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誰知到了今日她才真正發(fā)覺，自己根本連辯駁的能力都沒有。@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東窗事發(fā)突然，但蓄謀之人算計由來已久，并很可能就在這堂上坐著。

    她猜測，十有八.九是薛夫人在背后使的計，但她沒有證據(jù)，并且太后對薛夫人是完全地信任的，對她則是完全地看不順眼，視為rou中之刺，當然不會信任她所言。

    但太后心頭卻掠過一朵疑云，嘉懿跑到她跟前哭訴，陛下對她的寵愛大不如前，太后起先甚至動過一個石破天驚的念頭，疑心皇帝將目光放到了衛(wèi)綰身上。但轉念一想，皇帝雖然貪戀美色，但從沒有荒唐到這種地步，何況他身體有所好轉以后，對衛(wèi)綰與以往也沒有太大不同，如今再看衛(wèi)綰的面貌，又覺得她與皇后的容貌并不相似了。這真是稀罕。

    “你說，懷珠拿給你取藥的藥方，在你手中么？”太后的鳳目微瞇，朝那藥童盯了過去。

    藥童瑟瑟發(fā)抖，忙稽首伏地，寬大的袍服底下仍然可見肩膀的戰(zhàn)栗，“小的、小的不知，是這位jiejie讓小的取藥，她每次拿了方子來，小的只顧著照方抓藥，別的一概都不知啊，太后明鑒！”

    幾人互相推諉，太后冷笑道：“懷珠，你說。方子在你手中么？”

    懷珠則驚愕地說道：“太后娘娘，奴婢不過是東宮清掃塵障的婢女罷了，平素也管著一些人，幫殿下和太子妃拿藥，但這藥方，太子妃娘娘向來是讓她取了藥，便拿回來交到她手里的，說是不能外泄，以免被用心之人利用！”

    衛(wèi)綰則是倏地一怔：“我?guī)讜r讓你拿回來的！”她腦中轟然一聲，原來懷珠竟是內(nèi)鬼！

    她太過信任殿下帶給她的安全感，卻一直沒有想到，他身邊也是可能被安插眼線的。殿下那般放心地出征，是因他一直以來都不知道？

    太后叱道：“衛(wèi)綰，你收著方子做甚么？怕別人看穿你的好事？如實招來?！?/br>
    “我沒有收。”衛(wèi)綰半邊身子幾乎跪得僵硬了，她抬起頭朝薛夫人看了一眼，薛夫人微微凝眸，垂著粉面默然無語，她心冷如灰，咬唇，復又松開，“不管太后信或不信，我都是這么一句。再請?zhí)笙胂?，衛(wèi)綰雖不聰慧，可也不是蠢人，無端端為何要對陛下不利？這不是陷殿下于不孝，陷我父于不忠么？再退一萬步來說，太后真的相信衛(wèi)綰會如此堂而皇之地授人以柄，讓人通過一點藥渣便能查到我身上來？我知，我眼下沒有證據(jù)，說甚么都是徒勞，太后未必肯信，但請?zhí)髮⑿l(wèi)綰暫時羈押，我相信清者自清，太后和陛下，必定會還我一個公道?！?/br>
    她將皇帝祭了出來，又見她言之鑿鑿，太后心頭再度浮上疑云，但很快出于衛(wèi)綰的厭憎，她將心頭的懷疑壓了下去，“好，就如你所言，哀家這便去問過皇帝。嘉懿，衛(wèi)綰和這個賤婢便交給你審理，來人，將人押到戒堂去。將太醫(yī)院的藥童一并扣押起來?！?/br>
    “太后？”衛(wèi)綰驚訝地被人架住了雙臂，她掙脫那兩人的鉗制，蹙眉道，“太后是后宮之主，真要偏聽人言，對衛(wèi)綰屈打成招么？”

    “放肆，哀家行事豈容你污蔑?！?/br>
    太后大袖一揮，命人將衛(wèi)綰與懷珠押解入戒堂。

    跟著薛嘉懿起身，攙扶起太后。太后取了鳳頭杖，不疾不徐地隨同親兵至戒堂。

    衛(wèi)綰對陰森森的戒堂已并不陌生，昏漆的黑房內(nèi)，蠟燭被迅速地點燃了火，照出墻面上莊嚴的賢后掛畫。

    她依舊莊嚴地靜篤地猶如俯瞰人間，俯瞰一群自尋煩惱的凡夫俗子，蒲團破舊，跪得雙膝發(fā)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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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手拄鳳頭杖，對薛夫人道：“嘉懿，你來審?！?/br>
    “諾?！?/br>
    薛夫人領命，她走近前取了賢后掛畫下那一根戒鞭，雙手捧立，施禮，隨即道：“太后已命人告知陛下，待陛下處理完政務后，或許便會有功夫理會一眼這樁事。衛(wèi)綰，藥膳只過了你與太醫(yī)之手，藥方如今不翼而飛，你無法拿出，宮中不少人懷疑你暗中改了藥方，又從宮外買了別的藥材，淬煉成了芙蓉毒。阿綰，非我不信你，但東宮人人盡知，你精通醫(yī)術，擅于煉藥，而你身邊這個蠢笨不堪的婢女，卻是個愚駑不化的，對醫(yī)理自是一竅不通?！?/br>
    宮中盤查嚴厲，常人很難將毒暗押入宮，但若只是購置一些尋常的藥材，以衛(wèi)綰的身份，則完全可以避過。

    衛(wèi)綰想了想，道：“那么薛夫人將守宮門的叫來與我對峙，看看我是否曾暗運芙蓉毒入宮?！睎|宮的人已不可信，說不準以薛夫人的手腕，她甚至是可以控制宮門守備的。

    “嘉懿，不必給她好臉色，這女子骨頭硬，不吃點苦頭，會一直如此蠻橫下去。哀家已算是見識了！”太后從旁催促道，似乎是她逼著薛嘉懿濫用私刑。

    薛夫人無奈之下，揚起了玉手，一鞭子抽在衛(wèi)綰背上。

    衛(wèi)綰吃痛地悶哼了一聲，薛夫人看似柔弱，但手上的力氣卻足以讓男子都吃不消，衛(wèi)綰咬緊了唇，“薛夫人，你真的不傳人來與我對峙，要屈打成招？”

    她捱不住了，能延誤一時算是一時，她被召來壽安宮這么久了，臨行前交代過月娘，如一個時辰她還不能回來，便讓她務必去廣明宮請示陛下。

    這些時日皇帝頗為喜愛她的廚藝，她與皇帝之間不再有以往那么深的隔閡，若是月娘開口，皇帝或許會管上一管的。但她想方設法地欲拖延時辰，薛夫人又豈會看不出，目光請示了太后之后，轉眼又是一鞭打落在衛(wèi)綰背上。

    她痛得臉色慘白，指甲已陷入了rou中，緊繃著身體，隱忍著不肯發(fā)出聲音。@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這時忽聽外頭有人報話：“徐夫人到——”

    太后心頭一驚，正要道“攔下”，徐夫人卻領著齊王與太醫(yī)一道闖入了戒堂。

    “徐夫人，哀家審問疑犯，你也要來聽審么？”

    那戒鞭上似乎勾刺，衛(wèi)綰淺薄的衫子后，幾已滲出了血痕。齊王一見三嫂受了如此欺辱，對薛夫人再無好臉色，怒目而視，仿佛恨不得一腳踹中薛夫人的胸窩。

    衛(wèi)綰臉色慘白，唇瓣發(fā)抖，幾乎已跪立不住，搖搖欲墜。

    徐夫人忙朝太醫(yī)使眼色，張?zhí)t(yī)上前去，替衛(wèi)綰搭住了脈搏。

    太后與薛夫人俱是一驚，薛夫人撤了戒鞭，道：“徐夫人，你這是為何？”