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樣有力的修長雙腿，才能撐起這場人人喝彩的二十圈揮鞭轉(zhuǎn)，而吳天行單方面判定，那小尾巴搖得歡，被緞面或尼龍護(hù)身勾勒的雙臀，必定也是緊俏圓潤的。

腰就更不必提了，他少年時便纖細(xì)，如今成為職業(yè)舞者，更是不能胖。

吳天行隔著玩偶服用視線解剖人家，末了還和大家一起鼓掌，溫柔應(yīng)和似一位最普通的父親：“跳得真好。”

若能脫光了跳，就更好。

第02章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qiáng)不息，可他吳天行卻非君子。

追逐聲色，也是一種狩獵，他并不覺得需要掩飾什么。

表演結(jié)束后他帶著女兒去后臺，眼見梁鴻卻也挽著女伴去了，心下不由好笑。梁公子的真名頭他也聽說過，少年人，難免瞻前顧后，什么都想要，不知不覺卻丟了西瓜抱芝麻。

這到底怎樣一個凄楚故事，不必旁人講他也明白了，只是沒有人分享，又不能污染了他的小天使的耳朵，頗覺寥落。

吳佳佳一見小羊正翹著尾巴彎腰摘頭套，樂得直接從爸爸懷里躥了下來，三兩步便攀到小羊身邊，逮著他的尾巴猛搖，嚇得謝曉意一個踉蹌跌坐在地，頭套也滾到了一旁。

吳天行抱臂站在更衣室門外，發(fā)現(xiàn)眾人兩兩三三聚在一起，卻沒人靠近謝曉意，想必他在行內(nèi)的名聲令人避之不及，梁夫人當(dāng)年應(yīng)是動了真怒。

現(xiàn)在見時過境遷，梁公子又訂了親，才難免疏漏，讓他出現(xiàn)在了人前。

謝曉意頭套一摘，面容立刻便顯得和寬大玩偶服不相稱。他有雙吳天行理想中的眼睛，白露為霜，蒹葭蒼蒼，能讓人立刻生發(fā)出許多關(guān)于詩歌的想象。

然而吳天行又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時，便開始幻想用何種手段干得他連哭都哭不出聲來，只能發(fā)出柔靡如羔羊的抽泣聲。

既高潔，又引人侵犯，既純潔，又迷亂不堪。

美和色欲是一對雙生姊妹，美是矛盾的，色欲也如是。

謝曉意在跌下來的第一時間便看清撲進(jìn)自己懷里的是個小女孩，自己摔了一跤顧不上，只顧著先把她抱住，扭了舞者最寶貴的腳，還不及想得到疼，先問了一聲：“你還好嗎？”

他平視著吳佳佳，語氣慎重有禮，當(dāng)即便討了小孩子的喜歡，紅著臉站好向他道歉：“謝謝你……嗯，還有對不起，害你摔了一跤。”

這孩子口齒清晰，大方機(jī)靈，謝曉意看了她也很高興，扶著墻勉力站起，甚至都沒把吳天行這個大活人放在眼里，只顧和小孩子交談：“你為什么一進(jìn)來就撲我呀？”

“因?yàn)樾⊙蛏砩宪涇浀?。”吳佳佳用手比劃了一朵云，想了想又補(bǔ)了句：“而且你跳得可好了，所以我來表揚(yáng)你?！?/br>
“那應(yīng)該是我謝謝你?！敝x曉意優(yōu)雅地一欠身，做了個致意的動作。

吳天行忽然便想縮小一些，換在女兒的視角，看看他那雙靈動的眼睛。

美能催生色欲，色欲有時卻也是情愛的生母。

如此復(fù)雜的事吳天行一時顧不上去想，他只顧著風(fēng)度翩翩地走到女兒面前，牽起她的手，向謝曉意點(diǎn)頭：“我姓吳，這是我女兒，小名佳佳。剛才她冒昧打擾，不知道你的腳傷到?jīng)]有？”

說罷便嫻熟之極地自手中彈出一張名片來，似不經(jīng)意地隨手放在謝曉意面前的妝臺上：“今天的表演很精彩，就為了這個，我和佳佳也該答謝答謝你?！?/br>
其實(shí)吳天行已不用名牌很久了，好在今天鬼使神差地帶了幾張?jiān)谏砩?，否則他要怎么辦？把電話用黑色圓珠筆涂在羊毛上嗎？

謝曉意怔怔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就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把所有的話都說了。風(fēng)度是有的，可節(jié)奏也把控得可怕，他還來不及喘氣思索，對方便已氣定神閑地等著他回答。

小姑娘適時地拽了拽他尾巴，謝曉意臉一紅，又不能當(dāng)著大人去捂自己的尾巴，只得保持著尷尬姿勢應(yīng)承道：“謝謝吳先生的好意，令嬡很可愛，我也沒受傷，不用這么——”

他話音未落，額頭晶亮汗水也未干，便見梁鴻托著一捧馥郁鮮花從門邊走來，見吳天行也在，還有些驚訝地互相點(diǎn)頭示意，但也沒多想，只客套地笑著走到謝曉意面前，把重重的花往站不穩(wěn)的他懷里一推，腳下不停，把小小的佳佳也擠到了一旁：“我未婚妻很欣賞謝先生，特地讓我來送花，算是祝賀今晚的精彩表演?！?/br>
吳天行不著痕跡地把女兒摟在了身邊，沒讓一臉懵懂的孩子磕碰著，眼見謝曉意紅撲撲的臉頰立即變得蒼白，心下暗想，讓一只折頸天鵝披上禽獸皮囊，去扮無害待宰的羊，著實(shí)精彩。

謝曉意望著梁鴻，想看又不敢多看，見那人一貫薄情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幾分，又想起兩人好久沒見了，神色動搖，方欲開口，竟見一抹聘婷身影帶著香氛步入，拉著他的手笑道：“總聽梁鴻提起你，今天總算見到了?！?/br>
都不用人提醒，謝曉意知道，眼前便是梁鴻的未婚妻許芳汀。

褪去沉重外殼，名利場上，個個知根究底。兩人雙目相對，終是謝曉意先緩緩低頭：“謝謝許小姐厚愛。”

梁鴻在旁大笑：“芳汀，別挨那么近，你未婚夫可是會吃醋的?！?/br>
“吃醋是什么意思？醋很難吃?！眳羌鸭研÷晢柊职?，她爸爸卻很無禮地朗聲道：“為了心愛的人吃，醋也是甜的?！?/br>
眼見一片喜悅都凝在了大人們的臉上，像團(tuán)曬塌了的瀝青，又見謝曉意纖秾眼睫痛苦地震顫著闔上，掃下眼瞼處淡淡陰翳，吳天行笑了，轉(zhuǎn)身問梁鴻：“時候不早，晚宴要開始了，你們……？”

許芳汀靜靜地看著謝曉意低垂的頭，看了很久才笑顏如花地收回視線，挽住梁鴻的手道：“多謝吳先生提醒，我倆當(dāng)然是一起去了?！?/br>
梁鴻忽然抽回手，走到謝曉意身旁，似不經(jīng)意地彈了彈花：“等下，這兒有只蜜蜂?！?/br>
只有謝曉意一個人聽得到，梁鴻放低了聲音在他耳旁命令：“明天晚上九點(diǎn)，老房間等我?！?/br>
說罷，梁鴻便告辭和未婚妻走了。

窗戶一絲縫都沒開，哪兒來的蜜蜂？

怕是有的蜜蜂垂涎花蜜，坐不住了。

吳天行自己從前也干過這樣的混賬事，見謝曉意連悶熱的玩偶服都忘了脫，只脫力似地呆站著，闔眼想心事，便上前一步，敲了敲桌上的名片，驚得謝曉意顫顫睜開了眼看他，正像只受驚的綿羊。

吳天行輕笑，半扶半摟地摸著謝曉意腰側(cè)，扶他坐下，待謝曉意覺得有些不對時，又早已收回了手，只在謝曉意耳邊留了句溫柔囑托：“佳佳餓了，暫時先說聲再見——”

眼看著梳妝鏡中，謝曉意的余光瞥到自己搭在他肩上的手，神情頓時轉(zhuǎn)為憂郁戒備，吳天行更想笑了：“我們后會有期?！?/br>
第03章

謝曉意第一次見到梁公子，是在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