門的正是她。為免打草驚蛇，我們前往的借口是我們已經(jīng)正式?jīng)Q定起訴她的女兒李梅，想請她去局里作最后一次核實(shí)口供。她看到我們時態(tài)度卻異常平靜，甚至有點(diǎn)象在等待著我們的出現(xiàn)。準(zhǔn)備的一大堆借口還沒有講完，她沉著的打斷了我們：“你們等等，我最后給菩薩裝支香就跟你們?nèi)??！?/br>
說著她轉(zhuǎn)過身，熟練地從神龕下面的柜子里抽出三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